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和月圓  942 情義女

類別: 古代言情 | 家宅情仇 | 家和月圓 | 浣水月   作者:浣水月  書名:家和月圓  更新時間:2024-06-07
 
(女生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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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鶯心下一驚,白芷還一心等著趙家上門求親,沒想這事竟就此作罷了。如若白芷知曉實情還不知如何難過呢。萬事總得有個先來后到,趙克與雷小姐訂親在前,而白芷又是一介丫頭身份。

素妍扭頭看著白鶯,“白菲行事沉穩,你去探她的時候,把這事兒說給白菲,讓白菲勸勸白芷。”

白鶯應答一聲“是”,心下隱隱替白芷難過著,這事兒已經傳得王府人人皆知,只怕往后還得不少人拿這事取笑白芷。

白芷是個怎樣驕傲的女子,哪里會受得這等取笑。

她們又是在一處幾年的,白鶯滿心想的都是如何讓白芷心里好受些。

夜,靜寂無聲。

素妍又繪了一幅花鳥圖,這幾日宇文琰在宮里當值,得到日曜日才會回家。孤枕難眠,卻又給了她太多寧靜的時候,她繪畫,她習字。

她總是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

希望鄭晗能和她前世一樣,與宇文轅結為夫妻,無論過程有多艱辛,到底能喜結良緣。

希望白芷能有一個良好的歸宿,能覓得幸福。

她是何其有幸,得遇宇文琰,得遇一份真心。世間,還有那么多的女子難與喜歡的人共結蓮理,她應該知足了,更應學會珍惜。

珍惜眼下,便是珍惜將來,亦是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好日子。

翌日,素妍陪凌薇在靜苑用罷早膳,陪耀東玩耍了一陣。

耀東越發頑皮了,被丫頭、婆子們扶著,能站上片刻,凌薇令人在他腰上系了條彩綢。拽著彩綢教他走路。

每日略走一會兒,不得超過半個時辰。

“不能走久了,這才多大的孩子,走久了對骨頭不好。”凌薇如此說。

凌修潔、凌修婉姐妹倆每日過來幫凌薇打理一些府里的瑣事。或是繡房,或是大廚房的事務,經常陪耀東玩耍一陣,耀東一見到她們時,就樂得手舞足蹈。

素妍還想多坐一陣兒,白芷來報:“王妃,鄭小姐快到二門了。”

素妍“哎喲”一聲,笑道:“我可得去瞧瞧。”

凌修潔一臉驚色,“王妃,是那個名動北齊的女商賈鄭小姐?”

素妍道:“除了她還有誰呢?”

凌修潔聽凌修賢提過幾回。言談之中對這位鄭小姐很是敬重,“我能見見她么?”

凌薇啟口道:“你見她作甚?她來見你表嫂議事。”一句話就拒了凌修潔,凌修潔亦不敢堅持,生怕惹得凌薇不高興,老老實實地在呆在一邊繼續陪耀東玩耍。

琴瑟堂內。鄭晗立在花廳中央,看著墻上掛著的字畫牌匾,這是素妍的筆跡,但那塊“琴瑟在御”四字寫得剛勁有力,一側有枚印鑒,篆體如靈蛇般地印著“附庸山人”四個大字。

丫頭們奉上了茶點。

鄭晗瞧著守內院門的是兩個十一二歲的機警丫頭,面目清秀。一雙烏黑的眸子閃著光亮,一瞧就是靈敏的。“幾月沒來,早前的幾個大丫頭呢?”

白茱沏茶,田荷擺果點。

田荷笑道:“白菲姐姐、紫鳶姐姐去歲九月就嫁人了。紫鵲自贖回鄉。白燕姐姐也要嫁人了,如今住在喜雨齋陪著白菲姐姐她們。”

白菲原比素妍要大好幾歲,紫鳶的年紀也不小。白燕、紫鵲似與素妍同齡的。素妍的孩子都快一歲了,她們也到了嫁人的時候。

素妍到時,首先看到的就是一襲玫紅錦緞的鄭晗,還有她身側的一個大筐子,一股海腥味撲鼻而來。她先是一愣。不待她說話,鄭晗迎了過來:“昨兒剛從福州回來,一抵皇城就來見你了。這一箱子都是上等的海貨,你也嘗嘗,這可是旁處都買不到的。”

那是一只很大的竹筐子,空氣里都是一股濃濃的海腥味。

素妍看了一眼,聞著有些惡心,但這東西卻是極好的,“謝謝你還掛念著我!挺多的!”頓了一下,吩咐白茱道:“你各樣分出兩成來,與江家送去。再挑上兩成裝好,讓竇勇帶給王爺,是送給太后和皇后娘娘的。鎮國公府、凌府、云王府、北安郡王亦都送些去……莫要擱久了,要是壞了就不好吃。”

鄭晗笑道:“就這么一些,哪經得你這么送。還好我帶了不少回來。”與身后的丫頭道,“再令人送一箱子過來。”

素妍忙道:“可別再送了!我瞧著新鮮,怕吃不了擱壞了。”她斂住笑意,“看這海貨怪新鮮的。”

鄭晗呷了口茶,“從福州到皇城運河大碼頭,只用了七天。”

“七天?”素妍似聽到最有趣的事兒,這不是得半個多月的么,“你也太趕了……”

“人命關天,能不趕嗎?”這是反問,也靜默地訴說著鄭晗放下手頭的生意從福州歸來的用意,她低下頭,“我在福州是從一個商人口里知道,淮陽王府出事了……”

素妍半垂著頭,態度坦誠,“你想問什么?”她抬了抬手,花廳里只余下白芷與鄭晗的貼身心腹丫頭。

鄭晗道:“那商人也說不清,我只有問你。淮陽王府到底犯了多大的罪?”

