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的陸長生心底有些擔憂,他想到了蔡瑁離開時的淫笑,可他心底更多的卻是警惕,因為這個警察的話有些自相矛盾。
如果蔡瑁和林慶平真的要對古月琴動手,他們又怎么知道自己能夠用意念觀察他們的談話呢?
他不相信蔡瑁和林慶平知道自己修煉鬼仙,而且即使他們知道,可他的意念雖然能看到他們談話,卻聽不到聲音。
唯一的可能是這個警察是林慶平安排的,從一開始的提醒到現在的警告,都只是為了讓他離開公安局,從而林慶平告自己一個畏罪潛逃,到時候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把他關起來,尤其是林慶平最后的那句“不要上鎖”,更是值得深思。
只不過,這個警察似乎也明白了自己的話里自相矛盾,于是又解釋道:“他知道我給你遞紙條,也知道我會來告訴你。”
“什么意思?”陸長生越聽越糊涂。
“這是林慶平和蔡局長的陰謀,他們故意讓我聽到的,林慶平心底也清楚我會來告訴你,蔡局長要對你們總經理下手;他的目的就是希望你在十二個小時的刑訊中逃出公安局,這樣他就有理由對你實施更長時間的審問,甚至是坐定你綁架姚啟圣的事實。”這個警察臉色鐵青道。
“既然你知道蔡瑁和林慶平設計,也知道他們希望我逃走,為什么你還是要讓我走呢?”陸長生卻平靜了下來,他必須理清楚這一切。
“如果你在我遞給你紙條的時候離開,到時候我可以替你作證,就說你有事,那時候反正還沒有開始刑訊,你走了也沒什么關系,最多是我受點處分,可現在卻不一樣了。”這個年輕警察搖了搖頭,“你現在一走的話,林慶平肯定會把你當作畏罪潛逃抓起來。”
陸長生總算明白了這個年輕警察的意思,不過他還是問道:“你幫我就不怕被革職?”
“并不是每一個警察都像你想象的那樣,你可以把我當作那個另類吧,反正我還年輕,被革職也不是找不到工作。”這個年輕警察聳了聳肩,裝作一臉輕松。
可陸長生卻很清楚,這個年輕警察說的雖然很輕松,可做起來卻很難,畢竟周圍的人都在同流合污,就他一個人堅持著,顯然是會被孤立排擠。
很多人考警校之前,都是一腔熱血,可畢業之后,卻發現熱血被漸漸被磨光,他們發現自己必須跟隨著一些人,做一些違背良心的事情,如果不做就會被排擠,或者是“發配邊疆”。
在這種壓力下,更多的人選擇了屈服,但眼前這個年輕警察,顯然并不愿意這么做。
“謝謝你。”陸長生咬著牙道,“這個世界會有公正的。”
年輕警察卻沒想到眼前這個十八歲的少年,居然會說出這么讓他熱血沸騰的話來,但這句話也僅僅是在他心中打了個轉,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身在體制內,什么情況他再清楚不過。
最后他嘆了口氣,道:“也許吧。”
“對了,你叫什么?”陸長生問道。
“甘慶隆。”年輕警察笑了笑,卻突然想到了什么,小聲道,“要不這樣,你出去救你老板吧,我給你寫個證明。”
陸長生心底一陣感動,心想要是全天下的警察都和甘慶隆一樣,那這個世界就太平了,但他卻并不想連累甘慶隆,所以說道:“放心吧,甘警官,這個世界一定會有正義的。”
甘慶隆一愣,如果是第一遍讓他熱血沸騰的話,那第二遍卻顯得有些無力,他看著陸長生有些失望,可很快他又釋然,連他這個警察都沒辦法,這個十八歲的少年又能怎么辦?更何況他還是個殘疾人,而他這個一身警服卻健全人,卻在要求這個殘疾少年去阻止一場犯罪。
這讓他感覺很諷刺,心底更是愧疚,他覺得自己對不起身上的警徽,也對不起自己這個職業,但很快,他做出了決定:“你千萬別出去,剩下的事交給我。”
陸長生愣住了,還沒等他說什么,甘慶隆已經離開了,他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多幾根這樣的硬骨頭就好了。”
說著,他躺回了床上,并閉上了眼睛,與此同時那個吃癟的警察又回來了,見到陸長生居然沒有逃走,他心底一陣古怪,仔細查看了一下后,便去了辦公室。
“你說他沒逃走?”辦公室里,林慶平一臉失望,“甘慶隆沒把事情告訴他嗎?”
“告訴他了,我覺得這小子應該是怕了,所以連他老板都不去救了。”吃癟的警察冷笑道,“林局,你也太高看這小子了,畢竟才十八歲的小屁孩,毛都沒長全,還是個殘疾,只會說幾句大話而已,哪有膽子逃走啊。”
“嗯。”林慶平皺起了眉頭,“對了,甘慶隆呢?”
