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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不疼,乖,一會兒就會好。”
六皇子撫摸著孫妙雪臉的手,不知何時突然多了一柄小小的柳葉刀。
不過須臾之間,他已用那把柳葉刀在孫妙雪臉上畫了數道傷痕。
孫妙雪原來還期望她乖乖聽話,六皇子能將御賜的珍珠白玉膏給她,徹底將她臉上的鞭痕治好……沒想到六皇子非但沒想治好她的臉,還毫無預兆的出手劃花她的臉!
他不是最在意她這張臉嗎?
為何會突然……
惡鬼!
他就是來自阿鼻地獄的吃人惡鬼!
孫妙雪快被六皇子逼瘋了,控制不住的尖聲質問他:“你為什么要這樣做?你不是最在意我這張臉?”
“你這張臉太過完美無瑕,會招蜂引蝶,不好。”六皇子認真解釋道,末了溫言補了句:“只留我喜歡的這一雙月牙眼就夠了。”
“招蜂引蝶”四個字猛地勾出孫妙雪內心深處的回憶,讓她記起那件幾乎要被她遺忘的事———前世她曾無意中聽到一樁傳聞,說六皇妃顧語煙紅杏出墻、背叛了六皇子。
六皇子原諒了顧語煙,殺了引誘顧語煙私奔的男人,將顧語煙接回別院,一如既往的愛她寵她。但卻在一次恩愛后,一言不發的劃花了她的臉。
孫妙雪當年嫁給六皇子為側妃時。顧語煙已不在人世,六皇子對顧語煙情深不悔。為了她,寧愿沒有妻族作為助力,讓正妻六皇妃之位一輩子空懸。
是以她上一世再得六皇子的寵愛,也不過是因她長了一張肖似顧語煙的臉。
她再得六皇子的寵愛,也永遠只能是側妃,是妾。
而她當年只看到六皇子有多愛顧語煙,看到他如何因愛屋及烏,而對她寵愛有加。
因此她雖無意中聽到六皇子劃花顧語煙臉的傳言,卻從未相信過———若是六皇子因厭惡而毀了顧語煙的容貌。又豈會對她的容貌情有獨鐘?
他只會連帶著厭惡她這張臉才是。
上一世六皇子并未毀了孫妙雪的容貌,相反他還一直替孫妙雪搜羅各種保養美容圣品,并命令孫妙雪一定要將自己那張臉保養好。
沒想到這一世孫妙雪會用自己的親身經歷,來證實上一世她一直不信的傳言。
她沾滿自己鮮血的雙手,讓她意識到六皇子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可怕!
他真的什么都做的出來,他上一世也絕對下得了手毀去心愛之人的容貌!
孫妙雪整張臉都火辣辣的疼,血水順著她的臉龐蜿蜒直下,很快浸濕了她的衣襟。
她顫抖著雙手推開六皇子,飛奔到水池邊。借著水面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的臉,布滿深深淺淺的血道子———花了,花了,她的臉徹底花了!
“啊———”
水中那張恐怖的臉。把孫妙雪嚇得尖叫一聲昏了過去!
六皇子溫柔的將孫妙雪抱在懷里,深情低頭,吻向她布滿刀痕的臉:“這樣。你就更像煙兒了呢。”
“你居然和煙兒一樣膽小,當年我親手劃花煙兒的臉。煙兒也是如你這般嚇暈過去了,”六皇子一面抱著孫妙雪往庭院深處走去。一面自言自語:“你連性子都和煙兒如出一轍,叫我怎能不疼你?只有把你的臉劃花,你才能乖乖呆在我身旁,不會像煙兒那般調皮,做出令我生氣的事。”
這一世顧語煙已經背叛了六皇子。
六皇子若上一世那般,先毀了她的容貌,再親手扭斷她的脖子,最后將她風光大葬。
可他雖然殺了她,卻一連兩世都想了她一輩子。
這一世,在他日夜思念顧語煙時,長得和顧語煙肖似的孫妙雪出現了。
他從見到孫妙雪那張臉的那一刻起,就決定要把她留在身旁好好疼愛。
六皇子倒是真的十分疼愛孫妙雪,很快就請了御醫前來替她止血,只是并不讓御醫開祛疤舒痕的膏藥。
孫妙雪悠悠轉醒時,六皇子正衣不解帶的親自守在她身旁。
“醒了?我喂你喝點水可好?”