素妍擱下茶盞,“淮陽王私通叛賊宇文琮,為其提供錢糧,而宇文轅更是暗中襄助宇文琮,做其門客、幕僚……”

鄭晗面容平靜,仿佛一早就預料到似的,“阿轅的才學、智謀遠勝其兄,可最后襲郡王爵的卻是他大哥。他一直都說,想憑自己的本事掙一個王爵,我沒想到,他竟會……”

她曾想宇文轅說的憑本事掙王爵,而是另有一番用意,竟是做了叛黨。

怎會是私通叛賊,怎會是做了叛黨……

歷朝歷代,對于這樣的重罪,朝廷的皇帝都不會輕饒,都是亡家棄命的結局。

素妍道:“具體怎么回事。我也不大清楚。朝廷既訂罪,便有確鑿的證據。”

鄭晗握住素妍的手,眼神急迫,“素妍。我求你!你設法救救宇文轅一命。你救救他,我不想他死!你亦救救他的妻子方氏,我聽人說,朝廷抓她的時候,方氏剛坐滿月子,懷里還有個嗷嗷待哺的孩子……”

那是宇文轅與另一個女人的孩子,可鄭晗卻想一起救。

面對素妍一臉愕然,鄭晗凄苦一笑,看著杯里的茶水,慢慢地搖晃著。仿佛那不是茶,而是她穿越前坐在飲吧里,搖動的檸檬水,那如血的紅葡萄酒……

“素妍,宇文轅是我來在這世上第一次愛過的男人。就算后來他娶了旁人。就算后來他又有了其他的姬妾,可我曾經真心愛過他……”

真愛過就足夠了!

愛過,放下過,逃離過……

鄭晗很慶幸那樣真摯地愛過一個人,即便是分離的收梢,可依舊無法淡去她對宇文轅真摯的感情。

“阿晗,你救宇文轅我能理解。可你怎么連方氏母子也要救,我……”

“他們才是一家人啊!”鄭晗笑著,笑卻比任何一種哭更讓素妍心動,“我在淮陽見過方氏一次,那時候我得到宇文轅娶妻的消息,連夜趕到了淮陽。想要與他問過明白,方氏來見我,那是一個美麗而溫柔的女子,她甚至愿意降為妾侍,尊我為妻……”

鄭晗忘了不那晚。

她坐在淮陽最出名的酒樓里。面對著一桌豐盛的菜肴,那是她最愛的菜式,還有宇文轅最喜歡的菜肴。時近正午,她亦沒等來宇文轅,等來的卻是一個玲瓏嬌俏的年輕婦人,穿著一襲額黃色繡粉牡丹花的袍子,只攜了一名貼身丫頭。

她輕輕地說,“你是鄭小姐?我是方氏!”那聲音似怕驚跑了酒樓外樹上歇著的小鳥,聽到耳里,卻有道不出的舒暢怡人,雖然個子不高,卻身材勻稱,眉眼如畫,鄭晗見過不少的美人,各式各樣的都有,卻從未見過那樣一雙純凈的眼睛,還有那樣一張帶著誠意的臉龐。

鄭晗遲疑地問“你……”

她提著裙擺,重重一跪,“鄭小姐,我是淮安候的妻妾方氏。我與他成親三月,他時時念著的還是鄭小姐!方氏斗膽,懇請鄭小姐委屈下嫁給淮安候!妾甘降為貴妾,永遠奉鄭小姐為嫡妻……”

鄭晗似被人潑了盆冰水,她要為自己討個說法,并不想見宇文轅的什么妻妾。“你怎么來了,為什么不是淮安候?”

“鄭小姐送的信,被我婆母拿到了,當時妾就在旁邊,婆母是絕意不會讓淮安候知曉此事的。可是妾想著鄭小姐許會在這里繼續等下去,就來了……我知道你和淮安候是真心對待彼此,妾無心破壞你們的感情,我只求降為貴妾,能繼續留在他的身邊……”

這里是古代啊!

方氏是大家閨秀,從小讀的是《女德》、《女誡》這樣的書籍,她所會的,就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能放下嫡妻身份便是她最大的退讓,她甘愿降為貴妾。

鄭晗不是那種奪人夫君的人,她只想討個說法,沒想要別的,她扶起了方氏。

兩人彼此對座,方氏沒吃多少,鄭晗亦是心事重重。

臨分別時,鄭晗對方氏道:“你永遠是淮安候的嫡妻!”

鄭晗此刻悲愴的、平靜地與素妍講敘著往事。

素妍第一次覺得自己無法懂得鄭晗,“你是放棄了宇文轅,那你現在又想要救他?”

“是!我要救他!”她輕輕的沉吟著,重復著,“我救他,只是因為我與他相愛之時,他曾問過我,有朝一日,他若落難,我將如何?”她抬起頭來,目光陷入沉思中,“我回他,必盡最大努力救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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