艾葉和白芷去了李氏身邊,夏阮身邊多了一個叫茴香的小丫鬟。
說起茴香,杜蘭多少有些自豪。
她出去買藥的時候,瞧見了凍的快要死掉的茴香蜷縮成一團,蹲在墻角。
當時杜蘭走近了一看,才發現茴香的瘦小的身子內抱了一個幾個月大的嬰兒。
她給了茴香一兩銀子,卻不想茴香卻跟著她走到到了夏府,最后暈闕在了府外。
夏阮知道了之后,便讓人將茴香帶了回來。
茴香淮燕人,今年淮燕收成不好,餓死了太多人,一批又一批的流民只想著逃亡來到京都之內。
可惜太多的人餓死在了路途中――
茴香的父母到了京都之后便去了,丟下她和幾個月大的妹妹。昨日夜里妹妹高燒不退,她急的找到了醫館,可是那些大夫卻嫌她是個乞兒,給不起診金,便拒絕給她妹妹看病。茴香沒有辦法,只能在醫館外坐著,卻不想遇見了杜若。
只是夏阮在看到茴香懷里孩子的時候,露出一絲不為人察覺的詫異。
這個孩子……太像她見過的一個人了……
“這孩子有名字嗎?”夏阮想了想才對茴香道。
茴香點了點頭:“回小姐話,奴婢的妹妹叫狗剩。”
夏阮聽了卻露出一絲諷刺的笑,轉瞬即逝:“那么以后就叫白藤吧。”
這次站在一邊的杜若皺了皺眉,卻沒有說話。
白藤是種草藥,書上說:苦微咸,熱,有毒。
杜若想了想夏阮最近看的書籍,便沒有繼續放在心上。
茴香很乖巧又很勤快,很多時候根本都不需要杜若教規矩,便知道哪些該做哪些不該做。她也沒有做的太出格,每日也就看一次妹妹,忙的時候連一次也不會去看。杜若有些欣慰,覺得她來日就算成親了,茴香也可以替了她的位子。
畢竟。乖巧的孩子真的太難找了。
不過夏阮對茴香倒是不怎么上心,杜若有一次趁著茴香不在,便輕聲問夏阮:“小姐,您不喜歡茴香嗎?”
“還好。”夏阮想都沒想,又繼續做手上的針線活,“不算討厭。”
杜若聽了一時語塞,夏阮不會無緣無故討厭一個人,可是夏阮對茴香的卻是不太喜歡。杜若見夏阮這樣說,便也不再多問。
過了一會杜若又道:“蕭九公子他……”
這次夏阮停了手上的動作,看著杜若:“嗯?他怎么了。”
杜若有些遲疑。想了想才說了出來:“前幾日我聽六子說。說蕭九公子最近和世子來往甚密。而且……”
夏阮明白杜若是在擔心什么了,她慢悠悠解釋:“他不會有事的,我三舅不會隨意的看中一個人。”
杜若和杜蘭將蕭九昔日的恩情記在心上,她們會害怕蕭九出事。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夏阮知道,蕭九根本不會出事。
那個人,總是喜歡將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她原本以為蕭九入京了之后會上門拜訪,可是這幾個月都過去了,這個人絲毫沒有反應。她都有些納悶了,難道蕭九從前送的茶花是白送了?
有的時候,夏阮經常會想到前世,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總是會在她身邊聽著她說話的日子。那個時候她不是平陽侯夫人。他也不過是個三品的官員,兩個人之間有很多話可以說。即使是重活一世,夏阮也沒有能找到一個可以陪她說話的人。
不過讓夏阮唯一驚訝的便是南亭。
南亭送的東西越來越貴重,夏阮看的咂舌。
她不是沒有看過更好的,只是從未看過有人將這些貴重的金銀首飾當做小玩意送人的。
南亭當時還說了一句。足已讓夏阮無語的話。
南亭說:“不值錢的小東西,博三小姐一樂,感謝救命之恩。”
夏阮當時嘴角抽搐的厲害,南亭不愧是西域人,總是會將話說錯。
她何時對他有救命之恩了?
