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浩若有所思的重復了一遍:“意志……”
“沒錯,就是意志,這才是最強大的武器。”毒王點了點頭:“我第一次見到你,就發現你擁有堅強的意志,隱藏在浪蕩不羈的外表下。我一直認為,擁有強大的意志就可以戰勝一切,我自己沒能做到,但你做到了,這是我特訓你的一個原因。”
蒼浩也坐了下來,無力的摸出一根煙,叼在嘴上:“還有其他原因?”
“你知道我小時候是什么樣子嗎?”沒等蒼浩回答,毒王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我很瘦,很矮,任何人都可以欺負我。因為我父母死得很早,沒有其他親人,真的就有很多人來欺負我,他們在校園里追著我不斷地打……你知道嗎,童年的生活對我來說是黯淡無光的,因為總被人給欺負。”
蒼浩看著毒王高大健碩的身軀,若有所思的問:“然后你改變了自己?”
“沒錯。”毒王點了點頭:“想要不被人欺負,我就要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任何可以讓我變得更強大的東西,哪怕對我有很大的危害,我都會毫不猶豫的采用……于是有了今天的我!”
“再然后呢?”
“再然后就是我殺光了童年時候所有的玩伴!”這句話有點讓人毛骨悚然,偏偏毒王的語氣是輕描淡寫,似乎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同樣的,毒王說起童年的往事,也是不摻雜太多的情感,這說明他這個人已經被所經歷過的一切所改變了。
被人欺負,反過來報復童年的玩伴,對他來說都是在正常不過的,這就是毒王的世界觀。
蒼浩抽了一口煙:“那你是怎么成為雇傭兵的?”
毒王反問:“你知道我是雇傭兵?”
“我基本可以確定你就是雇傭兵圈子那個久遠的傳說。”
“我成為雇傭兵是想追求一個答案……”一攤雙手,毒王很認真的道:“人們活著,互相欺壓,互相剝削。生命幾乎就是一場戰爭,但人們偏偏又愛好和平,至少表面裝作愛好和平,那么人們又為什么要活著?”
蒼浩無奈的笑了笑:“你這個問題很深奧,我還真沒辦法回答。”
“所以我去了世界上最殘酷的地方戰斗,通過戰爭本身來尋找這個答案。然后我發現,雇傭兵往往欺壓平民,可即便是在雇傭兵內部,同樣充斥著各種格言的屠殺和戰斗。”毒王說到這些的時候,語氣依然淡然:“既然你聽說過我的傳說,應該也知道我被戰友出賣了。”
蒼浩點了一下頭:“我知道。”
“我報復了他們,如同報復童年的玩伴。”毒王頓了一下,繼續理所當然的說道:“這個時候,雇傭兵生活已經不能幫助我,于是我接受鉆石聯盟的邀請,成為第一代鬼王黨。”
“初代鬼王黨還有誰,都是些什么人?”
“我不了解他們。”毒王搖了搖頭:“或許他們各有各的故事,不過我沒有興趣去了解。”
毒王似乎不想多談初代鬼王黨,蒼浩也就不問了:“無論如何也要謝謝你對我說這么多。”
“我是第一次把我的故事告訴別人。”毒王一字一頓的道:“希望你能幫我保守秘密。”
“沒問題。”蒼浩試探著問了一句:“接下來你打算做什么?”
“殺掉紅小丑。”
“再接下來呢?”
“我不知道。”毒王滿不在乎的道:“或許是殺人,又或許是被人殺掉,誰知道呢,這個世界本來就是殺來殺去。”
“那我們呢?”
“如果再見面,我就不會手下留情了,而是會直接殺了你。當然也有可能,我們再沒機會見面……”說罷,毒王站起身向外面走去,他似乎從來不會跟人道別,只要他覺得話題已經結束,就直接走人。
特訓就這樣結束了,他沒跟蒼浩再約時間,也沒說是不是還會再見蒼浩。
當蒼浩走出這間屋子的時候,深吸了一口氣,發覺傷口不是那么疼,而且自己似乎充滿了力量。
這個時候,毒王已經走遠了,他個子高,邁步也大。
黃彬煥急忙過來問:“老大你沒事吧?”
“我很好。”蒼浩活動了一下肩膀,微微一笑:“前所未有的好。”
“三天后還來嗎?”
“不用來了。”蒼浩看著毒王的背影,若有所思的道:“剛才,他跟我說了很多,原來他是一個很有故事的人。”
謝爾琴科對毒王的故事不感興趣,只是覺得毒王的威脅太大了:“我們要不要跟上去,看他藏身什么地方?”
