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管林馨兒到底想怎樣,既然已經走出驛站的門,就得趕緊離開,免得被莫曾跖給碰上了。
拿定主意的歐陽銘錦轉身朝一條窄小的巷子拐去。
“站住!”
冷冷的,威嚴的,霸道的聲音在歐陽銘錦的身后傳來。
歐陽銘錦的腳步只是一頓,便加緊離開。
現在她是男裝打扮,背對著那人,一定不會被認出來。
可誰知,還沒跑幾步,一枚短箭擦著她的頭頂朝她飛射而來,大檐帽被射落,也順便劃斷了發繩,頭發散落披開。
歐陽銘錦深知莫家的機關是可怕的,只感覺頭皮發麻,再不敢妄動,渾身僵硬的站在原地,緩緩的回過身。
“皇上?”
歐陽銘錦似乎是剛見到莫曾跖,驚奇的叫道,同時趕忙朝莫曾跖抱拳拱手。
“竟然是你?”莫曾跖走到歐陽銘錦面前。
他只是看到有個舉止可疑的人從烏山鎮的驛站走出,緊步追上,不想竟然是歐陽銘錦!
“屬下參見皇上。”歐陽銘錦硬著頭皮朝莫曾跖一再施禮。
“奉朕之命,本該留守祁冥國的歐陽統領出現在東渚,該作何解釋?”
莫曾跖的聲音雖然不算凌厲,但措辭卻十分威嚴,給人予無形的壓力。
“屬下怕歐陽銘赫做事不可靠,所以……”
“所以你就跟著來東渚?看來歐陽銘赫確實不可靠,將朕東渚之行的路線透露給了你,不過你可靠么?”莫曾跖打斷歐陽銘錦牽強的解釋,反問。
“皇上,屬下是擔心皇上的安危,畢竟這是私潛東渚,被東渚王室發現,不知會如何為難皇上。”歐陽銘錦有些難為情的樣子。
在祁冥國,歐陽家的三小姐喜歡閩王的事不是秘密,閩王登基后,借用歐陽銘錦的愛慕,讓她效忠自己,特將她封為宮中三品護衛副統領也是三大長老認可的。
祁冥國建立初期,曾受東渚一帶風俗影響,雖然秉承了青轅王朝那邊的禮儀規矩,但也有所變化,若是可用的女子被封個一官半職也無可非議。
祁冥國剛經歷了一番風波,正是維穩用人之際,歐陽家想要摒棄之前商戶出身,在權貴上博得一條路,就得盡忠盡守的效忠新帝,所以不止歐陽銘錦,就連歐陽銘赫也能夠被封為近身侍衛,隨時聽命。
在三大長老看來,由弱起家的歐陽國公府,要比那些建立了根基的權貴大戶更可靠。
只是當真如三大長老認同的那般嗎?
莫曾跖犀利的雙眸上下打量著歐陽銘錦,直把她看的發毛。
“你當真如此擔心朕?”
“……是,銘錦的心意皇上一早就知道的。”歐陽銘錦垂下“嬌羞”的頭,適時避開莫曾跖那雙灼人的眼。
“你愿意將一切都托付于朕?”
“是,皇上,為臣,屬下定當誓死效忠,追隨皇上,若是……銘錦愿意為皇上付出一切。”
“那么,你去死吧。”
隨著莫曾跖音落,一把短箭射向歐陽銘錦的腳前,緊貼著她的腳趾鞋邊,若是再往前,就會穿過她的腳定在地上。
“皇上!”歐陽銘錦驚的抬頭。
莫曾跖一只手擺弄著一把改造過的縮小版的弓弩,這種弓弩小巧易帶,便于射擊短箭之類的小器件。
其實,莫家的這種利用在武器上的機關術,離暗器的制造已經不遠了,或者說那些精巧的暗器本該屬于機關術的一種,只是一個趨向于在人的身上的隱蔽性,一個趨向于在某個地方構建隱形的堡壘。
“不要以為朕傷了一條胳膊就收拾不了你,要你死不過是頭點地。”
“皇上?”歐陽銘錦盯著莫曾跖手中的武器,想后退,又不敢動。
“現在知道怕了?背叛朕的時候就沒想過怕?別以為朕兩眼摸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朕的眼里從來沒有你,也不計較你的什么移情別戀,你想依靠朕成就一番作為,用來跟林馨兒相比,朕也給你了機會,朕是需要用人,但還沒到了非你不用的地步,你想要為了什么人背叛朕,就只有死路一條!”
說著,莫曾跖的拇指搭在了弦上。
“屬下沒有背叛皇上!”歐陽銘錦趕忙爭辯。
就算真的違背了他的旨意,也不能承認。
“知道朕此番來東渚為什么不帶你么?”
歐陽銘錦搖搖頭,她在祁冥國表現的是對莫曾跖的一片赤心,莫曾跖也給了她機會往上爬,被旁人視為皇上身邊的紅人,甚至有的女人以為她會成了皇上第一個迎娶的妃子,可是不明白莫曾跖為什么這番來東渚不帶她。
“朕知道你會從歐陽銘赫口中得知魔域暗道,但朕還是小看了你,沒想到你會私自跑到東渚,那個人真值得你如此?”
“屬下不知道皇上說的是誰,屬下追到東渚確是因為擔心皇上,若是因此皇上要處死屬下,屬下無話可說。”
“冷言秋,別以為朕不知道你跟冷言秋的事!”
說話間,莫曾跖便身形閃動,掠到歐陽銘錦面前,那把改造后的弓弩搭著數枚短箭,像一把鋸齒木梳抵在歐陽銘錦的脖頸上。
歐陽銘錦的臉色刷的就白了。
“你以為朕被關在碧波島,就不知道你追問林馨兒打聽冷言秋下落的事?你以為朕會相信你所說的跟莫曾夜作對,在云峰塔作戰,又被他的人俘獲是全心為了朕的那番鬼話?你以為朕還認為你是之前那個迷戀朕的歐陽三小姐,真會因為擔心朕才不惜違抗朕的旨意?”
一連的凌聲質問讓歐陽銘錦無言以對。
原來什么都沒瞞過莫曾跖。
“朕唯一沒想到的就是,你會不顧一切的來東渚,你會為了那個瘸子投奔林馨兒!是什么原因讓你不惜冒險為了那個男人如此死心塌地?別告訴朕,只是因為一個愛字!”
莫曾跖的手隨著一聲聲質問,向前逼近,數枚短箭的箭刃像一排排放大的針尖刺入歐陽銘錦的肌膚,但是又隨著莫曾跖的拇指扣動,不停的伸出與收回,就像是在歐陽銘錦的脖子上彈奏著一串樂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