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鄴城大火,燒掉了不少倉庫。
這些倉庫平日里都是用來存放糧草,周圍戒備也很森嚴。
很快,鄴城府尹安應容便被六皇子私下捉拿回京。
然,安應容不是旁人,他正是安貴妃的嫡親弟弟。
建廣帝下旨將安應容關押在大理寺,這件事情全權交給蕭九徹查。
鄴城為何會大火?建廣帝想不透徹。
周圍明明有重兵把守。
這場大火,顯然是有人故意為之。
六皇子對此有些耿耿于懷,因為他認為建廣帝是在偏袒安家。
如今安貴妃雖然有了身孕,但是鄴城是軍事要地,現在居然出了紕漏,為何父皇還不重重的懲罰安應容,以儆效尤。
安家,當真有如此重要?
很快,安家便從成為了六皇子的眼中釘。為此,六皇子多次上奏請求誅殺安應容。
建廣帝駁回六皇子的建議,最后一生氣干脆將軟禁在府中的大皇子放了出來。
大皇子重新回到朝堂上,六皇子自然有些膽戰心驚。
六皇子猜不明建廣帝的態度,只能就此作罷。
四皇子依舊和從前一樣稱病不參與政事,建廣帝見六皇子和大皇子讓自己心煩,最后硬是逼著四皇子上朝,又賜給了四皇子一部分兵權。建廣帝這樣做,是在警告六皇子和大皇子。
這也是建廣帝最后一次給機會給大皇子。
若是他們再觸及他的底線,那么就算是親生兒子,他也絕對不會手軟。
六皇子現在最害怕的便是安貴妃腹中的孩子是男嬰,安貴妃現在位同副后,皇后已經殉葬,在后宮之中一切都是安貴妃說了算。若是安貴妃再為建廣帝生下皇子,那么建廣帝一高興,這個孩子沒準就會直接成為太子。
六皇子自然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他用盡全力才走到這一步,怎么能讓別人破壞自己的計劃。
六皇子開始著急。又忍不住派人送了很多東西到長安侯府上。
當禮物送到長安侯府上的時候,蕭九正在和四皇子對弈。
“我這六弟,性子還是這樣急躁。”秦朔將棋子落在棋盤上,輕笑。“這個時候他應該安分守己,父皇不喜歡被人威脅,更不喜歡一個棋子為所欲為。”
蕭九也未停下手里的動作,只是來啟稟的老忠說:“告訴他們,把這些東西原封不動的送回六皇子的府上。六皇子不喜歡張揚,你們便小心一些,不要讓人看見。當然,若是有心人想要知道,也是能打聽到你們的舉動的,不用放在心上。”
跪在地上的老忠。眉頭微微一皺,琢磨了一下便明白蕭九的意思:“老奴知道了,老奴即刻去辦。”
老忠跟在蕭九身邊多年,但是蕭九心里想什么,他依舊猜不透。很多時候。蕭九說話,不喜歡說的太透徹,他必須用盡全力去琢磨這些話中的意思,才能猜明蕭九的意思。
蕭九不喜歡身邊的人太笨拙,也不喜歡他們自作聰明。
老忠退下之后,秦朔忍不住笑出了聲:“六弟若是知道你這樣做,估計……會摔了他那一屋子的珍藏。可惜了那些寶貝,個個都是拔尖的東西。”
“我已經吩咐他們小心了。”蕭九落子的速度越來越快,嗓音溫雅,“而且,他送的東西,非我所好。”
六皇子這次又送來了不少的美女。這些美女中有不少是來自西域,她們能歌善舞出類拔萃,比起大秦的女子更加妖嬈嫵媚。六皇子的想法很簡單,如今夏阮有了身孕,夏阮身子一直虛弱。現在更是不方便伺候蕭九。作為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子,蕭九夜里必定是有需要的。
他這個時候將這些美女送到蕭九的身邊,正好替蕭九解決了煩惱。畢竟是他送來的人,夏阮也不好讓蕭九婉拒,這樣也可以堵住夏阮的嘴。
兩全其美的法子,蕭九必定會喜歡。
只是六皇子壓錯了賭注。
對于蕭九而言,不是他想要的人,多一眼也不愿瞧。
不是夏阮,便不行。
秦朔比誰都明白蕭九的癡情,他曾看過蕭九作畫,筆下的女子栩栩如生。若不是真心待一人,也不會畫出如此精湛的畫。秦朔私下也送不了蕭九不少東西,但是他送夏阮的東西也不會太少,對于蕭九而言,怕是美人比江山更重要。
蕭九讓人將六皇子送來的東西又送回去,表面上故作的遮掩。但是若是有心人想要打聽,怕是也會打聽出這個消息。現在建廣帝逐漸對丹藥癡迷,但是與此同時,他更想握緊手里的皇權。六皇子如此明目張膽的勾結官員,又想要和安貴妃作對,建廣帝必須不悅。
大皇子若是想反擊,怕也會在這段日子里。
四皇子心里略有些苦澀,蕭九這又是送了他一個人情。
秦朔看著棋盤上的棋子,半響后才輕聲道:“今日我本想來和長安侯夫人說聲多謝,不過看來如今也要跟你說聲多謝。我沒有什么好送的,今兒一早母妃從宮中托人給我送來了一些糕點,我記得長安侯夫人現今有了身孕,胃口一直不好。母妃當初懷我的時候,也是這樣,所以這些糕點,希望長安侯夫人能喜歡。”
濁妃制作糕點的手藝精湛,當初她的糕點讓太后贊嘆不絕,若不是皇貴妃的事情,她也不會成為太后的棄子。
濁妃現在的處境其實并不好,她能親自下廚做糕點,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從前,四皇子一年也只能在生辰的時候吃到濁妃送來的糕點,現在濁妃送這些糕點給夏阮,這份人情怕是已經記在了心上了。
蕭九對著四皇子淺笑:“那么我替夫人先謝過娘娘和四皇子了。”
“對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四皇子坐直了身子,將手里的棋子丟回了棋盒里,“我記得你有一個妹妹?”
