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姚軍輝這是要興師問罪了。
蒼浩整理了一下情緒，深吸了一口氣，進了姚軍輝的辦公室。
姚軍輝的態度倒是很客氣，給蒼浩倒了一杯紅酒，又遞上一根雪茄，這才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要跟我說的？”
“昨天，曹志鴻來公司，給了我一個熱烈的擁抱。公司紛紛傳言，我給曹志鴻撿肥皂才當上總經理，我是曹志鴻包養的小白臉……”蒼浩黑著臉說道：“姚總原諒我這一生放縱不羈愛基友！”
姚軍輝哈哈大笑起來：“過去，有人說你給我撿肥皂，現在我是終于擺脫嫌疑了，不過你還是得繼續受委屈啊！”
“我已經被委屈習慣了！”
“我記得你說過，你小時候跟曹總家是鄰居，所以董事長對你很親切，這倒也正常。”
“謝謝姚總理解。”蒼浩哭喪著臉道：“其實，我很懷念小時候，那時空氣清新，沒有那么多PM2.5，東西是可以放心吃的，干爹這個詞還很純潔，丈母娘挑女婿是不要房子的……可我跟曹志鴻的關系真不像大家說的那樣。”
“我不瞞你，實話實說……”嘆了一口氣，姚軍輝緩緩道：“其實，我最初讓你到我手下來，正因為發現你跟曹總有些關系。其實，我本指望你能給我提供些情報，不過你沒有。至于你表現出才干，承擔越來越重要的工作，這倒是后來的事情。”
姚軍輝的這一番話倒是很坦誠，把真實的想法如實說了出來，蒼浩笑著點了點頭：“謝謝姚總直言相告。”
“讓我不理解的是，為什么兩個曹總對你兩個態度，老曹總對你這么親切，咱們小曹總卻總對你敵意滿滿。”
“那你要問她自己。”輕哼一聲，蒼浩很無奈的道：“自從我跟了姚總之后，曹總對我敵意更大！”
“這個是很正常的。”姚軍輝眼珠轉了轉，突然嘿嘿一笑：“還有一種可能，可以解釋當下的情形！”
“什么？”
“那就是你給曹總當臥底。”
蒼浩心中一驚，表面不動聲色：“如果我是曹總的臥底，首先一點就是，曹志鴻昨天的擁抱出賣了我們的全盤計劃。但我認為曹志鴻不會犯這樣的錯誤，因為他的腦力更在曹雅茹之上，還有……”
姚軍輝點點頭：“繼續說。”
“雖然收購曹氏地產是很早之前的決定，但我來公司畢竟在曹雅茹之前，當時我又只是一個普通員工，怎么有資格或有可能充當臥底呢？”蒼浩聳聳肩膀：“之前沒有任何人知道姚總你后來會這么信任我！”
“也就是說，無論從時間先后還是事情發生的順序，你都不可能是曹雅茹的臥底。你跟曹志鴻認識，僅只是一個巧合……”點了一下頭，姚軍輝呵呵一笑：“你這個解釋是站得住腳的！”
“因為這是事實。”蒼浩淡然說道：“只是，我過去真沒想到，世上竟有這么巧的事情。”
“確實很巧。”說到這里，姚軍輝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鄭重：“不過，蒼浩，如果你真的出賣了我，那可讓我情何以堪……”
聽到這句話，蒼浩心中隱隱一痛，自己主動給曹雅茹充當臥底，所以才沒露出什么馬腳。可姚軍輝對自己如此信任，甚至連托妻獻子都有了，自己又怎么能忍心背后捅姚軍輝一刀。
“好了，不說這個了……”姚軍輝愴然一笑：“有個很重要的事情告訴你。”
“什么？”
姚軍輝神秘兮兮的一笑：“關于竊聽器。”
說到姚軍輝的辦公室，有一點必須交代的是，姚軍輝的警惕性非常高，定期用電子狗檢測周圍環境。
上一次，姚軍輝就發現了竊聽器，至于來源是很明顯的。于是，姚軍輝此后談論重要的事情都去盛世荷園，如果只能在自己辦公室談，就開擾頻器。
擾頻器只要一開，竊聽器那邊就會響起“沙沙”聲，聽起來像是被干擾了。所以擾頻器不能開太長時間，因為會被對方發現竊聽器已經被找到，而姚軍輝之前還不想暴露。
就在昨天，趁著大家都被曹志鴻和蒼浩的基情吸引，姚軍輝讓人把竊聽器拆了下來，送去了KTV。
再然后，姚軍輝又讓人在楊旭飛辦公室安了個竊聽器，畢竟后勤部都是姚軍輝的嫡系，找機會進楊旭飛辦公室太容易了。
“用不了多久，楊旭輝就會發現，我已經找到竊聽器，進而會懷疑我如法炮制。”頓了頓，姚軍輝又道：“我們只有幾個小時的時間，希望在這段時間里，楊旭飛和張培順能談點比較重要的事情！”
