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天色依舊是漆黑一片。
宸佑宮外站著不少的小宮女,但卻沒有人敢多說一句話。
她們從未看過如此臉色凝重的朱嬤嬤。
這些下人將頭垂低,看著自己的鞋面。
此時昏暗的殿內,一盞宮燈已近油枯,在那微弱的亮光中,夏阮看不清楚安貴妃的神色。
“是真的嗎?”安貴妃嗓音有些顫抖,終于動了動身子,才開口詢問,“你確定是這樣嗎?”
安貴妃不敢想象,這些骯臟的東西一直都在她的身邊,可笑的是太醫院的人,居然沒有一個察覺。
而且,他們明知道皇上是個孝子,卻依舊敢做出這樣的事情。安貴妃指尖微顫,那么這宮中的東西,還有什么是可以放心的。
連這些太醫,都不能相信了嗎?
杜若低頭又重復了一遍:“回安貴妃娘娘話,這百年白木香里加了其他的香料,這種香料只有在西域才有。單獨點燃百年白木香對身子無害,但是若是檀木的香味遇見了百年白木香,就會變成毒藥,聞久了便會對身子不好。若是身懷六甲的人聞上五日,便會小產。”
安貴妃瞪圓了雙眼,一臉錯愕。
她將手掌放在自己的腹部上,她是何等的幸運,差那么一點就和這個孩子說再見了。
誰又會想到,太后最喜歡的檀木香在遇見了百年白木香,會變成害人的毒香。
太后喜佛,在里屋一直都會點燃不少的檀香。
太后這段日子很少會見外人,從前水貴人還在的時候,太后倒是會找水貴人過去說說話。只是后來,水貴人沒了,就算寧貴人也不能取代水貴人在太后身邊的位子。
這個人很清楚太后的習性,顯然這個百年白木香不止是沖著太后來的。
這宮中信佛的妃嬪太多了。
但是能擁有這百年白木香的人,一定受皇上寵愛的妃子。
然。她也很喜歡百年白木香的味道。
安貴妃想到這些,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杜若,你給安貴妃娘娘扶脈,看看有沒有大礙。”夏阮皺著眉頭。想起安貴妃今日告訴她的話,她多少有些擔心安貴妃。
杜若點頭,趕緊幫安貴妃扶脈。
屋子里沒有外人,安貴妃見夏阮這樣說,便也很配合杜若。
安貴妃自己都不明白,為何她如此的相信夏阮,或許是當初夏阮的冷靜,讓她覺得驚訝。又或許是夏阮給她的希望,變成了真實。
她原本以為這一生不能再做母親。
安貴妃垂眸,眼里的神色越來越溫和。
另一邊夏阮依舊淡笑著。只是她的心里卻開始亂了起來。
剛才安貴妃無意說起,太后和水貴人感情不錯,太后病的再厲害,也會見水貴人。
水貴人水元目,是朱砂的人。
夏阮緊緊的攥住了衣袂。難道說朱砂是太后背后的那個人?
若真的是這樣,有些問題可以迎刃而解,但也會出現很多問題。
太后曾經幫過一個西域商人,那個人便是朱砂,只是她依舊是用了佛祖的名義。
她從未出宮一次,說這些虛無的東西,皇上自然也是信了。
對于皇上來說。放行朱砂的貨物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而且朱砂運來的東西,都是沒有什么問題的香料、草藥……只是,他的商隊太過于壯大,所以當初才被宋家小將軍發現,最后為了洛城的安全。宋家小將軍才會不讓朱砂入關。
畢竟,這些商隊的人,個個都長的魁梧。
若是軍隊的人偽裝,那么洛城一定會大亂。
只是這個事情已經很久了,久到人們都快忘記了。讓皇上下放行命令的人,是當今太后。
可是太后為何又要幫朱砂呢?
夏阮想不明白。
“安貴妃娘娘您最近一定不要多走動,因為您的胎象不穩。”杜若將手動安貴妃的手上移開,“奴婢會寫好藥方,安貴妃娘娘記得服用。”
安貴妃的臉色一緊:“孩子,孩子沒事吧?”
“只需要好好的靜養,便沒有大礙。”杜若退后一些,“只是安貴妃娘娘以后不要再聞這些香了,有些香料看似有益,但是和別的香料混在一起,便是劇毒了。”
安貴妃緩緩地舒了一口氣,剛才緊繃的身子,此時才慢慢的放松。
她以后怎么還敢再碰這些香料。
就算她再喜歡聞這些味道,也絕對不會再用香料了。
因為這些東西,差點讓她的孩子沒了性命。
安貴妃靜靜的思索了一會,然后才輕嘆:“先這樣吧,這件事情本宮會處理,你們誰也不要告訴。本宮乏了,要歇息了。”
夏阮點頭:“臣婦告退。”
說完夏阮便起身和杜若杜若退了下去。
等夏阮一走,安貴妃的神色便有些復雜。
安貴妃比誰都清楚,一個帝王想要長壽的心。若是皇上知道了杜若的存在,就算杜若是女子,也會讓杜若進宮在御醫院里做事。
杜若的醫術的確厲害,安貴妃其實都有些心動了。這樣醫術高超的一個女人在她的身邊,那么她還怕什么毒藥呢?
