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家珺立即插嘴說了一句：“他沒說自己是警察，是我說的。”
“哦？”水務局局長頗有興趣的問：“蒼總到底怎么成為警察的？”
“這個案子我需要蒼總配合，所以我說了，你們可以當做是他警察，但我沒說蒼總就是警察……”廖家珺不容置疑的告訴水務局局長：“我們警方做事有自己的規則，不需要向你解釋太多。”
如今的廖家珺很有官威，這一番話說出來氣勢十足，把水務局局長壓得死死的，結果水務局局長不敢再糾結蒼浩的身份問題了。
倒是自來水公司總經理說了一句：“我覺得吧，可能警方反了一個方向性錯誤，也許真正出了問題的不是水。也有可能是食品，甚至可能是空氣……”
毫無疑問，自來水公司總經理也好，水務局局長也罷，都在拼命把責任往外推，試圖證明真出問題的不是自己分管這攤工作。
當然了，蒼浩不是毫無理由懷疑水質有問題，先是有人暗中囤積大量瓶裝飲用水，接下來所有的死者又都是溺死在水里，這就已經是最好的證據了。
蒼浩提出了一種可能：“會不會有什么新型污染物是你們沒有檢測到的？”
“這個嗎……”自來水公司總經理沒有馬上回答，這說明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
廖家珺當機立斷：“我認為你們有必要重新回去檢測。”
廖家珺話音剛落，法醫室的門推開，兩個法醫從里面走了出來，廖家珺急忙問法醫：“結果怎么樣？”
“到目前為止我已經解剖了五具尸體。”法醫回答廖家珺：“可以斷定死因是溺水。”
廖家珺非常不耐煩的說了一句：“這不是廢話嗎！”
“既然已經查到了死因，你還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這幾個人為什么要去溺水！”
“為什么溺水……”法醫對這個問題表示困惑：“這個問題我真沒辦法回答你……我們馬不停蹄進行全面解剖，結果發現死因都是肺部嗆入大量的水，除此之外沒有發現有其他致命傷患，而且也沒有掙扎過的痕跡。也就是說，可以排除他們是被人強行按到水里致死的，完全是自行溺死，沒有證據表明是他殺。至于他們為什么心甘情愿去溺水，可能是一時之間想不開，這個問題我沒辦法回答……”
廖家珺氣呼呼的質問：“八十一個人，在十幾個小時的時間里先后溺死，你覺得這正常嗎？”
“當然不正常……”法醫一攤雙手：“但從我們的工作角度來說，法醫檢查結果正常，沒有證據表明是他殺或者死因有異常……”
廖家珺正要說話，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劉天生打過來的。
廖家珺接起電話聽了一會，隨后說道：“我知道了。”就掛斷了電話。
蒼浩有一種不妙的預感：“出什么事了嗎？”
“現在不是八十一個人了，而是八十七個……”廖家珺長呼了一口氣：“又死了六個！”
聽到這句話，無論法醫還是水務局局長和自來水公司總經理，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沒錯，這些人確實是自殺，根據我們現場調查可以支持這個結論……”廖家珺不安的走來走去，同時緩緩分析道：“但這么多人突然同時自殺，總不會是沒有原因的，他們的身體一定有問題。”
“從生理上來講，確實沒什么問題……”法醫同樣非常無奈：“有三個人身體健康，另外兩個人身體倒是有點毛病，但也不是什么大問題。有沒有可能，是他們的意識突然受到干擾，然后集體作出這個決定？我聽說有一首曲子叫《黑色星期五》，很多人聽過之后都自殺了，因為這首曲子讓他們感到極度悲觀絕望，會不會是出現了類似情況？”
“我之前也考慮過這個可能，會不會出現這么一種我們不懂的技術，可以讓人的意識感到絕望然后尋思……”頓了一下，廖家珺繼續說道：“但這些死者分布面積非常大，而且身份職業各不相同，性格、愛好和日常生活習慣也完全不同，沒有可能是一起受到干擾的。哪怕他們是集中在一個地區，或者是平常喜歡上同一個網站，我都可以懷疑是精神上受到外界的干擾，問題是完全找不到這樣的跡象。”
蒼浩問了法醫一句：“他們患有某種傳染病嗎？”
“你是想說他們是不是感染了瘟疫吧。”法醫直接否定了這個可能性：“沒發現他們體內攜帶某種病菌或者病毒。”
“有沒有某種物質，通過食物或者飲用水進入人體之后，會讓人感到悲觀絕望進而自殺？”
