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貴人被建廣帝的話,嚇的清醒了一些。
她氣的渾身戰栗,怎么會這樣?
清河公主不是一直都討厭夏阮嗎?為什么這個時候會幫夏阮說話。
水貴人斂了心神,換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如同海水一般湛藍的眼眸里,帶了幾分無辜。
這深宮之中,能抓住建廣帝的心,便是勝利。
她不再是尼西國的公主,也不再是那個整日被朱砂護在手心里的明珠……如今的她,不過只是這宮中最渺小的塵埃。
她能依賴的人,便是世上最絕情建廣帝。
“皇上……”水貴人滿臉淚水,“妾是無辜的,妾只是將心比心。安姐姐她和妾一樣,都……”
說道這里,水貴人泣不成聲。
建廣帝捧著茶盞,眼里帶了幾分猶豫。
水貴人會小產,自始至終都是清河公主的錯,若不是清河公主在安貴妃的糕點和茶葉里下了麝香、紅花。那么水貴人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會就這樣沒了。
將心比心?
安貴妃沒了孩子的那幾日,他的心里跟安貴妃是一樣的。他想要安貴妃為他生下這個孩子,遙想當年,安貴妃剛入宮那會,稚嫩的容顏上帶著一絲淺笑,輕聲在他耳邊喚他:七郎。
他已經很久沒有聽過這個稱呼了,在安貴妃沒了孩子的時候,他再次從安貴妃的嘴里聽到了這兩個熟悉的詞語。當時安貴妃傷心欲絕的模樣,他到現在都記得。
建廣帝看了一眼水貴人,此時。水貴人的心也不會好受吧?
“皇上,安貴妃娘娘體內的毒是來自西域,這毒怪異……”將墨低著頭,淡淡地道。“微臣斗膽,想要取太醫院的百年山參給娘娘服用,或許……或許還能救娘娘一命。”
將墨這話看似在征詢建廣帝的意見,但實際上卻是在提醒建廣帝什么事情。
果然建廣帝很快便想起。安貴妃之所以會小產,便是因為水貴人暗中下毒。這宮中,能接近安貴人的的西域人,除了水貴人再無旁人。
清河公主此時眉頭皺成一團,似乎想到什么不悅的事情一般。
“父皇,安貴妃娘娘她何錯之有?”清河公主故作無奈。
建廣帝抬了抬眸了看了一眼清河公主,眼里多了幾分深思。
這樣的人,放在這后/宮之內,便是災難。
如今洛城的事情已經讓他覺得頭疼欲裂……
“帶下去。”建廣帝沒有一絲猶豫。“孤不想再聽你說話。”
站在水貴人身邊的小太監。趕緊動手將水貴人拉起來。轉身就帶了出去。
水貴人氣的紅了眼,因為小太監怕傷了水貴人,手上便沒有用多大的力氣。誰知。此時水貴人轉身掙脫了小太監的手,轉眼間就沖到了清河公主的身邊。狠狠的給了清河公主一個巴掌。
清脆的聲音,讓周圍的人都怔住。
清河公主眼眶里蓄起了淚水:“你……你……”
水貴人很快被小太監抓住,她臉上掛著諷刺的笑,原本嬌艷的牡丹花,此時卻讓她的面目看起來有些猙獰。
清河公主想都沒想,反手給了水貴人一個耳光,“瘋子。”
水貴人眼里全是絕望:“清河公主害本宮沒了皇兒,本宮連替皇兒教訓你的權利都沒。真是可笑,真是可笑啊……”
建廣帝氣的將手里的茶盞丟在了地上:“水元目,你這是找死。”
“妾找死?”水貴人慢慢的轉眸看著建廣帝,冷冷的輕笑了一聲,“皇上問問安貴妃曾經對妾做過什么?皇上肯定不會知道。”
說完之后,水貴人看著寧貴人,譏誚道,“寧貴人,你一定會比本宮,更慘。”
寧貴人嚇的退后幾步,建廣帝怒吼:“帶下去。”
小太監們再也不敢停留半步,抓著水貴人用盡了力氣,將水貴人迅速的拖了出去。此時殿內,十分的壓抑,無論是站著的人,還是跪在地上的人,都不敢說話。
夏阮窺了一眼寧貴人,只見她臉色有些蒼白,神情早已恢復。
果然是朱砂調/教過的人嗎?
安貴妃曾經對水貴人做過什么,夏阮自然是一點也不想知道。可這屋子里的人,卻不這樣想,他們十分的想知道水貴人剛才話中的意思。
“將水貴人送到冷宮。”建廣帝過了很久,又繼續對身邊的太監道,“孤以后再也不想瞧見她。”
建廣帝說的委婉,但從他的語氣里,可以十分肯定,他這次是想要水貴人死。
帝王之愛,便是如此。
建廣帝讓所有的太醫守在這里,讓朱嬤嬤送夏阮出宮。
這是誰也沒想到的結果。
夏阮從宸月宮出來之后,便瞧見杜若一直惡心想要干嘔。
朱嬤嬤倒是沒有說什么,略帶擔憂問:“杜姑娘,你沒事吧?”
