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依舊是那個城門,進出城門的修道者,也和往常一樣多,駐守城門的守衛,雖然換了一批,但是依舊每一個都是虎視眈眈盯著進出狼神城的修道者,只要沒有進入神話境的,都會被攔截下來,好好盤查一番。
這些都和秦逸幾天前來的時候沒有變化。
但是,距離城門大約十丈的地方,豎起了一根秦逸之前沒有見過的旗桿。
旗桿大約有兩層樓那么高,此時此刻,旗桿的上面,吊著一具尸體。
這具尸體顯然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了,被繩索套著脖子,吊在了旗桿的頂端,隨著輕吹一擺一擺的,就像是臘肉一般。
雖然尸體臉色已經青得發黑,兩頰凹陷,臉上、身上,還沾染了少許的血污,但是秦逸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人是誰。
當時出于好意,將自己領入狼神城,還給自己建議的張春。
此刻看到張春的尸體,秦逸剎那之間,就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樣。
只要稍微動一動腦子,他就明白張春是什么原因死的。
“秦逸,秦逸冷靜啊,你和我說過,不能在狼神城動手,那個城主是天神境的。”魂第一時間感覺到了秦逸的變化,趕緊大聲提醒。
秦逸沒有開口,微微垂著眼簾,讓自己的眼神看上不去不那么灼人,慢慢朝著旗桿走去,盡力讓自己看上去自然一些。
也幸虧他變化而成的這個中年人,本來面容氣質就冷冽,此刻木著一張臉走過去,倒也沒有人多看他一眼。
旗桿下面,始終圍著一群人,看樣子都是被這突然豎起來的旗桿和上面的尸體給吸引過來的。
秦逸站在人群后面,看到旗桿的旁邊,還豎了一塊告示牌,告示牌上寫著張春被殺死的原因。
“同謀”“共犯”“攝魂”等等字眼印入秦逸眼中,讓他瞳孔急劇收縮著,拳頭都緊緊握了起來,指關節咔吧咔吧作響,一股滔天的憤怒,幾乎當場就要爆發出來。
不過秦逸硬生生忍住了,他知道魂剛剛說得沒錯,要是自己在這里暴起動手的話,的確可以搶下張春的尸體給他收殮。
但是這樣一來的話,自己現在能夠變化容貌的這張底牌,只需要有心人想一想,就可以猜到了。
更糟糕的情況,則是將張春的尸體示眾,是狼神城主故意這么做的,就是為了引出秦逸。
或許此刻這看似平靜的現場,其實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步步殺機。
呼出一口氣,秦逸臉上的表情,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轉身大步朝著城內走去。
不過此刻只有魂才可以感覺到,秦逸體內如同火山噴發一樣的怒火。
“魂,張春是為我而死,他當時只是出于好心,不忍心看到無辜的人被勞役,所以才會將我領入城里,沒想到卻給自己招來了殺身之禍。”秦逸深深呼吸著,一邊對魂說道:“這件事始終是怪我。”
“可是秦逸,你不是說不能在狼神城動手嗎,我們現在不是那個城主的對手。”魂一下子就聽出來了秦逸話語里的意思。
秦逸之前的計劃,或許是暫時和追捕隊伍游斗,削弱對方的同時,增長自己的力量,此消彼長下,先前的差距,總有被拉近的一刻。
到了那個時刻,才應該是己方出動出擊的時刻。
但是現在因為張春尸體的出現,之前的布置、計劃,都將要擱置不用了,并且看秦逸的樣子,他居然已經有了要將已經暫時脫險的自己,再次置身險惡中的打算。
魂不得不提醒秦逸,他知道秦逸的性格。
“我知道。”秦逸嘆息一聲,“但是這件事終究是因我而起,而且如果我不做點什么的話,魂你也會覺得我變了的吧。”
聽到秦逸的話,魂沉默了。
它自然知道秦逸的身上發生過什么。
當時為了給父親報仇,他不僅屠了敵人的全家,而且連勾結外敵的叔父,都殺得干干凈凈,甚至在自己還很渺小的時候,就敢于挑戰巨龍。
想想現在的情形,雖然和之前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但是敵我關系,敵我的實力差距,卻是極為相似的。
“所以啊魂,計劃是趕不上變化的,我想我們之前的計劃,要稍微改一改了。”秦逸冷著一張臉,大步跨入了城門。
城門口的守衛只是掃了他一眼,見秦逸是神話境,果然沒有上前一步阻攔,而是將注意力放到了其他將要入城的修道者身上。
森林之中,蒼翠的樹葉層層疊疊,將陽光幾乎全部遮擋住,只剩下少許的光束,形成道道直線,猶如實質,穿透枝葉,投射在地面上。
一行大約二十人的隊伍,此刻風馳電掣,在森林中快速前行。
幽暗的光線,復雜的地形,對他們來說似乎一點影響都沒有。
隊伍的最前面,是看上去一臉淡然的程先生。
雖然表情看上去一切盡在掌握,但是他的心里,此刻卻是有著絲絲焦躁。
在丁獨秀面前發下誓言的時候,程先生還覺得,只要擁有紅塵天羅,再加上自己的境界實力,就算是獨自一人,抓回那個該死的修道者,都是綽綽有余的了。
但是現在真實的情況,卻是和他預期的背道而馳。
首先是出發的時候,丁獨秀大手一揮,認為帶上太多的人,只會墮了城主府的名頭,所以允許程先生帶去的幫手,縮減到只剩十五人。
雖然在程先生看來,人多人少,對他來說并沒有多大區別。
但是丁獨秀的這個舉動,卻無異于當眾打了他程先生的臉。
這口惡氣生生咽下,也讓程先生郁悶了好久。
不過相比起第二件事,這第一件削減人數的事情,完全就可以當做微風不值一提了。
急速向前幾步,程先生的腳步猝然停了下來。
身后眾人都是好手,自然不會因為他這個領隊的突然停下而亂作一團,不過就算如此,對于毫無征兆地急停,眾人心里還是略微有一些不滿。
最后還是影衛中的老二上前,低聲問道:“程先生,有跟丟了。”
程先生此刻的臉色,陰郁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這就是讓他此刻心中憤怒,但是卻無法憤怒的第二件事:他最擅長的追蹤,卻在這幾天的追捕過程中屢屢失效,要不是靠著豐富的經驗,尋找出蛛絲馬跡,恐怕早就把人跟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