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賀磊與她四目相對,目光灼灼:“你沒有朋友,也不曾加入過什么隊伍,從沒有過生死相托的隊友。你似乎不相信任何人。”
丁萱臉色很難看,眼神不善地等他說下去。
“你很低調,怕麻煩,不愿意被當做棋子,受人鉗制,你只想保護好你的家人,但你的本領注定了你會成為所有勢力爭奪的對象。”薛賀磊站起身,朝她走了兩步,或許是不想讓她不快,并沒有越過安全距離,“在我的基地,沒有人可以來騷擾你,只要你不愿意,任何人都不能強迫你做任何事,甚至不會有人知道你是個完美銘刻師。我可以保護你,你所想要的生活,我都可以給你。”
真動人啊,這些話簡直就像惡魔的低語,極致的誘惑。
“那么,我需要付出什么呢?”丁萱往前走了兩步,深深地凝望,“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么?”
“信任。”薛賀磊擲地有聲,“我要你信任我。”
丁萱忍不住笑起來:“信任?對你?一個政客,一個軍閥?”
“我知道要你相信我很難。”薛賀磊說,“無妨,再多的許諾,也沒有做一件實事來得有用,我會用行動來讓你相信。你考慮一下吧。”
丁萱冷笑道:“你要我信任你,你信任過我嗎?今天那場戰斗,你們把我留在車里,就不怕我經受不住高手對決的能量,死于非命?”
“你是這么想的嗎?”薛賀磊看著她道,“當時留你在車內是最好的選擇。你是完美銘刻師,你所銘刻的防御圖騰輔以你精純的精神力,足以抵擋超強能量。如果讓你離開車子,加入兩個戰隊的混戰,刺殺者時時窺伺在側,后果更加不可預知。你看,戰斗結束后我們都受了重傷,而你毫發無損。”
頓了頓。他笑道:“我是個司令,如果我連這點戰場操控力都沒有,又有什么資格要求你相信我?”
雖然他的話很動人,態度很誠懇,語氣很真摯,或許他說的是真的,但她不能答應。她還要去尋找她的母親。
“對了,關于你的母親。”薛賀磊忽然開口,丁萱一驚,死死地盯著他,他說:“你的母親現在在西京基地,你舅舅一家以及郭云等人,也在那里。”
丁萱心中狂喜。但喜悅還沒有延續十秒,就聽薛賀磊繼續道:“還有你的弟弟。”
弟弟?丁萱瞪大眼睛問:“我哪來的弟弟?”
“在你失蹤之后,冀東城覆滅,你的母親帶著他們輾轉多處,最后到達了西京。雅文言情首發后來她嫁給了西京基地的司令,你的弟弟今年十四歲。”
丁萱后退了兩步,幾乎站不穩,薛賀磊上前想將她扶住,卻被她躲開。她目光茫然,緩緩來到沙發邊。慢慢坐下,陷入了沉默。
許久,她才低聲問:“她是自愿的嗎?”
“是的,西京司令文鋒是個很開明的人,以他的人品絕不會做出脅迫女人的事。”薛賀磊說,“他們一家很幸福。”
他們一家!這句話像刀一樣刺進她的心臟,不停地攪拌,將她的心攪得血肉模糊。鮮血淋漓。
他們是一家人,她又是什么呢?
雖然理智告訴她,在這動亂的末世之中,有個強大的男人能夠保護母親。是一件很好的事,父親早已拋棄了她們,媽媽的人生還很長,不可能讓她守一輩子的活寡,她也不忍心。可是情感上她無法接受,被拋棄的感覺如影隨形,如針一樣刺著她的靈魂。
對于媽媽來說,她早已是個死人了,如果她貿貿然去找她,她的丈夫和兒子能接受她嗎?就算能接受,也會對她的家庭造成影響,破壞那來之不易的圓滿和幸福。
丁萱無可奈何地苦笑,現在她真的變成孤家寡人了。
薛賀磊知道現在說什么都是徒勞,最好的辦法是讓她自己好好靜一靜。
他走出房間,輕輕拉上門,回到自己的臥室,四人一屋,張鉉坐在沙發上擦槍:“隊長,她同意了嗎?”
“她會同意的。”薛賀磊側過頭去問許團長,“怎么樣,丁萱銘刻的那些圖騰都參透了嗎?”
“其他的都沒問題,那個吸血圖騰有些困難。”許霖安臉色有些難看,薛賀磊道:“不必操之過急,只要丁萱還在,隨時都有機會。”
身材頎長,容顏俊美,出身世家的時笑是薛賀磊的警衛兵,他湊過來,笑嘻嘻地說:“隊長,你找了她這么多年,這次千萬不能錯過。”
張鉉手中的槍是丁萱銘刻,每一個線條都十分完美,他小心地用帕子擦拭圖騰和寶石,意有所指:“隊長,要留下一個女人其實很簡單,何況是個無家可歸的女人。”
時笑一副過來人的模樣:“末世之初,只要有一口飯,就能讓女人對你死心塌地,后來女人金貴了,得靠哄,不管什么時代,珠寶首飾都是哄女人最好的道具,沒有女人是不喜歡珠寶的。不過咱們隊長不一樣,隊長是誰啊,山城基地的司令,位高權重、英俊瀟灑、實力強大,這樣的人,女人不得搶著倒追啊。咱們基地想要當司令夫人的多了去了,要不是咱們擋著,那些女人都能沖進司令部來。隊長,你放心,那個離離,不,丁萱,今天見識了你的實力,一定對你有好感,只不過她是有本事的女人,有本事的女人都心高氣傲,只要咱們司令主動一點,對她噓寒問暖,關懷有加,她保證對你千依百順,恨不得爬上你的床。”
“你別滿嘴跑火車。”張鉉丟了一個白眼給他,“你那一套,對付別的女人還行。對付這個,適得其反。”
時笑不滿:“那你說說,要怎么辦。”
“兩個字。”張鉉伸出兩根指頭,“真心。”
“嗨,你那還不如我呢,真心能當飯吃?”時笑一揮手道,“別整那些虛的,你以為現在的女人都和末世前一樣?就是末世前。你那一顆真心,也比不上別人的寶馬豪宅。”
張鉉不屑地瞥他一眼:“這個女人別看很有能耐,其實敏感脆弱。她沒有安全感,不會輕易相信一個人,但她一旦真正相信了,就會死心塌地。”
“你就這么了解她?”時笑還是不信。
張鉉將步槍在手中顛了顛:“我看人什么時候錯過?”
“都別爭了。”薛賀磊似乎心情很好:“我自有分寸。”
傷心的時候怎樣才能排遣憂愁,有的人化悲憤為食欲。有的瘋狂購物,有的和親密的人溫存,丁萱這個沒有錢吃喝購物,也沒有親密戀人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工作。所以當年做火葬場女工的時候,一遇到傷心難過的事,她就往火化室里跑。只要投入緊張的工作,心就沒那么痛了。
丁萱從背包里取出薛賀磊給的木盒,發現盒子底部銘刻了一幅禁制圖騰,系統出品必屬精品,這幅圖騰十分完美,就算被薛賀磊全力一擊,或許可以毀掉盒子,但絕對打不開。
她依著當日在古剎打開佛像禁制的方式將圖騰解開,盒蓋咔噠一聲打開,鋪了紅色絲絨的墊子上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