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峰記名弟子住處前,陳松泰一臉陰沉的坐在圓桌前,在其對面正是馮路明:“馮師兄,都一月過去了,若這黎晨再不歸來,一定要狠狠責罰!”
“呵呵,陳師弟放心,不過是個剛入門的小子而已,資質又這么差,敢外出一月未歸,絕對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馮路明隨意一笑,渾不在意,不動聲色的收起桌上一枚包裹在油蠟中的丹藥。
陳松泰眼角不自覺的一陣抽搐,但為了報復,給黎晨添堵,他可是下了血本,將一枚中品聚息丹讓出。
雖然他此生都無法突破煅真境,但在內息境中走的更遠,日后不說地位,就算是培養家人子弟,也是好的。
更遑論,這顆聚息丹,還是當日所分得的,自己都舍不得服用,結果就這樣送了人。
兩人說話間,一道瘦削身影緩步而來,比周圍那些正在練習拳腳的少年高了半頭不止,顯得鶴立雞群。
正是外出一月歸來的黎晨!
“哼,黎晨你好大的膽子,初入宗門,違反宗門規矩,今日必要重重責罰于你,還不滾過來跪下,承受鞭笞!”
馮路明冷哼一聲,大馬金刀的端坐,在一眾記名弟子前擺足了威嚴。
如此動靜,自然引得諸多記名弟子觀望,見狀竊竊私語起來。
“弟子黎晨,見過馮管事,今日乃是弟子入宗整一月之期,何來違規之說?”
黎晨走近幾步,拱手一禮,顯得不卑不亢。
在古蒼山殺伐近月,周身自是有股特殊的氣質顯露,只不過他一向善于察言觀色,看到陳松泰在旁之時,便知道必然有麻煩臨身。
既然躲不過,那就不需要再刻意逢迎,免得日后對方再找麻煩。
更兼之,在小鎮之上猴兒酒被搶走,讓他窩了一肚子火,若非最重要的妖核當時收在了懷里,恐怕這一月除了修為有所增長再無所獲。
“好膽,小小年紀,滿口胡言,那說家中有急事,可據我所知,你不過是個無父無母的家奴罷了,哪來急事?今日便讓你長長記性,如何守宗規!”
被黎晨頂撞,馮路明自覺在一眾弟子前失了顏面,惱怒下飛身而起,一拳向黎晨面門搗去。
陳松泰在側看的真切,目露冷笑,這黎晨不過僥幸贏了東院陸鴻陽,面對這老牌六層境武者,絕無幸理。
但讓他驚掉下巴的是,黎晨不慌不忙,只是稍微側身,一把將馮路明的手腕抓住往前一帶,伸腿橫檔。
噗通!
馮路明如破麻袋般摔出去數米遠,饒是其修為不弱,猝不及防下也摔了個七暈八素,令得一眾記名弟子歡呼叫好。
平時可沒少受他欺壓,甚至連得來不易的聚息丹都曾被盤剝,看到如此一幕,怎能不喜?
“是不是何師兄找我?”
黎晨看向目瞪口呆的陳松泰,淡淡道。
“是是,我已經在這等你半月了!”
陳松泰回過神來,有些口吃的道更多的是震驚于黎晨的實力與云淡風輕的神色。
那馮姓中年爬起,本待再與黎晨廝打,聽得兩者交談的‘何師兄’之時,登時面色微白,滿目怨毒的盯著兩者離去。
他雖然有關系可以在這當管事,但他的本事最多也就是欺壓一下這些半大孩子罷了,陳松泰在此等了半月,顯然何空明有急事召喚。
若因他耽擱了何空明的事情,這等內門天才弟子,可不是他能招惹的起的。
“看什么看,還不練你們的武技?”
郁結難解下,馮姓中年只得將怒氣撒在這些記名弟子身上。
一眾少年懾于他的威嚴,登時收斂了嬉笑,戰戰兢兢操練起來,生怕惹他不快,招來一頓暴打。
“黎晨見過何師兄!”
院落中,黎晨俯身一禮。
“不錯,看來這一月有所長進!”
何空明上下打量著黎晨,淡淡道。
“師兄,黎晨不遵你的命令,入門之后便去了古蒼山,耽誤了要事,必須嚴懲!”
不待黎晨說話,陳松泰添油加醋,目中陰毒之色一閃而過。
“哼,什么時候輪到你替我做主了?”
何空明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師弟不敢!”
陳松泰一哆嗦,瑟縮著脖子。
“多謝何師兄夸獎,黎晨能有今日,對虧師兄往日里栽培,聽陳師兄說,師兄有事召見?”
黎晨垂首,發梢遮掩了雙目,恢復了往日里的怯懦。
面對這位內息境九層的武者,現在的黎晨絕不是對手,只能忍辱負重,掩藏自己。
“嗯,再過半月,你倆隨我進一趟古蒼山,這段時間就不要外出了,好好在這里修行!”
何空明淡漠的點點頭。
“黎晨謹遵師兄之命!”
“陳松泰謹遵師兄之命!”
兩人趕忙俯身一禮。
“嘶!”
翌日清楚,山坳中的取水處,黎晨眉頭緊皺,驀然倒抽了口涼氣。
由于挑水桶的力道過大,加上他之前的丹藥都被搶,沒有丹藥療傷,傷口自然結痂,此時牽動了傷口,登時肩胛上出現了幾道血痕。
“給我等著!”
黎晨咬牙切齒,忍著痛楚將兩桶水挑起,快步沿著石路前行。
任誰一個月的收獲無端被搶,恐怕都不會好受,更何況里面還有珍貴至極的猴兒酒。
“嘿哈嘿!”
修為增長,肉身漸強的黎晨,用了往日一半的時間,便來到了外門弟子晨練之處。
不經意的瞥過目光,李月蓉、趙珊珊、張子遼等人還在,但龐文山與楚紫蕓已然不在其列。
悵然若失的收回目光,黎晨腳步略顯沉重,他知道自己與他們的不同,也明白雙方之間的差距,看慣了白眼,受盡了欺辱,心中更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堅韌與驕傲。
“喂,那個誰,把水桶拿過來!”
熟悉又顯陌生的呼喝,只不過聲音變了,人也換了。
黎晨面上擠出笑臉,點頭哈腰如小廝的跑到近前,將水桶放下。
登時,那呼喝他之人,便一臉得意的招呼眾人過來取水。
“我看誰敢動?”
驀然,一道冷喝傳來,登時驚的上前取水的弟子盡皆一愣,那為首之人更是怒意橫生,滿面不滿的轉首望去。
這些外門弟子,說到底都是十四五歲的半大小子,一個個心高氣傲,如此被人呼喝,怎可能不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