“沒這個必要。”蒼浩直接否定了這個提議:“他的警惕性太高,恐怕很難跟蹤,就算能跟上去又怎么樣,他對我們擁有壓倒性優勢。”
“也對。”謝爾琴科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更何況還要幫他對付紅小丑。”
黃彬煥有些費解的道:“我搞不清楚,這個人對我們來說,到底是敵是友?”
“非敵非友,既是敵,又是友。”蒼浩呵呵一笑:“敵人的敵人未必是朋友,敵人的朋友未必是敵人。”
“有道理。”黃彬煥一直膽戰心驚的,擔心蒼浩會遭遇不測,此時終于松了一口氣:“咱們回翠峰村吧。”
“時間還早。”蒼浩看了一下手表,提出:“去一趟多林寺吧。”
黃彬煥不解:“去那干嗎?”
“廖家珺提到的那個案子挺古怪,不像是普通兇殺。至少,擁有這樣力量的兇手,絕對不是普通人……”蒼浩困惑的搖了搖頭:“我們很長時間沒回去過了,但有很多人知道多林寺是我們的據點,如果有人要找我們的麻煩,很可能會去多林寺。”
黃彬煥一驚:“難不成這起兇殺案跟咱們有關?”
“沒有證據表明這一點,但也不能排除存在可能性。”蒼浩無奈的聳聳肩膀:“有些勢力盯上我們,然后找去了多林寺,再然后不知道為什么殺了人……這個可能是存在的。”
“那就回去看看。”黃彬煥嘻嘻一笑:“我估計那兩個禿驢正在開無遮大會吧。”
黃彬煥還真說錯了,雖然不信禪師和格桑對雙修非常感興趣,但對錢同樣感興趣。
格桑跟自己的女信徒講經說法去了,當然主要目的是騙點香火錢。
封禪子把卦攤交給不信禪師,自己回廂房去碼網路小說,騙點稿費花花。
不信禪師一個人坐在卦攤那里,喝兩口茶,抽一根煙,今天整天沒半點生意,一分錢收入都沒有。
如今,不信禪師經驗豐富,搖動唇舌很是能忽悠一批人,奈何多林寺的位置實在太偏僻了,以至于香客寥寥。
其實,不信禪師只要多走幾步,挪到海山寺廣場上去,立馬就能財源廣進。
但不信禪師不敢這么做,因為海山寺廣場有一樣非常可怕的存在——城管,這可是遠超一切的強大力量。
不信禪師正在百無聊賴,從不遠處走過來一個人,身形瘦小,相貌平凡。
不信禪師剛一開始沒當回事,因為這個人一看就是沒錢。
可轉念一想,蒼蠅腿小也是肉,今天總的開個張才是,于是不信禪師打了一個招呼:“這位施主請留步。”
這個人停下腳步,看向不信禪師,用略有點怪異的口音問了一句:“你有什么事?”
不信禪師剛接觸到這個人的目光,倏地打了一個哆嗦,心頭涌起一股懼意,連話都說不完整了:“我……我觀施主印堂發紫……那個,天庭飽滿……只怕近期有血光之災。”
“算命是嗎。”這個人不屑的笑了笑:“我是無神論者,信仰唯物主義。”
“哦。”不信禪師傻傻的點點頭:“打擾了……你該干嘛干嘛吧……”
這個人的相貌確實很普通,但不知道為什么,身上帶著一股獨特的氣場。
不信禪師說不清為什么,感覺對方似乎隨時都可以殺人,也可以說已經殺過很多人。
氣場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看不到,卻能感受到,對方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往往從氣場上就能感受出來。
不信禪師此時只想快點把這個瘟神打發走,熟料這個人走出沒幾步,轉回頭看向了不信禪師:“這里是多林寺?”
“對。”不信禪師急忙點點頭:“你有什么事?上香?還是募捐?”
“都不是。”這個人緩緩搖了搖頭,又問:“你們這里有幾個人?”
“三個人,我,一位活佛,還有一位道士。”
“沒了?”
不信禪師點了一下頭:“再沒其他人了。”
這個人仔細打量著不信禪師,片刻之后,滿意的點點頭:“你沒說謊。”
“我干嘛要說謊,我們這里真的就只有三個人……”不信禪師緊張的站起身來:“我警告你啊,這是化外清靜之地,你不要胡作非為……”
此時此刻,不信禪師非常懊悔,自己不應該跟這個人打招呼。
可這個人又好像是專門沖著多林寺來的,自己是不是打招呼都不會影響結果,不知道為什么,近期多林寺附近總是出現怪人。
這讓不信禪師后悔回來,還不如老老實實留在翠峰村,有吃有喝的,不用提心吊膽。
有那么一度,不信禪師甚至希望那個叫毒王的人趕緊來,雖然他看起來同樣很怪異,但至少對自己沒有惡意,或許還能保護自己。
對方似乎覺察到了不信禪師的懼意,冷冷一笑:“放心,我沒有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