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號女嘉賓是一個個子很高,皮膚略有點黑的女孩,她突然發難:“我覺得這個節目沒辦法做下去了。”
孔不急忙問:“為什么?”
“我們來這里參加節目,是為了找到自己的另一半,而這位鄒蘭君同學是為了賺錢。”九號女嘉賓義憤填膺的道:“當下這個社會,物欲橫流,拜金奢靡,我覺得我們在節目上應該弘揚正能量。鄒蘭君赤果果宣揚物質享受,這個對社會是非常大的危害,我覺得我們有必要請她下去。”
九號女嘉賓這話一出口,很多女嘉賓大點其頭,看來是很認同。
十號女嘉賓長得像個矮冬瓜,也說話了:“我覺得跟鄒蘭君同臺是一種恥辱!”
鄒蘭君輕輕一笑:“我覺得你沒有資格說我。”
“好吧,我沒有資格,誰有資格?”十號女嘉賓挑釁的看著鄒蘭君:“其實你想嫁富二代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對自己是不是應該有個清醒的認識……”
“我的自身認識很清醒。”鄒蘭君毫不猶豫的道:“我看過那些明星的素顏照,我覺得自己一點都不比他們差,如果就這樣被埋沒的話,實在太可惜了。”
其他女嘉賓這一次“嗡”的炸開了,看樣子恨不得跟鄒蘭君大打出手。
孔不更興奮了:“我覺得大家應該冷靜一下……”
蒼浩打斷了孔不的話:“我覺得大家不需要冷靜!”
孔不一愣:“什么意思?”
“現場越是熱鬧,越是能提高節目收視率,不是嗎。”蒼浩被冷落一旁,有點惱火,要知道這個時候井悅然可能就坐在電視前看著。要是自己不說點什么,豈不是讓井悅然看扁了自己:“其實我覺得現場女嘉賓完全沒有理由指責鄒蘭君,你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個節目上心里清楚,你們更清楚的是有多少人希望通過婚姻改變命運。區別只是,你們沒有說出來,因為你們知道這種觀念有問題,而鄒蘭君說出來了。于是,你們就可以通過指責鄒蘭君,獲取道德優越感,滿足自己的矛盾心理。”
蒼浩一語出口,一陣“嗡嗡”聲響起,十盞燈滅掉了。
毫無疑問,女嘉賓不喜歡蒼浩說的這些話,滅燈之后還聲討起來,結果節目現場一陣嘈雜。
不管蒼浩再怎么能言善辯,也不可能同時對付二十幾張嘴,更何況這些嘴巴都不知道在多少個男人身上鍛煉過,舌頭一卷就能讓男人欲死欲仙或者跌入地獄。
眼看著蒼浩被圍攻,這個時候,啞巴青光楚辭突然再次發問,不過問的卻是主持人孔不:“能知道你年薪多少嗎?”
孔不狡黠的笑了笑:“收入屬于個人,還是不要說吧。”
“好。”青光楚辭點點頭:“那么我們換一種方式——如果電視臺每年給你兩萬年薪,你認為合理嗎?”
“也就是每個月只是一千多塊錢。”孔不搖搖頭:“實話實說,我認為這對我是一種侮辱。”
“沒錯,畢竟你是著名節目主持人,兩萬的年薪肯定是侮辱了你。”青光楚辭微微一笑:“那給你兩千萬年薪呢?”
孔不的回答非常有水平:“雖然實際上沒有這么多,不過如果電視臺愿意給我這個價格,我當然樂于接受。”
“那么問題就來了,給你兩萬年薪,你認為是一種侮辱。但給你兩千萬,你就樂于接受這種侮辱……”青光楚辭一字一頓的問道:“為什么?”
沒等孔不說話,蒼浩開口了:“其實,不管是兩萬還是兩千萬,都不能衡量一個人的價值。如果需要用具體金錢數額來評價一個人,本身就是一種悲哀。”
青光楚辭點點頭:“沒錯。”
十號女嘉賓開口:“男嘉賓和青光楚辭的話有問題,價值年薪兩千萬的主持人,跟價值年薪兩萬的人能一樣嗎?雖然僅只是數字不同,但前面這種叫做成功,后面那種叫失敗者,是擼瑟,懂嗎?”
蒼浩反唇相譏:“,大家都知道,因為聚賭被警察同志請走了。結果最近爆出新聞,她以賣銀為生,而且每次成交價高達十幾二十萬,這說明什么?”
十號女嘉賓臉色有些怪異,也不知道是羨慕妒忌恨,還是因為其他:“你想說什么?”
