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萱喝了口水,漱了漱口,肉排雖然好吃,但肉質太勁道了有些塞牙。在起身的剎那,她忽然伸出左手,一道亮著金光的圖騰如泰山壓頂一般朝他壓來,他悚然變色,想要逃離,卻發現一股強大的精神力潮水般將自己淹沒,自己就像是落進了水泥之中,連動一動手指都不能。
圖騰穿過他的身體,降落到腳下的地面,然后開始呈順時針緩慢地旋轉。
精神力撤退了,他找回了身體的控制權,卻發現身體里的靈氣正在一絲一絲地被吸走,他想要控制,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無力。就像是有兩股力量在身體里拔河,而代表著他這一方的力量弱小得被對方拖著走。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措手不及,憤恨地怒瞪著她,想要撲過去將她撕成碎片,卻撞到了一道看不清的屏障,他驚疑地摸了摸四周,就好像有一個玻璃罐將自己罩在圖騰的范圍內。
“你到底是誰?”尤利安憤怒地捶打了一下看不見的玻璃罩,“你潛入堡壘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不對。他低頭看著腳下的圖騰,他出身天祿血統的家族,這樣的圖騰他曾見父親和揚使用過,這是只有身具天祿血統的人才能領悟使用的可怕武器,這個女人也具有天祿血統?身具天祿血統的人怎么會去當間諜?
擁有天祿血統的女人是很珍貴的,剛一出生就會被大貴族定下。不管有沒有天祿血統的貴族,都希望能有這么一個女人來為自己生兒育女,因為女性的基因穩定性更高,和非天祿血統的人生下具有天祿血統后代的幾率也會比較高。但這些女人一般也會出身大家族,她們更希望嫁給同樣具有血統的丈夫。揚就有這么一位未婚妻,出身高貴,模樣美麗,天祿血統高達百分之四十九,能夠與她訂婚,這還是整個菲利普家族多方努力的結果。
圖騰的復雜程度與血統純度成正比。腳下的圖騰比以前所見過的任何一個都要復雜,讓他覺得這簡直就是以繁復著稱的某種遠古的宗教畫。
她的血統絕對比揚的未婚妻要純粹。
“不要生氣,菲利普團長,你要相信,遇到我,絕對不是你的災難,而是你的機遇。”丁萱微笑著在粉紅色的椅子上坐下,輕輕撫摸著弧度圓潤的扶手,“你可以把我看作你生命中的天使,為你帶來光明和未來。”
“天使是什么?”
“……”文化的差異果然堪比馬里亞納海溝。當然。他也不知道馬里亞納海溝到底是什么。
“據我所知。團長出身赫赫有名的天祿世家,團長的父親和兄長都是具有天祿血統的大貴族。而團長卻因為種種原因,并不具有天祿血統,為此團長的生活并不如意。”丁萱每說一句。尤利安的臉色就沉一分,可謂字字句句都戳在了他的痛處。
“你到底想說什么?”臉色陰沉地吐出這句話,他冷冷地盯著她的眼睛,仿佛要用眼光將她刺穿。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并不是沒有天祿血統,而是隱性基因,血統被隱藏了呢?”
這句話如同一道炸雷,狠狠劈在尤利安的頭頂,讓他一時間沒能回過神來。腦子里一片空白,片刻之后,心頭涌上一股洶涌的狂喜。
“你是說……我……”
丁萱意味深長地搖了搖指頭:“別高興得太早,隱藏血統和沒血統根本沒有區別,而且如果你沒有開啟隱藏血統。你的下一代,將沒有任何血統。”
尤利安定了定神,上下打量她:“你怎么知道我有隱藏血統?”
“這可是我的獨門絕技。”丁萱聳了聳肩,“如果連你有沒有隱藏血統都不知道,還談什么開啟血統?”
尤利安沉默地望著她,似乎在思考,也似乎在觀察,丁萱老神在在地任他打量,她所開出的條件太具有誘惑力,而男人這種生物,只要有一丁點的機會,都會不遺余力地向上攀爬,那是他們的天性,何況尤利安又是一個從小受盡人白眼,比誰都想要出人頭地的人呢?這樣的人,哪怕知道前面是陷阱,也會為了百分之零點幾的可能性而沖上去。
果然,尤利安冷靜地問:“你想要什么?”
