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種雷達與我國現役的蘇俄式周邊系統，在很多方面都不一樣，比如接口標準方面，又比如軟件兼容上，所以會帶來一系列問題，而這些需要做許多工作才能解決。”停頓了一下，蒼浩斬釘截鐵的道：“但你說的這個問題在我看來完全不是問題！”
這個中年軍官聽罷，又向蒼浩提出了一連串問題，看起來此人是搞技術的，所有問題都非常專業。
而蒼浩自始至終對答如流，把所有問題全部解答，最后獲得了一片熱烈的掌聲。
“真是少年英才啊！”中年軍官深吸一口氣，嘉許的點了點頭：“真是沒想到，那么多專家苦心研究多年的項目，最后竟然完全不如你的這個方案。”
“梁啟超在《少年中國說》中曾有這么一段話：‘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強則國強……’可以說，我們國家的希望全在少年的身上，雖然我已經不是少年，但我還是希望大家不要輕視年輕人。”蒼浩始終是談笑風生：“諸位還有什么疑問嗎？”
此時會議室里的所有首長，包括譚耀明在內，每個都是經過艱苦的歷練，今天才有資格坐在這里，他們知道蒼浩的這個設計方案有很大的價值。
趁著這些首長暫時還沒說話，蒼浩仔細觀察了一下會議室，沒有發現孟陽龍。
今天這個會議，不知道為什么，孟陽龍沒參加，看起來是真的準備要退休了。
在場一個年紀很大的首長問了一句：“這種雷達裝備的設計方案你愿意出售嗎？”
這位首長還是挺不錯的，至少說的是“出售”，而不是讓蒼浩免費貢獻。
蒼浩立即說道：“很遺憾，雷達技術我已經賣給別人……”
譚耀明微微一怔：“賣給誰了？”
蒼浩回答：“賣給卡科日亞了。”
在座的首長們面面相覷：“卡科日亞？”
王宗富倒是想起來了：“是不是去年鬧兵變，近鄰阿爾巴尼亞的那個小國？”
蒼浩點點頭：“對！”
譚耀明更加費解了：“你怎么賣去那么一個偏遠小國了？”
“在座有人應該知道，該國女王跟我私交不錯，這種雷達在研發過程中，得到了卡科日亞方面的技術支援。而且，研發太過消耗資金，我們也需要獲得足夠的資金支持……”頓了一下，蒼浩接著說道：“如果我們國家有需要，我可以幫助從中聯絡，從卡科日亞進口，保證是全球最低價。”
王宗富愣怔了片刻，瞪了一眼譚耀明，從嗓子深處低吼了一聲：“不是說推介經驗嗎，怎么變成兜售裝備了？”
王宗富不說話還好，這一句話便提醒了大家，有一個首長馬上似笑非笑的問：“沒錯，蒼浩，因為你有豐富戰斗經驗，今天應該是你給大家介紹經驗，為什么變成兜售裝備了？兜售裝備不要緊，還不是你自己的，竟然是其他國家的？”
“譚耀明首長讓我介紹經驗，我覺得首先應該考慮我們眼下有什么不足，想來想去覺得差在情報能力上……”頓了一下，蒼浩接著說道：“沒錯，最近幾年我們是有幾種新型雷達投入使用，還有機型預警機也成功定型。但這離不開E國技術，諸位，E國技術本來就已經落后世界主流水平了，我們只是實現了從無到有的飛躍，但想要占據優勢地位，只怕還做不到。”
那個中年軍官點了點頭：“十幾年前，我們準備從以色列引進預警機技術，但因為M國從中作梗，這筆交易告吹了，于是我們只能自力更生。”頓了一下，中年軍官繼續說道：“自力更生這個大方向是對的，但不能搞得太極端了，變成閉門造車。我們應該嘗試吸收國外先進技術和經驗，既然別人已經有現成的，我們直接拿過來在這個基礎上發展，豈不是能收到更好的成效？”
譚耀明馬上點了點頭：“我認同這個思路。”
“問題就在于我們從國外引進技術太難了。”中年軍官又道：“這種預警雷達，尤其是如果達到戰略級別，屬于國際上嚴格管控的技術。全球所有掌握這種技術的國家，基本都是M國的盟國，只要M國對我們進行技術封鎖，我們就沒有辦法引進。”
蒼浩立即道：“卡科日亞只是一個中立小國，根本不受任何技術封鎖的影響，所以這筆交易完全可以繞開M國。”
“那么我認為可以引進幾套。”中年軍官立即給出意見：“只要價格合適就行。”
今天到場的這些首長分為兩類，如譚耀明和王宗富這一類屬于管理型官員，而那個一直發問的中年軍官則屬于技術型官員。
這些技術型官員大都具體負責某個領域的技術工作，他們非常清楚蒼浩提供這種雷達的價值，紛紛點頭贊同中年軍官的意見。