“這個價格吧,真挺讓我驚訝的,一睡就是幾十萬,這簡直就是哄抬物價嗎。以后男同胞們做個大保健啥的,可能就得動用買房基金了,但這不是問題的重點……”說到這里,蒼浩冷冷一笑:“重點在于,不管能睡出來多少錢,跟東管最便宜的那些企街女沒有任何區別。她們都是出來賣的,都是從事著見不得光的生意,說出來非常丟人。必須說明一點,我沒有站在道德高地上看不起這些失足婦女,但我要說這畢竟不是一個很光彩的職業,不管你能賣多少錢!”
十號女嘉賓勃然大怒:“為什么說‘你’?你什么意思?”
這話剛一出口,又有幾盞燈滅了,蒼浩只剩下三盞燈。
“我想我明白蒼浩的意思。”青光楚辭悠然道:“一個人真正的價值體現,在于你做了些什么,在于你的人生方向。任何以物化方式進行評價,確定這個人價值多少錢,都是非常可鄙的,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根本難以用金錢來衡量。”
“那你說我干什么?”十號女嘉賓對蒼浩和青光楚辭怒目而視,這就展現除了她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外向型斗雞眼,否則怎么可能同時怒目而視兩個人:“按照你們的說法,一個人不能用價格衡量,那不是更說明了二十四號女嘉賓價值觀扭曲嗎?!”
蒼浩問了一句:“請問你是做什么的?”
十號女嘉賓不無驕傲的道:“我是醫藥代表!”
蒼浩點點頭,沒出聲,青光楚辭說話了:“醫藥代表這一行,平常要跟很多人打交道,從婚姻家庭角度來說,有的是選擇空間,你為什么要來《不誠勿擾》呢?現實生活中,真的就沒有合你意的人選?”頓了頓,青光楚辭一字一頓的道:“你來這里的真實原因,你也清楚,我也明白,我就不說透了。”
十號女嘉賓臉色漲得通紅,看樣子想要暴走:“那你還是說透吧,說清楚了,我為什么來這里!”
“十號女嘉賓,丁東麗女士,我閑來無事統計了一下。我發現,你之前每次留燈的男士,都是事業有成身份顯赫的。正相反的是,那些默默平凡的男性,你從來是毫不猶豫的滅燈。”青光楚辭說著,沖著丁東麗身前的燈努了一下嘴:“你盡管你不認同蒼浩先生的話,但你到現在都給他留燈,卻沒滅燈!”
“我……”丁東麗臉色更紅,不過這一次不是因為生氣,而是因為害臊。她下意識想要滅燈,可如果這燈真滅了,反倒顯得自己小肚雞腸,于是她又把手收了回去。
“當然,丁女士這種留燈和滅燈的現象,或許只是巧合。只不過……”青光楚辭說到這里,冷冷一笑:“我討厭鄒蘭君的言論,但我不會過度責怪她這個人,這個是有原因的。”
蒼浩明知道青光楚辭的意思,還是笑著問了一句:“什么原因?”
青光楚辭沒回答蒼浩,而是問鄒蘭君:“不談你的身材和相貌,咱們說點別的,能不能知道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鄒蘭君一臉懵懂:“父親是國企員工,母親是大學宿管阿姨。”
“這么說你的家庭條件很一般了。”青光楚辭點點頭:“那么能不能說說你的童年經歷,比如在幼兒園里,老師怎么對你?”
鄒蘭君似乎不太想提起這些,尷尬的笑了笑,又搖了搖頭,沒出聲。
還沒等青光楚辭開口,蒼浩說話了,在不知不覺中,蒼浩和青光楚辭形成了統一戰線。盡管兩個人是第一次見面,蒼浩卻非常有默契:“從心理學角度來說,人的很多習慣,還有世界觀和價值觀,都跟自己童年生活和家庭有關,這也就是‘原生家庭’理論。如果你不能說出來,我們就沒有辦法幫你,如果你說出來,或許我們可以幫你找到幸福。”
嘆了一口氣,鄒蘭君無奈的道:“我家里人忙,經常很晚才去幼兒園接我,所以老師就經常踢我,因為我耽誤他們下班了。”
青光楚辭點點頭:“再說說你上學。”
“我上的是很一般學校,我覺得從小老師就很歧視我,他們特別照顧那些家庭條件比較好的……”
青光楚辭瞥了一眼蒼浩,意味深長的問道:“詳細說,比如,老師為什么認定你家庭條件不好?還有,他對你不好,肯定也是有誘因的,這個誘因又是什么?”
無奈的搖了搖頭,鄒蘭君接著道:“老師都業余在自己家里辦補習班,很多知識要點不會在課堂上講,而是在補習班上講。很多同學報名參加老師的補習班,但這個補習班收費太高,我家里沒有錢去上,所以老師對我特別差……”
“好了!”青光楚辭笑著點點頭:“說到這里,大家就該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