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龍無奈的點點頭:“我知道了。”
蒼浩微微一笑:“我相信你是個聰明人。”
王海龍穿好衣服,試探著問:“我……可以走了?”
“不走留下干什么?”蒼浩轉回身來看著王海龍:“難道你真打算讓廖家珺來處理你?”
王海龍穿好衣服,深吸了一口氣:“你在這等我一下。”
“干嘛?”蒼浩似笑非笑的問:“你要報復我?”
“刑事偵查局擺明了就是你的地盤,我就算報復你,也不能選在這。”王海龍搖了搖頭:“等我二十分鐘就好。”
“好吧。”蒼浩同意了:“我等你。”
王海龍離開了刑事偵查局,一路上果然沒人阻攔,也沒人跟他說什么,他就好像透明人一樣。
過了二十分鐘,王海龍回來了,把一個袋子交給蒼浩:“你做事習慣給別人留余地,我做事習慣做足。”
蒼浩打開袋子,發現是井悅然的黃金手槍,還有彈殼之類的證物。
當時井悅然被捕之后,黃金手槍就被警方收繳上去了,也不知道哪個兄弟另外給了井悅然一把手槍,蒼浩也沒怎么往心里去。
眼下王海龍歸還了黃金手槍,說明真的打算跟蒼浩緩和關系,他很清楚的意識到鄭躍軍那幫人不是蒼浩的對手。
蒼浩對王海龍的做法非常滿意:“謝謝你。”
王海龍試探著問:“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蒼浩輕松地笑了笑:“我說了,整件事就當沒發生過,你回去繼續當你的交警大隊長,再不會有人提起這個案子!”
王海龍松了一口氣:“那……要謝謝你了。”
“不過,我還是的提醒你……”蒼浩拖著長音說了一句:“男人都愛風流,但要小心點才是,否則就變成下流了!”
王海龍用力點點頭:“我知道。”
王海龍走了,這一次沒再回來,蒼浩則回了翠峰村。
蒼浩直接去了井悅然的房間,掏出黃金手槍遞了過去:“事情解決了。”
井悅然一眼就認了出來:“這……不是我那把槍嗎?怎么在你這里?”
“我說了,案子已經銷了……”蒼浩淡淡然的告訴井悅然:“這把槍也終于可以物歸原主了!”
“你還讓我拿槍?”井悅然有點驚訝:“上次你把槍給我,惹出了這么大的麻煩,你一點不生氣?”
“幸虧我給了你一把槍,否則后果不堪設想。”蒼浩很鄭重的道:“我可不希望自己女朋友被兩個無賴非禮!”
“可畢竟惹出了很大麻煩……”
“我寧可善后處理這些麻煩,也不愿讓女朋友吃虧。”蒼浩毫不猶豫的告訴井悅然:“這把槍從今天開始就正式屬于你了!”
“謝謝親愛的!”井悅然用力在蒼浩臉上親了一下,然后開始擦拭起那把黃金手槍,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話說你是怎么銷案的……”
這件事倒沒什么可隱瞞的,蒼浩直接就說了出來,井悅然感到非常滿意:“我發現你對付警察最有辦法了。”
蒼浩若有所思的一笑:“我希望這個社會上像我這樣的人越來越多。”
“我知道你討厭警察。”
“不,你錯了,我不討厭警察,否則我也不會有警察朋友。不管廖家珺,還是劉天生,不都是我的朋友嗎。”頓了一下,蒼浩很認真的道:“我只是認為,公權必須接受嚴格監督,尤其是警察權,如果這個社會上到處都是順民,那么公權就可以任意妄為。正相反的是,刁民多一點不見得是壞事,正是刁民在一點點督促著社會進步。一個自由平等法治的社會,從來不是一群奴才締造起來的。”
井悅然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有道理。”
“警察這個群體也是人,必然有著優點,同時也有缺點。如果他們不受足夠的制約,手中有權,腰里又揣著槍,就可能做出來任何事。這是人的本性,不是具體某幾個人的問題,把任何人放到那個位子上都會這樣。”搖了搖頭,蒼浩又道:“我并不討厭警察,就像我不討厭其他任何群體一樣,但我也不認為這個職業有多么神圣,要說神圣,其實所有職業都很神圣。如果你認為某個職業特別神圣,那就意味著有其他職業是低賤的。說到底,大家都是謀生,只是選擇的崗位不同而已,而警察是在給國家機器工作。我最看不得有些人把‘為人民服務’掛在嘴上,其實你不是在給別人工作,而是給你自己,你是為了養家糊口。你要是覺得自己付出太多,干這一行讓自己犧牲太大,完全可以選擇辭職。就比如廖家珺,當警察是她從小的夢想,但你不給她開工資,讓她免費干十年警察,她樂意嗎?肯定不!廖家珺家里夠有錢的了,普通人恐怕更不樂意!”