“啊........”王宗富畢竟從政多年，腦子轉的很快，聽到這么多人表示贊同，立馬換上一副笑臉：“是啊，其實是這樣的，如果能夠以合適價格引進國外先進技術，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蒼浩微微點了點頭，沒表示是否相信王宗富的話，只是不咸不淡的說了兩個字：“是嗎……”
王宗富又說道：“但我還有問題要問，既然這型雷達將會與現有系統存在整合問題，那么我們又有什么必要采用這型雷達，而不是其他方案呢？”
蒼浩直接回答：“我認為這個問題正是這個方案的價值所在。”
王宗富一聽到這話，微微搖了搖頭：“問題反而帶來價值？這是什么意思？”
“沒錯！”蒼浩用力點了點頭：“因為這可以作為我事體制轉型的一個開始！”
體制轉型這樣的問題，不到一定級別的人，是斷然不敢談的。
縱然蒼浩拿出的雷達設計方案，已經讓在座的人刮目相看，但蒼浩的身份畢竟只是雇傭兵，而不是體制內的高級軍官，按說根本不該碰觸這個話題。
結果蒼浩一語落地，會議室里立即想起了低沉的“嗡嗡”聲。
王宗富一聽這話，重重哼了一聲：“怎么轉？”
“那就是，擺脫蘇俄式的建軍思想，全面讓我軍與國際接軌，具有現代化作戰能力。”蒼浩今天到這里來之前，原本已經打好腹稿，設定了該說什么話，同時又不能說什么。此時，蒼浩索性侃侃而談，把自己的一些想法一股腦的講了出來：“長久以來，我軍的建軍思想沿襲著蘇俄體系，無論是武器裝備還是戰略戰術理論都是如此。當然，在座的諸位對這些可比我要清楚多了。然而，近年來的一系列局部戰爭卻證明，蘇俄式的建軍思想是根本靠不住的。采用這種思想的軍隊，無一例外都在與歐美軍事體系的戰爭中落到了下風……”
在座的一個少將有些聽不下去了，當即打斷了蒼浩的話：“怎么就落到下風了？”
“請問，海灣戰爭誰贏了？”蒼浩微微一笑，不等對方回答，接著說道：“伊拉克徒然擁有龐大的軍事力量，竟然一敗涂地。當然，它面對的對手空前強大，可也不應該敗得這樣迅速。”
發問的少將嘴角抽搐幾下，沒再說話。
稍微了解華夏軍事體制的人都知道，海灣戰爭雖然沒有影響華夏，對華夏軍隊的沖擊是巨大的，當然是心理沖擊。
當時的華夏軍人，沿著蘇俄式建軍思想，仍然在研究大規模地面攻防戰，設定如何進行坦克集群的集中決戰。
海灣戰爭的爆發，讓華夏軍人大吃一驚，原來現代化戰爭是怎么打的。
根本不需要出動地面部隊，只是幾十個小時的時間里，伊拉克龐大的軍力土崩瓦解，最后M國才出動地面部隊打掃了一下戰場。
“我要是沒說錯，這一場戰爭，對在座的諸位有很大的觸動。”蒼浩說到這里頓了頓，隨后意味深長的繼續說了下去：“蘇聯解體了，到底為什么會解體，眾說紛紜，咱們先不討論，只是設想一下如果蘇聯仍在，而且與M國發生了全面軍事沖突，結果會如何。我認為，在不使用核武器的情況下，蘇聯會完敗，至少也要吃大虧。蘇聯全力發展的坦克集群，視為未來決戰的中堅力量，然而很可能剛剛亮相，就在M國全力空襲之下變成一堆廢鐵。當年的蘇聯研究的是如何跟敵人進行大兵團作戰，計劃先用老舊坦克消耗敵人有生力量，接下來用配備先進坦克的精銳部隊進行集中突擊。然而事實情況卻是人家根本不跟你打地面戰，他們根本沒有意識到時代在變化，難道我們要重蹈覆轍嗎？”
蒼浩一語既出，在座的人全都沉默了。
“無論我們怎么敵視M國，M國又存在怎樣的勢力，我們都不得不承認，M國的建軍思想確實有很多值得我們學習的東西。”嘆了一口氣，蒼浩接著說道：“既然我們今天談的是雷達，那么就說武器裝備。蘇俄裝備的特點，是結構簡單、工藝粗糙、易操作性差，唯一的優點是成本低。M國人則是技術先進、工藝精良、易于操作，卻成本高企。兩者一旦發生對抗，誰優誰劣根本不言而喻，比起實戰上的巨大落差，成本差異幾乎可以忽略。可能有人會說，面對敵人的精良武器，我們可用數量優勢來彌補，可大家想過沒有，真的發生戰爭，生產普通武器需要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和時間，而且還會有很多人因為武器落后而犧牲。在平時，則會因此造成大量的維護和升級成本。這樣算起來，蘇俄裝備在成本上的優勢，也蕩然無存了。因此我們是時候拋棄蘇俄式的建軍思想，大力發展與歐美相似的精良武器裝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