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遇暖不敢讓大萌知道這事,留在家中,寸步不離地守著她,還偷偷把她的手機給藏了起來,害怕經紀公司那頭會與她私自聯系,而遲玄則勒令遲氏企業的代表律師團前往經紀公司,處理解約的合同問題。品書網
遲氏的專屬律師在業界可謂是數一數二的翹楚,個個是精銳精英,就合約上的條條款款提出質疑,尤其是經紀公司曾違反合約,在暗中克扣遲若云應得的報酬,根據合約內容,經紀公司理應從報酬中抽三成,但遲若云這些年的各項收入總額,與實際得到的并不符合,律師團抓住這點不放,態度十分強硬,不僅不肯賠償違約金,反而向經紀公司提出賠償的訴求,如果公司不肯答應,他們將向檢察機關正式起訴。
談判陷入僵局,經紀公司董事會在律師團手里沒占上風,明面上與其正面交涉,可暗中,卻讓威爾斯與遲若云取得聯系,以她心高氣傲的個性,也許會是突破口。
“媽咪,我的手機怎么找不著啦?”遲若云這天忽然想給朱爾斯打個電話,問問公司對自己接下來的安排是什么。
每天待在家里她都快發霉了,而且太容易胡思亂想,她想用別的事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正在給她盛湯的蘇遇暖手臂一顫,差點把碗打翻。
心虛地笑道:“我……我沒看見啊,不是在你房間里嗎?”
“房間里沒有,算了,下午我重新去買一個。”難道被她隨手扔到哪兒去了嗎?遲若云想了想,打算下午出去一趟。
“這種小事哪兒用得著你親自去辦?”蘇遇暖穩了穩情緒,將雞湯擱到大女兒面前,“這是我一早起來熬的,你嘗嘗看,加了些補氣血的藥材,對補身體很有好處。”
遲若云喝了一口,有些反胃,立馬把碗放下推到旁邊:“油放太多了,好膩!”
嫌棄的話讓蘇遇暖心里很不是滋味。
“會嗎?”她斂去眸中的受傷,好脾氣地將碗交給傭人撤走,“不合胃口就算了。”
遲若雨換好衣服來到餐廳,見到的就是媽媽被姐姐抱怨的一幕,眉頭猛地蹙起,又微微松開,攔下傭人,把雞湯接了過來:“媽媽,這可是你費心熬的,姐姐不喜歡吃,不如給我吧?”
不可以讓媽媽的苦心白白浪費掉。
若云的臉色頓時沉了,嘴唇動了動,很想問問妹妹是不是在故意裝好人!話在嘴邊,又被她咽了回去,雖然沒說出口,但她不高興的表情卻是誰都看得出來的。
這一頓早餐母女三人吃得猶如嚼蠟。
遲若雨吃過飯后,打算出門去CS上班,將休息室里熬夜做出的設計圖裝好,揮別親人后,才開車離去。
車子剛駛離遲家別墅,還沒走多遠,她就注意到少有人煙的路邊,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招手。
那人不是姐姐的經紀人嗎?
將車靠邊停下,搖下車窗:“威爾斯?你在這里做什么?是來找姐姐的嗎?”
遲家別墅附近僅這一棟建筑,威爾斯出現在此不可能是去別家拜訪。
見到遲若雨那張與若云如出一轍的容顏,威爾斯有些恍惚,但隨即就穩定了心神。
“是啊,若云在家嗎?”威爾斯聯系不上若云,只能在這里守株待兔。
“在,我幫你打電話,讓人開車下來接你。”遲若雨熱情地說道,她還不知道經紀公司想要放棄若云的事,對待威爾斯的態度和從前一樣。
“如果你不忙,可以送我一程嗎?”威爾斯試探性的問道,這通電話撥出去,遲家的人肯定不會見他,如果能跟著她進入遲家,就肯定能見到若云。
威爾斯對手下的藝人是有感情的,尤其是遲若云,他帶了她這么多年,情分總歸是有幾分,但他是為公司做事,凡事必須以公司的利益為重,雖然這樣做很對不起她,但他也沒其他的辦法。
遲若雨看了看手表,倒頭送他再去公司來得及,也就答應了。
遲家鐵門外的保全奇怪地看著去而復返的汽車,以為二小姐落了什么東西回來取,趕緊為她開門。
驅車進了車庫后,遲若雨沒下車,透過車窗向威爾斯道別:“你進去吧,我還得趕去公司上班。”
“麻煩你了。”威爾斯禮貌地道謝后,才深吸口氣,穿過花園按下了門鈴。
傭人推著輪椅送遲若云離開餐廳回房間歇息,經過客廳時,恰巧聽到門鈴聲,一名傭人跑去開門,威爾斯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遲若云臉色微微一變:“威爾斯!?”