蒼浩有點不明白：“你完全可以留著自己這邊的竊聽器，然后再給楊旭飛那邊裝上，這樣會讓楊旭飛一直被蒙在鼓里，你能挖到更多有價值的信息！”
“你說的沒錯，不過我是這么想的……”抽了一口雪茄，姚軍輝緩緩說道：“楊旭飛那邊無外乎是賬務上有問題，這個不是用嘴說出來的，更主要是紙面上的東西，所以竊聽器發揮不了太大作用。另外，我也是想威懾楊旭飛，就算是不徹底攤牌，讓楊旭飛明白我姚軍輝也不是好惹的。”
“明白了。”蒼浩點點頭，暗自松了一口氣，姚軍輝這關算是過去了，就怕曹志鴻一不小心把事情說漏。
真正說起來，蒼浩與曹雅茹小時是鄰居，這個倒是沒錯。可兩家的關系豈止鄰里這么簡單，蒼浩母親跟曹雅茹的母親情同姐妹，曹雅茹小時在蒼浩家長大，這些都沒有幾個人知道。
曹志鴻如今事業這么成功，不乏各種親戚故舊來套近乎，曹志鴻可不是見了誰都給一個熱烈的擁抱。
離開姚軍輝的辦公室，上面下來通知，高管開會。
曹志鴻來了曹氏地產，總要跟大家打一下招呼，正式見個面。
今天，曹志鴻穿著一身淺灰色西裝，沒系領帶。坐在那里氣場十足，令人不敢忽視。
會議還沒開始，高管紛紛過來寒暄，連夏明琪都沒閑著：“董事長，你看我今天這套衣服，漂亮嗎？”
“好看。”曹志鴻瞥了夏明琪一眼，淡然道：“不過我對服裝是外行。”
“相信大家都已經知道了……”曹雅茹看了一眼高管全都到齊了，無精打采的道：“相信大家都已經認識了，這位就是曹志鴻先生，我的父親，曹氏企業董事長。”
會議室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高管們紛紛大拍馬屁：“沒想到董事長看起來這么年輕。”
“董事長很帥啊，年輕時候一定是個帥哥，當然現在也是。”
楊旭飛說了一句：“董事長不像曹總的父親，更像是哥哥。”
張培順出院了，渾身繃帶坐在那里，急忙道：“我看更像弟弟！”
這記馬屁拍到馬腿上了，曹雅茹黑著臉問張培順：“難道我看起來很老嗎？”
“沒，我不是這個意思……”張培順急忙道：“我就是想說……董事長真的很年輕！”
馬屁越拍越離譜，越拍越過分，最后曹志鴻聽不下去了：“謝謝大家的恭維，這些話我就收下了，不過曹某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自己還是數的。”
高管們馬上噤聲不語了，曹志鴻的目光在每一個高管臉上掠過，沒在蒼浩這里多做停留：“其實，曹氏企業剛剛收購曹氏地產的時候，我就很想親自過來看看。至于原因嗎，大家也都清楚，一是曹氏地產打算大舉進軍地產業，二是曹氏地產原本是廣廈知名企業，有著厚重的歷史傳承。只是俗務纏身，直到眼下我才有時間過來，而這一次來讓我非常高興……”頓了頓，曹志鴻又道：“高興是因為終于來了曹氏地產，也是因為看到老鄰居的孩子，就是蒼浩。”
聽到這話，眾人刷的把目光投向蒼浩，而蒼浩卻是面無表情。
“多年前，我曾跟蒼浩一家做過段時間的鄰居，而那時正是我人生最低谷……”長呼了一口氣，曹志鴻感慨的道：“所以，昨天看到了蒼浩，讓我很是感慨。一生滄桑，兩世為人……人啊，歲數大了，就喜歡回憶過去。”
聰明人的想法總是類似的，曹志鴻的這番話給昨天的行為作出了完美的詮釋，更是在無形中印證了蒼浩對姚軍輝的說法。
蒼浩暗自松了一口氣，偷偷看了姚軍輝一眼。
姚軍輝坐在那里沒出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高管們紛紛點頭：“原來董事長也是苦出身，這些年真不容易啊！”
“閑話說過，現在談正事吧……”曹志鴻又看了一眼在座的高管，緩緩說道：“我這一次來曹氏地產，有一項很重要的工作，那就是推快上市進程……”
接下來的會議內容，就全都是有關工作的了，沒有什么爆炸性的東西，所有信息都是大家之前已經知道的。
等到會議結束，曹志鴻說過的話馬上傳遍公司，于是大家終于知道了蒼浩沒給曹志鴻撿肥皂。
蒼浩剛回到自己辦公室，接到了一條短信：“晚上來家里吃飯。”附了一個地址，署名是“干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