六皇子語氣雖是詢問,人卻是直接端了茶盞坐到床頭,伸手要扶孫妙雪起來喝水。
孫妙雪縮著肩膀往里退去,憤怒的眼眸里有水光流動。
六皇子倒是不惱,耐著性子哄道:“來,聽話,喝點水。”
孫妙雪拼命的搖頭,死都不愿靠近六皇子。
“好了,別耍小孩子脾氣了,我不喜歡不聽話的人。”六皇子笑著說道。
那溫文爾雅的笑容里,包含著只有孫妙雪才能懂的威脅,把她嚇得眼淚洶涌而出。
六皇子一臉憐惜,輕輕搖頭,從軟枕下取出一面精巧鑲嵌了寶石的靶鏡,舉高對著孫妙雪的臉,柔聲哄道:“這樣不是挺好的嗎?你瞧瞧鏡子里這雙眼,明眸善睞、顧盼生姿,多美啊。”
孫妙雪呆呆的看著鏡中的自己———她的臉不知何時,已被蒙著一層淺粉色的面紗,面紗遮住她雙眼以下的部位,正好將她臉上的傷痕盡數遮擋住,只留一雙美目在外。
她想起上一世,六皇子最愛捧著她的臉,一遍又一遍的吻她這雙眼。
他也說過他最愛她這一雙眼,也說過她這雙眼,顧語煙那雙眼幾乎如出一轍。
上一世他的確很寵她,她是整個王府最受寵的女人。
可他卻要她變成另外一個顧語煙———顧語煙生前喜歡穿什么樣的衣服,他必定會給她準備許多一模一樣的,且還讓她必須每日都要穿。就連最私密的小衣褻褲也必須完全一樣。
甚至連什么日子穿什么樣的衣服,都必須和顧語煙一模一樣。
顧語煙喜歡梳墮馬髻。她便日日都要梳墮馬髻。
顧語煙喜髻薔薇花,她的梳妝臺每日必定有人擺好新鮮摘采的薔薇花。無論春夏秋冬。
顧語煙喜歡怎么同他說話,她也必須照著一模一樣的做。
她的言行舉止,一笑一顰,都來自顧語煙。
“顧語煙”這三個字幾乎替代了“孫妙雪”這三個字,孫妙雪甚至有時會荒謬的生出,她其實就是顧語煙轉世的念頭。
從嫁給六皇子的那一刻起,她就喪失了所有的尊嚴,完全沒有了自我,從穿衣打扮到言行舉止。被迫成為另一個顧語煙。
可她畢竟不是真正的顧語煙。
每當六皇子意識到無論他如何的改造、調/教她,她都無法真正成為顧語煙時,就是她噩夢開啟之時———他會用各種各樣的手段折磨羞辱她。
就連他內心偶爾勾起對顧語煙的憎恨,承受他恨意和怒氣的人也是她。
偏偏他把她折磨一頓后,又會重新把她捧在手心小心呵護。
這種陰晴不定、忽冷忽熱的日子她受夠了!
這一世她再也不想成為誰的影子,誰的替代品,她想嫁給一個真真正正疼愛珍惜她的人!
孫妙雪情緒起起伏伏,幾經輾轉,最終落回原位。逐漸恢復冷靜。
她如果想要擺脫六皇子,第一步必須先入流芳閣。
孫妙雪低掩的杏眸閃過一絲決絕,再度抬眼時她眸子里只剩下溫順。
她伸手握住六皇子執鏡的手,就著他的手對鏡輕撫鬢角:“是挺好的。”
說完又自覺接過茶盞。乖乖的抿了一口溫水。
六皇子一臉滿意:“這就對了,我喜歡你聽話。”
“我可以心甘情愿的嫁給你,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孫妙雪假意妥協。
六皇子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算是個慷慨大方的主人,只要他的寵物提出的要求不太過分。他又正巧心情不錯,都會讓寵物如愿。
孫妙雪先前的乖巧溫順。無疑讓六皇子此刻心情不錯,十分爽快的答應了。
“你就不問我所求何事嗎?”
“不用,只要你想要的,我都會幫你得到。”
孫妙雪有那么一瞬間想沖動的問他———如果我想要的是你的正妃之位呢?
她終于還是忍住這股沖動,因為他知道他絕對不會答應,只會覺得她得寸進尺、不知輕重,很可能還會破壞他此刻的好心情。
他一旦心情不好,非但不會答應她所求之事,恐怕還會做出比劃花她的臉還要恐怖的事來!
