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蒼浩正在運河城的辦公室,處理一些曹氏運河公司的事務,前天傳達:“有一個叫何西亞的人想見你。”
蒼浩一愣:“他怎么來了?”
雖然新先知會在運河城,大家距離也不算遠,蒼浩跟新先知會來往很多,但基本上都不會去對方辦公的地方。
也就是說,蒼浩不會去新先知會總部,先知會的人也不會來蒼浩的企業,大家全是私下里見面。
這一次,何西亞直接找來曹氏運河公司,讓蒼浩頗有些意外:“讓他進來吧。”
幾分鐘之后,何西亞來了,帶著滿面和善的笑容:“你好,蒼浩,我來這里見你,希望不會讓你意外。”
“其實還是挺意外的。”蒼浩緩緩搖了搖頭:“因為我們基本不會去對方工作的地方。”
“這一次例外,是因為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何西亞拖著長音,緩緩提出:“我希望能夠加強我們雙邊合作!”
“這個可以有。”
“你也知道,撒迦利亞已經向我們投誠了……”何西亞提起這位喪尸鼻祖就有點頭疼:“他的投誠對我們來說固然是好事,然而強大了我們力量的同時,卻也帶來巨大危險。他在世界各地制造過巨大的災難,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殺了他,現在他出現在先知會,對方就可能沖我們而來!”
“沒錯。”蒼浩贊同這種擔心:“尤其是華夏國家,目前還不知道高層的態度,我相信應該是非常想要殺了撒迦利亞。”
“所以這就需要蒼先生你幫忙了。”
“其實我也很想殺了撒迦利亞,不過那是在以賽亞領導之下……”蒼浩一邊思索著,一邊緩緩對何西亞提出:“我會跟華夏高層做工作,放棄追殺以賽亞轉而合作,但高層是否答應,我就不知道了。”
“我這一次來,帶來兩份禮物……”何西亞拿出一個盒子,放到蒼浩面前:“這是第一份,你交給華夏高層,如果他們滿意的話,應該會寬恕撒迦利亞。”
蒼浩打開盒子一看,發現里面裝著幾支注射器:“這個……該不會就是高度提純滅活的病毒吧?”
何西亞緩緩點了點頭:“正是!”
大家應該還記得,人類在感染喪尸病毒之后,會獲得強大的生命力,包括敏捷度、超強的體力和傷口愈合能力。
甚至很多垂垂老矣的人,在被感染病毒之后,都變成超級強大的生化武器。
舊先知會的彌迦獲得了靈感,將病毒當中的有效物質提取出來,成為治療人體衰老和病痛的良藥,同時對病毒進行滅活不具有傳染性。
也就是說,這不再是普通意義上的病毒,只會獲得病毒帶來的好處,卻不會因為病毒變成喪尸。
彌迦當年生產了幾支制劑,以賽亞本人是第一個受益者。
本來以賽亞因為年邁,經常需要接受治療,在死亡邊緣掙扎,然而接受注射之后卻變得像年輕人一樣。
也可以說,如果不是有這種病毒提純制劑,以賽亞可能已經壽終正寢,也就沒有后來許多事。
最后一支病毒提純制劑,用在了蒼浩身上。
先前蒼浩因為腦疾,接受了以賽亞的治療,后來以賽亞為了讓蒼浩盡快康復,就用了最后唯一的一支制劑。
這樣說起來,以賽亞對蒼浩有救命之恩,正因為如此,蒼浩一度不忍心對以賽亞下手。
這種提純制劑成本高昂,上一任彌迦在生產幾支之后,就解散了研究團隊,而且封存了技術資料和生產設備,不打算繼續生產下去。
底波拉重建先知會之后,通過各種渠道獲得了一些研究資料,還招募回來一些先前的研究人員,重啟了這種提純制劑的研究。
蒼浩知道這件事,已經進行了很長時間,現在終于獲得突破性進展。
“這個禮物太寶貴了。”蒼浩長呼了一口氣:“目前高層一位負責人,因為年邁體衰,時間精力受到嚴重限制,又沒有找到合適的接班人,這種制劑對他的幫助非常之大。”
“你說的是孟陽龍吧。”何西亞意味深長的一笑:“孟陽龍一直負責國家安全工作,不管工作成績還是個人能力都是一流的,奈何年紀實在太大。本來他有一個接班人譚耀明,沒想到譚耀明在出訪期間不幸遇害,結果工作又回到了孟陽龍這里。”
蒼浩意味深長的一笑:“你知道的很多嗎。”
“先知會的情報渠道還是非常發達的。”何西亞不無驕傲地告訴蒼浩:“尤其華夏是一個如此重要的國家,我們必須關注華夏內部一舉一動,孟陽龍這么重要的角色,我們當然有一定了解。”
“我會把這禮物送過去的。”
“很好。”何西亞滿意的點了點頭:“現實社會最重要的就是利益交換,我們承認撒迦利亞曾經嚴重危害華夏國家安全,而這一份禮物就是我們提供的補償,希望我們能夠化解前怨。”
“我會幫你們做工作的?”