“不知道。”吃癟的警察搖了搖頭,又加了一句,“應該是去上廁所了吧。”
“不對。”林慶平很了解甘慶隆的性格。
從警校畢業被分配到這里來,甘慶隆就是一個另類,更是他眼里的刺頭,這次本想連甘慶隆一起收拾了,卻沒想到計策沒有成功。
他計劃很簡單,讓青河幫的人綁架古月琴,然后交給蔡瑁,在把這整個計劃故意泄漏給甘慶隆,然后讓甘慶隆告訴陸長生。
林慶平相信,一腔怒火的陸長生肯定會逃離公司,而正義感過剩的甘慶隆肯定會協助陸長生逃跑。
只要陸長生離開分局,林慶平就有辦法將陸長生抓回來,并按照規定,將甘慶隆革職,而那邊蔡局長也可以得到古月琴,簡直是一石三鳥。
只可惜林慶平沒想到自己高看了陸長生,他甚至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底氣,居然讓他相信陸長生這個殘疾會去救古月琴,或許只是直覺,但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甘慶隆可能會破壞整個計劃。
他很清楚甘慶隆的性格,這家伙雖然工作了半年,可性子卻比茅坑里的石頭還硬,見到一點不平的事情都喜歡插手,被警告了很多次,卻沒有用。
“通知巡警,讓他們在去市局的路上等著,甘慶隆肯定去了市局。”林慶平冷笑道,“一旦見到他人,立馬給我逮捕回來!”
“是。”吃癟的警察點了點頭。
等他離開后,林慶平趕緊給汪成虎打了電話,并且把事情說了一遍,以防止巡警沒有逮到甘慶隆,讓他跑到市局去見馬國濤。
做完這一切之后,林慶平才放松了下來,但他還是有些失望,因為陸長生沒有逃走,這樣十二個小時一到,他就不得不放人,而甘慶隆這邊卻也只是擅離職守,最多是記大過處理,還沒嚴重到革職的地步。
當他想到陸長生的眼神時,卻有些不放心,他又派人去看了陸長生,卻發現他躺在床上早已呼呼大睡。
他把所有看守都撤了,手銬沒上,門也沒鎖,就是為了讓陸長生逃走,卻沒想到他不但不走,反而睡的那么香。
“難道我真看錯了這小子?”林慶平自言自語道。
可他并不知道,陸長生的身體雖然在警局,可他的陰魂卻已經出殼。
深夜,青河大橋橋底此時正停著一輛小車,蔡局長坐在車里抽著煙,焦急的等待著什么,按照計劃,青河幫的人綁架了古月琴之后,就會帶到這里,并送到他車里,今天晚上古月琴就是他了的。
蔡瑁已經等了三年了,從設計她丈夫的車禍開始到現在,蔡瑁算是有耐心的,他本來以為古月琴的丈夫死了之后,以他郵政管理局局長的身份一直幫扶古月琴,古月琴會對他投懷送抱。
但他沒想到,讓他等了三年,古月琴卻對他沒有任何好感,雖然偶爾答應他吃飯,可蔡瑁還是看得出啦,她是在敷衍自己。
等了三年,終于耗光了他所有的耐心,他決定給古月琴施壓,逼迫她就犯,卻發現半路殺出一個陸長生。
不但事情沒成,還讓他在醫院里住了半個月,丟人丟大了。
從那以后,他發現他得到古月琴的機會越來越渺小,尤其是姚啟圣居然曝出三年前的案子,這讓他緊張了好一陣子。
好在通過關系,案子被壓了下來,可他卻沒想到,姚啟圣這家伙居然消失了,在和林慶平商量之后,這才有了今天這一出。
不管姚啟圣是失蹤還是被綁架,或者干脆死了,他們都管不著,這家伙不出現最好,這樣他們也可以順手推舟的處置陸長生,他還可以得到古月琴。
一想到今天晚上就要得到古月琴的身體,蔡瑁那沉寂了幾年的雄性荷爾蒙激素便直沖大腦,一包煙抽完,都沒能忍耐住。
正當他準備打電話詢問的時候,遠處出現了小車的燈光,蔡瑁心底的悸動終于平靜了下來。
隨著燈光越來越近,一輛面包車開到了他的車旁邊,并打開車窗,里面露出一個混混模樣的人道:“蔡局長?”
“是的,人抓到了嗎?”蔡瑁打開車窗,著急的問道,“怎么現在才到,晚了一個多少小時。”
“這娘們很烈,打了一針麻醉劑才制服,而且她居然跑到公墓山去了,我們等了很久她才下來。”混混說道。
聞言,蔡瑁點了點頭,從車抽屜里拿出幾沓人民幣遞給他道:“把人弄過來,這是你們的報酬。”
“嘿嘿。”混混接過錢也沒數,只是笑著道,“這娘們姿色不錯,蔡局長今晚有福了。”
“少廢話,趕緊弄過來,對了她醒著沒有?”蔡瑁問道。
“放心吧,我們是專業的,除了身體之外,腦子清醒著呢。”混混陰笑道,“快,把人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