“這個世界上天然和人工合成的化合物，總數有三百多萬種，而且每年還有大量化合物被發現。只是通過這個數量你都可以相見，人類沒有能力和時間充分研究每一種化合物的形狀特點，以及對人體和環境具體會產生什么樣的影響……”頓了一下，法醫告訴蒼浩：“你說的這種可能性，我個人沒有遇到過，但我不排除。”
蒼浩進而提出：“那么你們是不是可以對死者體內化合物做一個仔細篩查，找出是不是存在某種比較特殊的，也就是說在普通人身體當中不存在或者含量極微的？”
“這個工作可以做，但相當復雜……”法醫很認真，也是很無奈的告訴蒼浩：“一個復雜完整的時間，耗時需要十天半個月，可不是一個上午就能出結果的。”
“那也要查。”廖家珺直接做出了決定：“這么多人自殺，想一想都讓人感到恐怖，不管耗時多久也一定要把真相查個水落石出！”
法醫當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馬上答應了：“我現在就著手安排。”
法醫回到法醫室去工作了，廖家珺轉過來對水務局局長和自來水公司總經理說道：“二位，也麻煩你們回去之后，對水質進行一次全面化驗。不管動用什么手段，也一定要查清楚水里面都有什么東西，你們先前的檢測肯定不全面。”
兩個人一起點頭：“明白了。”
廖家珺仍然不放心，補充道：“如果二位發現了問題，但考慮到頭上的烏紗帽而知情不報，別怪我廖家珺不客氣！”
廖家珺是什么脾氣，在廣廈官場是非常有名的，這兩位哪敢頂嘴，一溜煙回去工作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廖家珺又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市政府打過來的，讓廖家珺馬上過去開會。
廖家珺必須要去開會，蒼浩也就沒必要留在刑事偵查局，而是回了翠峰村。
大家通過網絡已經聽說，今天一天廣廈有很多人自殺，看到蒼浩就七嘴八舌的問了起來。
蒼浩沒有回答，而是去問墨師：“你怎么看？”
“有點匪夷所思……”墨師微微皺起眉頭：“既然這些人都是溺水而死，毫無疑問，肯定是水出了問題，這是我們先前有所預料的。水出了問題，也不過就是被病原體或者某種化合物污染，但以我有限的知識從沒聽說有任何一種病原體或者化合物可以驅使人去自殺。”
蒼浩不住的搖頭：“根據時間和自來水檢測，并沒有在水中發現病原體或者污染物，這就更加奇怪了。”
“等一下，我覺得我們應該把事情的順序搞清楚……”謝爾琴科頗為費解地說道：“既然是水出了問題，到底是這些人先前喝的水有問題，還是突然之間水對他們產生了吸引力讓他們想要死在里面？”
“這個問題確實有點讓人費解。”蒼浩苦笑著搖了搖頭：“如果說，骯臟的河水可能有某種魔力，對人產生吸引力讓人們想要死在里面，那么這個時候河面上應該已經漂滿了尸體。事實卻是只是個別人自殺了，河邊還有很多人走來走去的，一直都好端端無恙。所以，我推測可能是他們之前喝的水有問題，導致他們想要死在水里。但無論如何，基本可以肯定出了問題的是水，只是現在還不知道問題到底是什么。”
“好，我們先假定你的推測是正確的，繼續分析下去……”謝爾琴科很少抽煙，這個時候卻給自己點上了一根：“一個人好端端的想要死在水里面，不管是病原體還是化合物的作用，從生理機能上來說肯定是有原因的。這個人的意識可能混亂，做出有悖于理智的事情來，但生理機能只遵循本能的需求。就比如在浴缸里，如果人嗆水了，本能驅使之下也會掙扎脫離水面，但這些自殺的人沒有，所以我推測他們可能是身體極度缺水。”
“極度缺水？”黃彬煥不明白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多喝水就行了！”
“不是這么簡單的。”謝爾琴科不住的搖頭：“事實上他們的身體并不真的缺水，但是出現了一種缺水的錯覺，也就是說身體機能極度饑渴，于是很自然的就要去找水多的地方。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的意識應該是混亂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完全被本能上的這種錯覺所引領，而意識之所以混亂很可能就是饑渴的錯覺造成的。接下來的事情就不用說了，水多的地方都是可以淹死人的，所以他們事實上是自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