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昏暗了下來，萬林駕駛著越野車疾馳在寂靜的鄉間公路上。黎東升聽到萬林和玲玲有些急躁的問話聲，他望著前面越來越近的群山，苦笑著搖了搖頭回答道：“你們想得太簡單了。諜戰跟我們的野戰不同，那些可疑人員不動，我們根本就無法獲得他們犯罪的證據。”
他跟著扭過身，看著坐在后排座椅上的小雅和玲玲繼續說道：“大路朝天，人家只是在你研究所周圍出沒，并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你憑什么去抓人家？沒有證據呀。”
黎東升說著，又神色黯淡地扭過身，他望著前面黑壓壓的山巒，語調有些煩躁地說道：“就拿剛才襲擊你們的這幾人來說，如果他們沒有展開襲擊，我們就是攔住他們又能怎么樣？他們身上都持有合法證件，其中還可能有外籍人員。”
“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我們就是出手抓住他們這些可疑人員，不但無法將他們繩之于法，而且還會打草驚蛇，很難將他們一網打盡。”
萬林聽到黎東升的解釋，他望著前面山邊用花崗巖建造的陵園大門，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唉，我們都是善于野戰的人員，那些兔崽子還是交給王墨林副局長他們處理吧，他們是對付這些間諜的專業人員。”
說著，他放慢車速，抬手指著前面一座用白色花崗巖建造的石拱橋說道：“黎頭，過了前面的石拱橋就是烈士陵園，我們在陵園門口停一下吧？我下去買兩束鮮花。對了，離開研究所的時候，余總還委托我們幫她為吳教官獻上一束鮮花。”
黎東升聽到萬林的問話，他神色肅穆地抬頭望著前面說道：“不用，老吳不在乎這些，他只要看到我們就會高興。一會兒把余靜研制的防彈衣擺在他的墓碑前，這就是對他最好的祭奠。”“好！”萬林低聲回答了一聲，駕車加速向烈士陵園的大門開去。
萬林幾人將車停在陵園內部的停車場，他們跳下車，大步向吳寒雨的墓碑走去。此時，幾人的臉上都露出了肅穆的神色，萬林的眼中已經隱隱透出了一抹淚光。
太陽已經落山，有些昏暗的陵園中寂靜無聲，潔凈、寬敞的道路兩側矗立著一棵棵筆直的松柏，前面的山坡上靜靜地矗立著一塊塊黑色的墓碑，整個陵園給人一種肅穆的感覺。
這時，小花和小白似乎也感受到了陵園肅穆的氛圍，它們靜靜地趴在小雅和玲玲的懷里，低垂著眼簾、一聲不吭地跟著萬林幾人穿過一個個烈士的墓地，
萬林幾人大步走到吳寒雨烈士的墓前，萬林在墓碑前停住腳步，他眼神中含著淚光低聲說道：“吳教官，我們看你來了！”
黎東升也走到墓碑旁，他輕輕撫摸著墓碑，聲音低沉地說道：“老吳，我代表老兄弟們看你來了。”說著，兩人攔住要擦拭墓碑的小雅和玲玲，他們接過她們手中的毛巾，彎腰輕輕擦拭著墓碑上的浮土。
黎東升和萬林的動作極為輕柔，好像怕驚動沉睡在墓地中的一個個烈士。兩人將吳寒雨的墓碑擦拭得一塵不染后，這才直起身，將手中的毛巾遞給筆直站立在身后的小雅和玲玲。
黎東升看著萬林說道：“萬林，把你們身上穿著的防彈衣脫下來，讓老吳好好看看咱們軍區研究所，為我們研制的新型防彈衣！”說著，他向旁邊橫跨了一步，讓開了身前的墓碑。
“是！”萬林三人一邊低聲回答，一邊迅速脫下了身上輕柔的防彈衣。三人將防彈衣折疊整齊，恭恭敬敬地將防彈衣擺放在了吳寒雨的墓碑前。
萬林凝神注視著小雅那件防彈衣上的彈孔，他抬手指著這件防彈衣上的彈孔，神色有些激動地說道：“吳教官，這是軍區研究所的余總，親自給我們這些兄弟研制的新型防彈衣。就在剛才，這件防彈衣擋住了敵人近距離射出的子彈。你看，彈頭雖然穿過了防彈衣的外套，可已經被里面的神奇金屬完美地擋在了外面。”
說著，他一把將小雅拉到身邊，眼中含著淚光、哽咽著說道：“吳教官，就是這件新型防彈衣，保護了我們的這位戰友啊！當時，我們要是也有這種神奇的防彈衣，您……您也……”
黎東升看到萬林激動的樣子，他抬手輕輕拍了拍萬林的肩膀，然后撫摸著墓碑深情地說道：“老吳，你雖然走了，可你的徒弟們已經成為了跟你一樣優秀的特種兵！”
他說到這里，突然提高嗓音大聲說道：“老吳，你最得意的弟子萬林已經是花豹突擊隊的隊長，你的幾個徒弟全都成為了讓敵人聞風喪膽的特種戰士！你的徒弟們沒有給你丟臉，你就踏踏實實在這里休息吧。好了，萬林他們剛打了一場勝仗，首長們還等著聽他們匯報呢，我們有時間再來看你！”
說完，他突然挺直腰板低聲喊道：“立正，敬禮！”隨著他的口令聲，幾人雙腳并攏，“唰”地一聲揚起右手揮到了額間。
趴在小雅和玲玲肩頭的兩只花豹，也在黎東升的口令聲中站起，跟著就向上揚起了右爪。此時，兩只花豹緊閉著嘴巴，大眼睛炯炯有光地注視著吳寒雨烈士的墓碑！
就在這時，一陣山風刮過，周圍的翠柏在山風中“嘩嘩”作響，整齊擺放在墓碑前的三件新型防彈衣也隨風而動，就好像冥冥中正有一個無形之人，在輕輕撫摸這些能真正抵擋子彈的防彈衣。
黎東升和萬林望著隨風拂動的防彈衣笑了！他們知道，吳寒雨已經聽到了他們的講述，正在欣慰地撫摸著這些奇異的防彈衣。他是在冥冥中，在為自己這些曾經生死與共的戰友祝福啊！
“禮畢！”黎東升凝神望著吳寒雨的墓碑低聲喝道，他跟著垂下手臂，望著墓碑深情地說道：“老吳，我們走了，等我們再打一個勝仗后，再來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