何西亞頗為欣喜:“真的?”
“當然是真的。”蒼浩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但我有一個條件,第一個條件先前已經跟底波拉說過,以后撒迦利亞的任何行動,必須經過過我的批準。”
何西亞想了一想,反正大家眼看就是自己人了,于是就答應下來:“好吧。”
“第二個條件嗎……”蒼浩拖著長音告訴何西亞:“先知會不能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任何場合,承認有這樣一種生物制劑,而且以后也不能繼續生產。無論你們蒙受怎樣的壓力,都不能輕易提供給別人這種制劑,當然你們內部使用我是管不了的,總而言之就是不能流傳到市場上去。你們猶太人的商業頭腦太發達了,沒有什么生意是你們不能做的,所以我非常擔心你們會把這種技術市場化,做成某種藥品推廣到商業市場。”
何西亞不明白:“商業化怎么了?”
“我們必須遵循自然法則!”蒼浩意味深長的告訴何西亞:“而自然法則非常重要的一條就是生老病死,每一個人到了一定年紀之后,就必須離開人世,話雖然不好聽,但這是事實。無論技術發展到怎樣的程度,都不應該違背這一自然法則。”
“為什么不能違背?”
“因為這會造成嚴重的社會不公。”蒼浩拖著長音解釋道:“這種技術一旦形成商品,毫無疑問,必然會是價格高昂,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消費得起,只有各種權貴和富豪才行。結果就是這些人,可以通過這種技術延長自己的生命,而很多窮人卻要在痛苦之中掙扎,普通感冒甚至都沒錢看病。”
“沒錯,但這是社會現實,難道不是嗎?”何西亞理所當然的提出:“這個世界本來就是有窮有富有強有弱!”
“話雖如此,然而在一個正常社會,不同階層之間應該有流動,窮人可以變富,富人也可以變窮。當然,一個絕對平均的社會不可能實現,但至少不能富者愈富窮者愈窮,窮人總是掙扎在溫飽線上,富人卻可以躺在財富堆上肆意享受。”頓了一下,蒼浩繼續說道:“我們華夏人有一句話富不過三代,窮不出五服。簡單的理解,如果你是一個富人,你的財富傳承可能無法超過三代,如果你是一個窮人,那么你五服之內的親屬肯定有不窮的。其實這就是一種階層流動的愿望,你必須佩服我們華夏人祖先的智慧,如果一個社會窮人和富人如此涇渭分明,財富永遠無法進行再分配,以至于階層沒有絲毫改變的可能,這將會多么令人絕望。”
“可我是一個有錢人,我的觀點跟窮人不一樣,我當然希望固守自己的財富。”
“你的財富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也是通過先輩和你自己勤勞和智慧積累下來的,那么你知道自己的財富如何才能得到有效傳承嗎?”蒼浩不需要何西亞回答,直接給出答案:“那么就是你的子孫有一種憂患意識,相信自己很有可能變得一無所有,于是就不得不加倍勤奮努力。正相反的是,如果他們不具備這種意識,反正自己永遠都會是富人,那么他們就會徹底頹廢垮掉,相信這樣的例子你應該看過不少了吧。你希望自己的子孫后代是這樣嗎,雖然說非常有錢,卻是什么都不會干的廢人,可能四肢都會退化掉,那么就真的是窮得只剩下錢了!”
何西亞不得不承認:“我當然不希望!”
“而這一種技術的危害就在于,可能固化階層,永遠無法流動。”蒼浩給何西亞分析道:“財富的再分配,和由此導致的階層流動,最可能發生在什么狀態下,那就是代際傳承之時。當非常能干富有智慧的老人離開,下一代人欠缺才華無法固守財富,于是財富就有了再分配的可能,窮人有機會可以變富。但是,如果這樣的老人永遠不肯離開,那么就會把財富永遠保管經營下去,變得越來越有錢,讓自己的子女永遠不需要擔心成為窮人,而這個社會也就沒有改變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