“若云,好久不見。”的確有很久,自從媒體曝光了那些丑聞后,他們再未見過一次。
“你找我有事?”若云戒備地問道,她還介懷著威爾斯之前說過的那些話,合作這么久,這是他們第一次發生沖突,她并不曉得,這也是最后一次。
“是的,”威爾斯坦然點頭,“能和你單獨聊聊嗎?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我需要和你面談。”
“去我的房間說吧。”帶著人上了二樓,在臥房外的陽臺上,兩人一坐一站,微涼的秋風呼呼刮著,拍打在臉上,有些微疼。
威爾斯笑著問道:“知道你發生車禍,我很著急。”
“你剛才說有工作上的事要和我談,直接說正事。”不要用同情的眼神看著她,她不需要!
遲若云冷著臉,渾身散發著一股排斥感,她骨子里的驕傲不允許她接受別人的同情與憐憫。
“好吧,”威爾斯無奈地攤了攤手,將公事包里攜帶的文件遞給她,“這是公司的決定。”
文件上白字黑字寫得清清楚楚,那些字每一個遲若云都認識,但連起來,卻讓她難以相信,草草瀏覽過文件上的內容,氣得渾身發抖:“這算什么?”
她厲聲怒問:“解約?為什么!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很抱歉,就和你看到的一樣,公司為了挽回損失,只能做出這樣的決定。”威爾斯滿臉歉意,“這幾年與你的合作十分愉快,不論是我,還是公司,都希望最后能夠好聚好散。”
“就因為那些胡編亂寫的報道嗎?”遲若云無法接受,“我為公司做了那么多!這些年,有無數個經紀公司想挖我走,我一個也沒答應!結果你們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憑什么?她做錯了嗎?那些報道是子虛烏有的,為什么他們卻要放棄自己?
怒火與悲涼交纏著在胸腔里涌動,她不明白,明明她才是最無辜的人,結局怎么會是這樣的?
“若云,我希望你能理解公司的難處,如果你不愿意解約也沒有關系,畢竟,遲總已派了律師團與公司協商解決這件事,公司方面覺得,你是當事人,應該知道內情,公司的立場也很艱難,這樣的結果是雙方都不愿意看到的,我們也很遺憾。”威爾斯苦口婆心地勸道。
“爸知道了?”所以只有她像個傻子一樣,一無所知?
胸口像是被人鑿開了一個大洞,冷風呼嘯著在胸腔里肆虐。
“沒錯,遲總正在為這件事與公司交涉,希望公司能夠打消解約的計劃。”威爾斯深知若云的脾氣,便用上了極為卑劣的激將法。
果然,一聽這話,遲若云怒極反笑,心頭那把火蹭地沖上頭頂。
“不用!不就是解約嗎?我簽!”她不需要施舍,更不需要爸爸為她出面,就算要離開,她也要走得昂首挺胸,不會讓誰看不起。
一抹暗芒在威爾斯的眼底一閃而逝,他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
解約文件上,由遲若云親手簽下名字,經紀公司印有公章,這份文件在她寫下名字時,已具有法律效益,威爾斯滿意地懷揣著文件告辭離去。
等他走了之后,蘇遇暖才憂心忡忡來到二樓的臥房外:“大萌?”
“不要進來!”若云失聲低吼,“不要進來。”
不要看到她這么丟臉的樣子。
眼淚染滿了她美麗的容顏。
蘇遇暖握上門把的手悄然松開,咬了咬唇后,才柔聲勸道:“大萌,不管發生什么事,媽咪和爹地都是你的后盾,我們會一直陪著你,所以不要傷心,好嗎?”
早知道她應該給傭人們提前說一下的,怎么能可以放威爾斯進來呢?
是她沒有考慮周道,才會害大萌難過。
“哇——”遲若云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她有什么錯啊?為什么要這樣對待她?
蘇遇暖急忙沖了進來,看著陽臺上失聲痛哭的女兒,一顆心像是被割成了一塊塊碎片,疼得要命。
她緊緊抱著若云的身體,像小時候那樣,拍著她的背,一邊又一邊安慰道:“會好的,都會好的。”
遲若雨并不知道自己的好心之舉竟會引起如此大的風波,此刻,她自己也正面臨著一場前所未有的危機。
當她驅車回到CS公司時,還沒進電梯,剛走過大堂,便已收獲異樣目光無數。
與以往不同,這些不是什么崇拜目光,更不是什么驚羨的目光,而是懷疑,鄙夷,甚至還有不屑!她在CS的待遇算不上好,但也沒遭受過這種對待啊。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