井悅然再次贊同道:“你說的太對了!”
“所以,我看不慣有些人自我標榜,裝b過分是要被雷劈的。我更看不慣的是有些人見到權力時候那副諂媚的b樣……”冷冷一笑,蒼浩極盡挖苦的道:“隨便一個什么警察,哪怕是沒什么權力的,都會有很多人愿意跟他交朋友。并不是他干了警察這一行之后,人格變得多么有魅力,而是這些人認為交往他很有用,將來能給自己辦事,因為警察代表著國家機器……這說明什么?”
“說明全社會性的權利膜拜!”
“正是這個道理。”蒼浩抽了一口煙,繼續說道:“我們這個社會的多數人,對權力有著一種天然的崇拜,就比如在微博上,隨便一個什么人身份認證成為警察,馬上就會有大量的粉絲,親密的喊‘蜀黍’。我就奇怪了,你家里就那么缺長輩,出來到處管人叫叔叔?那你爺爺這輩子也太失敗了,應該讓你奶奶給你多生幾個才是!其實這就是對權力的崇拜……再舉一個例子,在我們這個社會,制服特別流行。各個國家職能部門淘汰下來的制服,往往會有很多人愿意要,你什么時候看到過舊貨市場上有舊制服舊警服?不是不允許買賣,而是因為每個國家工作人員的制服都被親戚朋友分走了,他們不是買不起衣服為了省錢,就是覺得穿上制服特別的帥,其實潛意識中是看重了制服背后的權力。制服誘惑這種事在世界范圍內都存在,但我們有自己的國情,這是獨一無二的。”
“讓你這么一說,確實不太正常。”
“權力這玩意兒是什么?其實就是政府行使管理社會的職責,那么什么又是政府?其實就是公民花錢雇傭來管理社會的!”蒼浩很無奈的解釋道:“這個關系就好比業主和物業公司,物業公司的服務如果不夠好,我們可以拒交物業費。但現實情況卻是,不管物業管理多么差,你都攆不走物業公司,而且物業費一分不能少。甚至于,物業公司還能替你決定你家里的事,你生幾個孩子、每天在電視上看什么、廣播里聽什么,全要物業公司來決定。最近的幾個新聞看了嗎,有的時候物業公司還需要你證明你媽確實是你媽,這不是荒唐嗎?”
“可是我們又有什么辦法呢……”井悅然感慨的嘆了一口氣:“大家不是都在這么生活嗎!”
“正因為每個人都這么想,所以社會總是這樣,不能進步。”頓了一下,蒼浩的語氣更加鄭重了:“這個社會需要明確一些最起碼的道理,就像我剛才說的一樣,所有的職業都是平等的,國家機器是你納稅雇傭來為你服務的,作為公民個體面對權力要保持一顆平常心。不要以為你認識幾個警察就怎么滴了,更不要以為能給你辦什么了不得的事,相反如果是你犯了事,要辦你的時候人家絕不會手軟。王海龍的案子就有一個啟發點,警方系統內部斗爭都如此殘酷,你一統治階級之外的人是不是有點想多了?”
“是啊……”井悅然想到這些事,也有點心驚:“王海龍雖然有錯在先,但畢竟也是警察,劉天生可是一點都沒給留面子,就把王海龍這么光著身子押來押去,連件衣服都不給穿。”
“換位思考一下,王海龍和鄭躍軍通過你的案子作梗的時候,不是也沒考慮過廖家珺的面子嗎。如果是廖家珺落到他們的手里,只怕也是這個待遇……”冷冷一笑,蒼浩又譏諷道:“想讓一幫當慣了奴才的人認清這個現實是很難的。”
“不管怎么說,銷案了就是好事……”井悅然又在蒼浩的臉上親了一口:“我就知道你我老公最能干了!”
“我當然能干了!”蒼浩急忙道:“要不要見識一下?”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井悅然狡獪的一笑:“我就是不給你機會!”
井悅然說的沒錯,銷案畢竟是好事,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開了,鄭躍軍自然也知道了。
鄭躍軍吃了一驚,急忙進入警務內網搜索,果不其然,通緝令撤銷了,有關井悅然的信息刪的干干凈凈。
停車場的兇殺案當然是有的,但處于“正在偵破”的狀態,竟然跟井悅然一點關系沒有。
鄭躍軍馬上猜到是怎么回事了:“王海龍你搞什么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