“我想入流芳閣,我想你一定有辦法。”孫妙雪十分識趣的提出一個小小的要求。
“好。”
孫妙雪見六皇子果然應下,內心暗自欣喜,怕他生疑,主動解釋道:“我自認不比那些嫡女差,卻因庶出之身被拒流芳閣外,我不服也不甘,所以才想進流芳閣圓我心愿,證明我不必那些嫡女差!”
六皇子手掌輕貼她的臉頰,溫言安撫道:“你比她們好上千百倍,這點無需入流芳閣證明。”
孫妙雪聞言心一緊,暗忖他這話是什么意思?不會改變主意了吧?
“不過你既然想進,那我就送你進去玩玩。”
六皇子后半截話讓孫妙雪悄悄舒了一口氣,內心重新燃起希望———只要六皇子想辦法把她弄進流芳閣,她憑著兩世積攢下來的聰明才智,還怕無法撥得頭籌?
而流芳閣那條讓許多名門貴女趨之若鶩的規矩,就是她最后一線生機!
原來高祖皇后創立流芳閣時,曾親自定下一條規矩———入閣三個月期滿后,在最終的考試中獲得第一名的名媛,可自行擇夫!
直白點說,就是可以擁有自己挑選夫婿的機會,名門望族的子弟隨便挑,挑中后太后會親自賜婚,被挑中的男方不能拒絕。
這是大歷朝唯一一個,讓女子婚嫁時徹底掌握主動權的規矩。
高祖皇后當時定下這條規矩,可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雖只有一人能得,得者也只有一次機會。
但卻給了原本只能聽從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女子,一個自主婚姻的機會。
若非高祖皇后曾垂簾聽政二十年,頗有女帝風范,大歷朝也絕不會出現如此優待縱容女子的機會。
這也是孫妙雪費盡心機想要入流芳閣的最大理由———她是庶女,想嫁給楚沛琰,讓楚沛琰本人為她著迷是其一;進流芳閣鍍金,讓自己有資格匹配楚沛琰是其二;出閣考試獲得第一名,得到婚姻自主權,讓定國公府奉旨娶她為其三。
孫妙雪之所以敢假意妥協,借六皇子之力進流芳閣,也并非是無所依仗———只要她能夠撥得頭籌,擁有自主婚姻的權利,到時乃是太后親自下旨替她賜婚,別說是六皇子區區一個皇子了,就是今上也不敢不孝違背太后的意思。
更何況這是高祖皇后定下的規矩,歷年都是如此,今上無緣無故自是不會違背。
至于太后、皇上百年后,六皇子會秋后算賬,這點孫妙雪同樣不怕———六皇子如今不是君王,以后也不會是君王;
反之,楚沛琰以后卻是擁立新帝登基的功臣。
她只要嫁給楚沛琰成為定國公夫人,以后根本不用怕最終被新帝奪權圈禁的六皇子。
六皇子再聰明,也不可能知道孫妙雪會因窺得先機而有恃無恐,他很快就將孫妙雪弄進了流芳閣。
與此同時,孫妙曦和展灝也回到了京城。
孫妙曦二人回到京城一打探,才知道東胡潛進京城作亂一事,令今上雷霆大怒。
不過今上雖派了六皇子前去追捕小王子,但卻下令封口,不許人再提及此事。
畢竟這對大歷朝來說,是件極其窩囊且不光彩的事———東胡人潛進天子腳下作亂,殺了近十個青年才俊,還擄走十幾位名門閨秀,把大歷天子的面子里子丟得一點不剩!
天子自是不愿這件大失臉面的事傳開,因此靈鶴山莊的事被朝廷強行壓住,那些被殺的青年才俊,對外不是稱突然暴斃,就是稱突然染病不能見客,亦或者干脆說突然出門游學去了。
至于被挾持擄走的閨秀,自然也不能說是被擄走,對外只說是被韓夫人看中,多留在靈鶴山莊幾日。
因此真相只有極少數人知道。
如出一來,孫妙曦等人的閨譽算是保住了,倒也不用被病逝了。
當然,這還因為事發到閨秀們獲救,不過短短一天一夜的功夫。
從東胡人逃離京城的距離來推算,他們應該是馬不停蹄的趕路,幾乎未做歇息,唯一一次較長時間的歇息還遇上了賊匪,他們即便有心,也實在是抽不出時間來輕薄閨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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