“沒事。”杜若擺了擺手,臉色慘白。
夏阮有些自責,若是她今日不帶杜若進宮,杜若也不會這樣。
杜若看清了夏阮的神情,安慰道,“小姐,奴婢沒事。”
夏阮嘆了一口氣:“你小心一些也好,以后好好在家歇息。”
杜若聽了,怔了怔又笑了起來:“奴婢知道了。”
朱嬤嬤顯得有些愧疚,一邊走一邊說:“三小姐,這次的事情,是個意外。安貴妃娘娘是被水貴人陷害的,她不是想連累你,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無論是誰也從未想過,安貴妃最信任的朱嬤嬤,此時會如此低聲下氣的和一個人說話。
夏阮露出錯愕的神情,半響才緩緩地說:“朱嬤嬤這樣說便是見外了。只是,若是水貴人陷害安貴妃娘娘,為何曾貴妃和皇后都會出現?還有,寧貴人本是水貴人身邊的小丫環,據說都是從西域而來?”
“是。”朱嬤嬤肯定的回答了之后,才解釋,“寧貴人是和水貴人一起被送進宮來,但是這幾日寧貴人似乎和水貴人不和,這也難怪……都是一起被送進來的人,寧貴人剛開始卻只是水貴人身邊的侍女。三小姐的話,老奴都記下了。”
夏阮從朱嬤嬤的嘴里聽到這些,便更肯定了,夏清雅是被朱砂送進宮來。
只是,水貴人明明是尼西國的公主,又怎么會被送進宮來呢?
水貴人死了之后,朱砂手里的棋子,她現在唯一知道的一個,便是已經露面的夏清雅。而且,夏清雅會在她的面前出現,多半也是朱砂的意思。
夏清雅已經有了身孕,這讓夏阮多少覺得有些頭疼。
思索了一陣,夏阮才輕聲對著朱嬤嬤講:“朱嬤嬤,等安貴妃醒來之后,請幫我帶話給安貴妃。就算能看清路上的石子,也是有可能會摔倒的。”
朱嬤嬤有些驚訝的看著夏阮,臉色有些怪異:“老奴知道了。”
從水貴人來宸月宮開,安貴妃便知道水貴人是陰謀的。但是安貴妃卻帶著夏阮去赴一場明知是陰謀的局,安貴妃多少是有想利用夏阮的心思。只是安貴妃怎么也沒想到,曾貴妃會用苦肉計。
夏阮想起當時的情形,無奈極了。
若是安貴妃反應再慢一些,那么一旦曾貴妃比安貴妃先落水,到時候也是百口莫辯。
而且,皇上責罰水貴人卻不責罰曾貴妃,想必也是顧及了大皇子。
只是夏阮猜測,皇上這樣其實是另有目的的。
他從未想過要讓大皇子來取代自己,所以皇上會開恩讓她離去,也是將她算計在內。
上了馬車之后,夏阮的臉上的笑容蛋淡了一些。
“杜若,你為什么會害怕水貴人?”夏阮多少有些好奇杜若剛才的舉動,畢竟杜若很多時候都比杜蘭鎮定,怎么會害怕水貴人到如此地步。
杜若抬起頭,拭掉了額頭上的冷汗,輕聲道:“水貴人身上,有麝香的味道,而且……這股味道中,還有還帶了一種叫葵落的香料。”
葵落?
夏阮瞪大了眼,似乎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樣,水貴人居然敢這樣做。
杜若有些微微顫抖,“小姐,是葵落,是尼西國的葵落。”
“我知道,我聽說過。”夏阮閉上眼,想到這種香料的名字,心里不安越來越嚴重了。
她不知為何,從進宮開始,她就一直心神不定,似乎能明白自己一定會出事一樣。但是如今,她已經安全歸來,為什么心里卻一直不平靜。
夏阮想,或許是她太累了,又或者是葵落的出現,讓她覺得有些可怕。
水元目當真是一個厲害的角色。
另一邊沙漠之中,少年捂住胸口咳嗽的厲害:“這件事情,一定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皇上。”
“可是主上,明明已經知道是那些人了,為什么你不下手?”站在少年身邊的人,急忙的解釋,“若是皇上知道了,這件事情會很好處理的。”
少年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嗓音溫潤:“這是葵落的毒,若是被人知道了,那么才是萬劫不復。”
少年膚色如玉,眼里帶著一絲精明,可此時他捂住的胸口,卻一片腥紅。
他怎么能將這件事情告訴那個人,她還在等他回去娶她。
蕭九想,他一定會活著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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