對于杜若,安貴妃有些無奈。若是杜若是別人身邊的丫環,她一定不會多思考,便讓杜若來自己的身邊做事。
可是很不巧,杜若是夏阮身邊的人。
夏阮是她的救命恩人,若不是為了讓她養好身子,能再次有身孕,夏阮也不會讓杜若出現在她面前。
安貴妃清楚,她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她以后很多地方還要靠夏阮,尤其是這次她想從寧貴人的嘴里知道當初下毒的人的消息,只有夏阮能做到。
夏阮需要好好的。
安貴妃眉頭皺成了一團。
今夜在千鯉池,夏阮干嘔不止,這是她第一次見夏阮失態。
是因為太后嗎?
安貴妃雖不知太后對夏阮說了什么,但看到夏阮躲閃的眼色,卻也能猜到一些。
若太后要和夏阮為敵,那么她該怎么辦?
安貴妃閉眼揉了揉眉心。過了一會才慢慢地睜開眼。
“朱嬤嬤,進來。”安貴妃想了很久,對著門外喚了一聲。
安貴妃的嗓音有些顫抖,但是卻極力的讓自己鎮定。
朱嬤嬤推開門從外面走了進來:“老奴在。”
安貴妃伸出手指著遠處放著的小盒子。里面還裝了不少的百年白木香:“將這些東西送到慈寧宮去,全部都送過去。本宮記得,庫房里還有上好的檀香,太后信佛,過些日子你將這些檀香都給葉嬤嬤,說是本宮的心意。”
檀香加上百年白木香,這兩種香料混在一起,便是劇毒。
安貴妃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必須反擊。
朱嬤嬤有些猶豫:“安貴妃娘娘,您不是最喜歡這些百年白木香了嗎?老奴已經將所有的百年白木香放在這里了。你若全部都給太后,那么你以后……你想用了可怎么辦?”
此時的朱嬤嬤,顯然不明白安貴妃的想法。
安貴妃想要做的事情,恐怕連夏阮都會覺得驚訝。
屋子里只有朱嬤嬤和安貴妃兩個人,安貴妃便也沒有顧忌:“都送給太后吧。太后的身子越來越不行了,讓她好好的享受一下這些她喜歡的味道吧。本宮還會活著,還會活很久很久,還怕來日沒有更好的東西嗎?”
太后喜歡百年白木香的味道,那么她便送給太后。
只要太后死了,一切都好了。
從前夏阮護住了她,此時她也要護住夏阮。就算做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她必須果斷,不能有任何遲疑。
朱嬤嬤暗暗的嘆了一口氣,她也不知道安貴妃這是怎么了,突然下這樣的命令。從前的安貴妃很不舍這些香料,所以才會存了一些下來。可是突然間,安貴妃又要將這些香料送給太后。
“朱嬤嬤……”安貴妃的眼里閃過一絲狠辣。“本宮記得,前幾日清河公主想要面見太后,卻被拒在殿外,清河公主說了一些詛咒太后的話。這件事情當初本宮瞞了下來,來日。若是有人再問起,你便老實的說出去。”
朱嬤嬤趕緊走近了一些,有些擔憂:“安貴妃娘娘,你不能這樣做,皇上他……他會生你氣的。”
皇上向來寵溺清河公主,就算清河公主和太后不和,皇上也經常是當著太后的面訓斥清河公主幾句,卻不會重重的處罰清河公主。
這些年來,清河公主的膽子也越來越大,她居然敢在太后大病時,詛咒太后早死。
安貴妃當初將這件事情瞞了下來沒有告訴皇上,是想將這件事情在有用的事情拿來利用。
畢竟,這宮中所有人都知道,清河公主心里其實對太后有埋怨。
若是當年太后將雪蓮給皇貴妃服用,那么皇貴妃也就不會血流不止,最后丟下剛來臨人世的清河公主,撒手人寰。
清河公主討厭太后的自私,討厭皇上當初無能,沒有能挽救她的母親。但是這幾年來,清河公主的性子越來越古怪,她恨不得將皇上身邊所有受寵的妃嬪都殺個干干凈凈。
私下,清河公主的確也這樣做了,不少妃嬪都是因為得罪了清河公主,死的無聲無息。
安貴妃想起清河公主一次又一次想要毒害她,眼角的笑意越來越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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