不過夏阮和南亭又做了一筆交易,若是這筆交易成了,來日清河公主的事情,她也算能知道個徹底。
她一直都在懷疑墨殤的身份,可是她這邊又抽不出人手來查這一切。于是夏阮將這個事情說給南亭聽,當時南亭就表示天下沒有不賺錢的買賣,他自然可以幫夏阮查墨殤的事情,但是夏阮也要幫他一個事情。
南亭的條件對她來說有些困難,但是目前還是在她的接受范圍之內。
等她答應之后,南亭才笑了笑,夸贊道:“你比蕭九好說話多了,他那個腦子……嘖嘖,我就沒有占過他的便宜。”
夏阮想到這些的時候,忍不住笑了出來。
能占蕭九便宜的人,前世她就沒有見過一個。
那個人總是有這樣的本事――
杜若見夏阮笑了起來,也就不再緊張了。
過了一會,茴香端了藥碗走了進來:“小姐,這是夫人讓奴婢送來的湯藥,說是補身子的。”
夏阮懼寒,這些日子李氏找了不少好藥方來給她調理身子。
“嗯,你擱桌上吧。”夏阮輕聲道,“你去廚房說一聲,今晚我想吃羊肉燉蘿卜,讓他們準備一份。”
茴香聽了趕緊點了點頭:“奴婢這就去辦。”
等茴香一走,夏阮才對著杜若道:“去倒了吧。”
杜若微微一怔,看著夏阮的神情有些驚訝。
她忍不住從袖口里掏出銀針,然后擱在湯藥里試了一下,發現這湯藥里沒有一絲毒,心里就更是疑惑了。
“我這是心病,不是畏寒。”夏阮想了想給杜若解釋道,“小時候差點被凍壞了,所以才會怕,不需要吃藥的。”
杜若聽了夏阮的話,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就捧著藥碗將里面的湯藥倒掉了。
夏阮知道,天氣越冷,她越害怕。
來年開春之后,她準備將西城那邊的空地買下來。
從前她的酒樓,便是建在哪里。
京都里的人都不喜歡住在西城,皇城在南城,東邊是官員居住,北邊是商賈家居住,西邊因為‘西’字,一般都是住了一些雜七雜八的人。
但是她知道來日,西城會因為某個人的出現,變得比北城更繁華。
想到這些,她便開始想要怎么和柳昌元說這個事情。
畢竟出去幫她辦這個事情的人,只能是柳昌元。
夏阮想了一會,看了一眼窗外,冬天就要過去了。
寒冷也不會在了……
日月若梭,立春剛至,恩科的圣旨便下來了。
為此李安還特意來找過一次夏阮,他沒了平日的瀟灑,多了一份慌張。
“若是我落榜,我家老頭子肯定會打死我的。”
“表妹你說我現在跑掉還來得及嗎?我壓根不想參加這個恩科。”
“我就說我不行啊,我現在都不知道會考些什么,表妹你快幫幫我。”
李安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一邊說一邊還抓著糕點,模樣要多怪異便有多怪異。
夏阮剛開始還會為李安擔心,可是聽久了便也習慣了。
因為她聽的太多了……
李安想了想,有些不高興道:“你知道嗎?父親居然說,若是我不知道這次恩科的重要,便去問問三公子。”
“嗯?”夏阮這個聽到這里的時候,才終于開口了,“為何?”
李安露出一副沮喪的神情,整個人有氣無力道:“我若是知道,還會跟你講嗎?不過蕭九這個人,我覺得他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前幾日,蕭九和蕭安禮遇見了之后。你不知道蕭安禮說的那些話,簡直不堪入耳,可是蕭九沒有動怒,依舊笑著和蕭安禮說話。我當時只道蕭九是害怕蕭安禮了,畢竟南蕭就他一個人,東蕭卻……不過你猜最后怎么了?”
最后還能怎么了,倒霉的肯定是蕭安禮。
蕭九和前世一樣,在人面前總是一副笑顏,可是在背后做的事情,卻是讓人膽戰心驚。
蕭安禮這次,怕是出了事情。
“你肯定猜不出來。”李安見夏阮不說話,得意洋洋的以為夏阮猜不到,然后津津有味道,“后來蕭安禮那幾日不知為何總是遇見長寧郡主,哈哈,你都沒有瞧見蕭安禮的那個臉,黑的跟塊炭似的。他自然不敢得罪十二王爺,所以不得不對長寧郡主賠笑臉,還有還有……”
李安越說越高興,眼里全是興奮的色彩,“這后來蕭安禮干脆躲在宅子里不出來了,可結果十二王爺親自帶著長寧郡主上門拜訪,當時長寧郡主拿著自己做的糕點給蕭安禮,這蕭安禮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最后他還是將這些糕點吃了下去,但是之后,卻整日整日的拉肚子。”
夏阮唇畔掛著一絲笑,這的確像是蕭九的做法。
不過蕭九這樣做,無非就是在警告蕭安禮,他可以隨時取他的性命。
前世蕭九也是這般,嚇的蕭安禮最后都開始掉發了。
有的時候比活著更難的,就是生不如死。
蕭安禮不得不活著,因為東蕭還要靠著他來撐著。
只是這次恩科的結果,又會是如何呢?
夏阮不知為何,很想早點知道這次的結果到底是怎么樣的。
那個人,會重新綻放異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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