她想要的當然是完成任務,但如果什么都不要,尤利安是絕對不會相信的,無利不起早,誰沒事當活雷鋒呢?不是居心不良,就是有陰謀。
丁萱緩緩走向他,纖纖素手穿過透明的玻璃罩,按在他結實的胸膛上,胸肌略硬,如同包著絲絨的烙鐵,她腦海中驀然閃過薛賀磊完美的身體,臉頰微紅,伏在尤利安的肩膀上,對著他的耳廓輕輕說:“我要成為菲利普家族的當家主母。”
溫暖的氣息噴在耳朵里,一股癢意瞬間竄進了尤利安的大腦,大腦立刻發出信號,各種激素分泌,他小腹一緊,某海綿體開始充血,抖了兩下,立了起來。
“為什么不去找我大哥。”他嗓音略啞,“以你的血統和能力,他會毫不猶豫地拋棄未婚妻,投入你的懷抱。”那個出身高貴的女人天生自傲,性格驕縱,只會繪一些簡單的圖騰,揚那樣的功利主義者,自然知道如何取舍。
“你哥哥那種從小就集萬千光芒于一身的人,怎么會懂得珍惜,他只會認為所有好的,都該是他的,這種自以為是的男人,太無趣了。而你不一樣,你所經歷的磨難都會成為你的助力,你比別人更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更清楚誰才是你的盟友。”丁萱的指頭劃過他的唇角,她臉上浮動黑色大麗花一般危險的笑容,“一無所有,才能破釜沉舟。”
丁萱的意思是:挺你哥多沒成就感,把你這個赤貧的家伙扶上位才好玩。但尤利安會錯了意,在心中冷笑,因為我一無所有,所以比哥哥好控制,倒是打的好算盤,只可惜,我不是個甘于做傀儡的人。
“作為同盟者,你是不是該表現一下你的誠意?”尤利安攤手,“把這禁制圖騰給撤了?”
“當然可以。”丁萱按住他的肩膀,整個人都貼在他的身上,臉微微抬起,尤利安身高超過一米九,她踮起腳尖,櫻唇也只能夠到他的下巴,她便對著他散發著雄性魅力的脖頸低低地說:“當然可以,但你也得拿出點誠意,會有點疼,你忍一忍。”
尤利安臉色驟變,抓住她的胳膊將她一把推開,幾乎與此同時禁制解開,地上的圖騰消失,但另一個圖騰赫然出現在他的胸膛上。
“這是什么?”尤利安怒目而視,丁萱在白色的沙發上坐下,端起旁邊的果汁,味道有些奇怪,甜中帶咸,不合她的口味,但她從來不是挑剔的人,小口小口地品著,“不用擔心,這只不過是很簡單的操縱圖騰,只要你不對我不利,它對你便沒有絲毫危害。等我們哪天真正達到了心有靈犀的默契,我會將它解除。”
尤利安目光如劍,沉默了片刻:“也就是說,我的性命捏在你的手里,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我并不想逼你與我合作,尤利安團長。”丁萱誠懇地說,“畢竟天上掉餡兒餅這樣的好事并不多,我還能找到別的合作者。這道圖騰只不過是給我自己多一層保障罷了,沒有人想看到自己為了隊友拼死拼活鞠躬盡瘁的時候,還被隊友背后插一刀吧?”
尤利安怒極反笑,來到沙發邊,俯身勾起她的下巴:“你對自己這么沒有信心?以你的血統來說,就算你不能解開我的隱性血統,我依然會把你捧在手心里,舍不得你受一丁點的委屈。何況你的實力遠在我之上。”
“多少實力強大的人死在最信任的人手上。”丁萱推開他的手,“而我們倆現在還談不上信任二字,不是嗎?”
四目相對,從他來自于藍人母親的赤紅色眸子里,她看到自己扭曲的倒影,良久,男人笑了,帶著一點痞氣的那種笑,往她身邊一坐:“我現在需要做什么,寶貝兒?”
丁萱嘴角勾著冰冷的笑容,這個叫她寶貝兒的男人,剛才分明恨不得將她掐死,這么快就將暴怒的情緒壓下去,不愧是在險惡的世家中小心翼翼活下來的人啊。
“先找一個極陰之地,在極陰之地的中心,方能進行儀式。”
“極陰之地?”在這個宇宙,似乎從沒有陰陽之說,因此尤利安愣了一下。
“溫度比周圍溫度低十度以上,哪怕艷陽普照時依舊難以見到陽光,曾死過很多人,怨氣沖天,最好是戰場,動物稀少,多生毒蟲,植物果實多有毒,若常人進入,十有要迷路,甚至于產生幻覺,體質弱的還會出現生理反應,如嘔吐、暈厥、抽搐……”丁萱的話還沒有說完,尤利安便道,“魔鬼森林的最深處,古塔遺跡周圍,完全符合你所說的情況。”
丁萱心下大喜,果然只是e級的任務,難度不高:“給我詳細說說那個古塔遺跡。”
看著每天都在掉的均定好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