蕭九見四皇子如此,便也不再落子:“微臣的確有一個妹妹。”
秦朔點了點頭,然后嘆了一口氣:“西樓先生說,我的棋藝不如你,我從前一直不服氣,可如今……我就是不服氣也不行了。你贏了我這么多次,這個東西我本來……我是不想贈你的。但是我曾在私下和這個孩子有一面之緣,她乖巧懂事,所以幫她倒是無礙的。”
秦朔說完,便從袖口里拿出一本破舊的書遞給蕭九,“西樓先生曾在西域多國游歷,這是從西域帶回來的一些方子,上面有不少能治耳聾的法子。我聽聞杜若姑娘醫術精湛,配這這些方子,怕也是能讓十三小姐痊愈。”
秦朔說的輕松,聽在蕭九的耳里,卻是十分的震驚。
西樓先生是一個世外高人,他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而且,西樓先生多年來喜歡游歷西域,能聽到的事情自然比他多不少。蕭九很少會佩服人,他心里敬佩的人,除了李長風便是西樓先生。
只是西樓先生雖然聰慧,但是這一生和心愛的女子緣分淺薄。這個女子為西樓先生生下白硯殊,便早早的去了。
白硯殊生下來后體質虛弱,一直住在白馬寺。西樓先生游歷西域也是希望求得能治好白硯殊的方子……只是西樓先生私下也是有些自私的,他手里的東西并不喜歡贈人。蕭九雖然和西樓先生有來往,但是卻不似四皇子和西樓先生親密。
四皇子從西樓先生的手里拿到這本書籍,怕是花不了不少的心神。
蕭九從四皇子的手里接過書籍:“四皇子送我的禮,我便收下了。恕臣斗膽,敢問四皇子何時見過臣的小妹?”
“一個月前……在花園里見過她。”四皇子想到蕭原喜那雙清澈的眼睛,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倒是乖巧,只是可惜……罷了,若是好好調理,應該也有痊愈的機會。”
蕭九聽到四皇子這樣說,俊朗的容顏上,笑意也深了一些:“她自小這樣,乖巧又懂事。小的時候,臣喜歡吃的東西,她都全部送到臣這邊來。明明臣喜歡吃的東西她也很愛,可是為了讓臣多吃一些,她都忍住了。”
蕭原喜自小便懂事,他從前早起念書,蕭原喜便送了好吃的東西給他。
她笑的愉悅:“三哥,你吃,都是你喜歡吃的。”
蕭九想起妹妹的笑容,心里卻有些酸澀。
他若是再厲害一些,他若是站的再高一些……妹妹也不會變成如今這樣。
對于妹妹,他多少有些愧疚。
“她,是很好。”秦朔很少會稱贊人,但是今日倒是不吝嗇,“干凈,又不會說謊。”
蕭九聽后若有所思:“四皇子今日若是不忙,便同臣去瞧瞧她?這會,她怕是在臣夫人的身邊。”
“不忙。現在我還有什么好忙的?只用看著我的大哥和六弟演戲便好。”四皇子笑著站了起來,“想必,朱公子也收到你送他的大禮了。這鄴城大火燒的真好,什么臟東西都能燒的干干凈凈。走吧,我也怪想瞧瞧這個丫頭的。”
蕭九聽后便也起身,和四皇子朝著主院慢慢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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