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淵的回答很矛盾,但陸長生卻沒有追問,因為黎淵正在沉思,又像是在回憶著什么,
沉默了好一會,黎淵這才開口道:“之所以說見過,是因為百年前的正邪大戰,我上一代魔門至尊曾與太虛觀的傳人一戰,只不過卻是勝負未分,”
“那是見過啊,怎么又說是沒見呢,”陸長生開口問道,
“這一戰是發生在正邪大戰之前的數月,”黎淵說道,“這位太虛觀的傳人只身闖入我魔門腹地,并與至尊約戰,我們都沒有插手,這一戰至尊負傷,那位太虛觀的傳人也同樣負傷,”
“既然正邪對立,為何當初那位的魔門至尊不殺掉他,”陸長生奇怪道,
“殺不了,也殺不死,”黎淵越說,臉上越是忌憚,“戰后,至尊告訴我們,那不過是太虛觀傳人的一尊法相罷了,即使殺了也等于是沒殺,”
“什么,一尊法相,”陸長生滿是震驚,他知道在上古時代,圣人都是可以具象出法相來,
就比如說那畫龍點睛中的張僧繇,揮筆以意念作畫,畫出來的就是龍的法身,已經接近真正的真龍了,
“難道這位太虛觀的傳人,已經是一位上古圣人了嗎,”陸長生一臉不可思議,如果真是如此,一位上古圣人能活多久,至少百年內,是肯定掛不了的,也許現在都可能活著呢,
陸長生就是在厲害,他也不可能面對一位上古圣人,就連武王在一位上古圣人面前,也只是螻蟻而已,即使陸長生堪破輪回,陽魂鬼王,肉身武王,恐怕也還是螻蟻,
“那到不是,”黎淵搖了搖頭,“那法相只是一種大神通而已,在這蒼茫的大世界里,武技只是最低的東西,人們已經無法修煉神通,所以只能簡化神通變成武技,所以武技之上是神通,神通之上是大神通,傳說上古圣人領悟的東西,據說是可以掌控天地的法則,到達那個境界,移山填海,摘星拿月,神游太虛都只是尋常事罷了,”
這些東西聽在古月琴耳朵里,卻是對牛彈琴,可是聽在陸長生耳朵里,卻是醍醐灌頂一般,開闊了他的視界,
移山填海,摘星拿月,神游太虛,這些恐怕只有神話中的神靈才能辦到吧,
“那法相是什么神通,”陸長生好奇的問道,
“神游太虛,”黎淵解釋道,“也是太虛觀的獨門絕技,和陽魂出殼類似,但不同的是,陽魂出殼必須限時歸體,否則肉身就會斷去生機,但神游太虛不會,神游太虛只是刻意一個法身,將大部分修為都封藏進去,即使潰散了,也不會傷及自身,”
“還有這種神通,”陸長生大驚,
“你不知道的還很多,其實在神話中的很多仙法,其實都是真的,就比如說那身外化身,又比如說那摘星拿月之法,只要你強大到了一定的程度,這些都不是什么難事,”黎淵平靜說道,“少主如今年紀尚輕,這些東西聽聽便可,切忌不要好高騖遠,免得產生心魔,難以自拔,”
“我明白,”陸長生點頭,但他還是疑問道,“既然這太虛觀的傳人這么厲害,為何他不輕自過來,剿滅魔門呢,”
“他不敢,”黎淵卻說了一句自相矛盾的話,
“為什么不管,”陸長生更疑惑了,這么牛逼的人,刻意出一個法相,就能與百年前攪動風云的魔門至尊對拼,親自來殺掉魔門至尊似乎更省事,為何又不敢了呢,
“當強大到一定程度時,就會被這個世界的法則所壓制,要么羽化飛仙,要么用特殊手法壓制自己的力量,若是強行留在這個世界,只會被世界法則碾壓成齏粉,”黎淵平靜道,“百年過去了,我想那位早已經羽化飛仙了吧,”
“羽化飛仙,”陸長生想到了陽魂鬼仙,立即問道,“鬼王之上的鬼仙,就是羽化飛仙嗎,”
“不知道,”黎淵搖頭,“這些我也只是從一些古籍中得知,上一代魔門至尊,也只修煉到了武王和鬼王的極致,并沒有突破到鬼仙,或是比武王更高的境界,所以連他也不知道接下來是不是真的會羽化飛仙,”
聞言,陸長生有些失望,不過他追求的只是世間無敵,不想讓自己的命運被那些自詡高高在上的人主宰而已,至于更高的境界,他從沒想過,
“等等,”陸長生突然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語道,“難道說,那通天神火柱不是太虛觀的那個傳人布下的,”
“什么通天神火柱,”黎淵奇怪道,
“明家祖地其實是一個上古陣法,里面有一根鎮壓地氣的通天神火柱.......”說著,陸長生把他在上古陣法中的所見說了一遍,當然他還是省略了一些的,
“居然是一個上古陣法,”黎淵聽了也不由驚悚,“難怪這世間的周天真氣越來越少,原來是被人鎮壓了起來,何人能有這樣的大能耐,難道真的是圣人所為嗎,”
“您的意思是說,那種東西必須是圣人才能鎮壓嗎,”陸長生也感覺有些驚悚,
要真是這樣,他奪了一位圣人的業火紅蓮,那豈不是找死,雖然在八卦爐里,他也結下了因果,但相比而言,八卦爐那位與他相差太過遙遠,那位屬于上古時代,而這位鎮壓地氣的,顯然不是處于上古時代,乃是近幾千年的事了,
武王的壽命都可以達到五百年,一位圣人活下數千年肯定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除非是他自殺了,
但這種可能幾乎沒有,陸長生就是一天張著嘴巴祈禱數萬遍,估計人家也不會如他的愿去自殺的,
“即使不是上古圣人那種級別,至少也是一位上古大能級別了,”黎淵沉默了很久,他似乎在擔憂著什么,鎮壓了地球的地氣,這是想要干什么,
可陸長生卻松了一口氣,心中不時道:“還好,還好,”
盡管他不知道上古大能到底有多厲害,但至少比上古圣人應該差了一大截,也并不是不能對付的,真要換做一位上古圣人,那他就只能等死了,那可是只能仰視的存在啊,
“不管他,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陸長生拋開煩惱,又問道,“黎老前輩叫我不要輕易滅掉刑部的意思是擔心太虛觀的傳人出手嗎,”
“正是此意,”黎淵點了點頭,也從憂慮中回過神來,顯然他很清楚煩惱也沒有任何用處,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并不是他想想就能阻止的,
陸長生臉色凝重了起來,蘇淺淺和蘇老爺子他是必須要救的,刑部滅不滅到無所謂,可他很清楚刑部這幫人絕對不可能輕易讓他帶走蘇淺淺,更不可能跟他善罷甘休,
“少主到無需如此憂慮,”黎淵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
“此話怎講,”陸長生奇怪道,
“太虛觀的傳人,百年一輪換,即使那位真的存在,也不一定敢對你出手,除非他想被法則碾壓致死,”黎淵說道,“所以,即使太虛觀的傳人在出現,也應該是那人的徒弟才對,你要面對的,有可能就是新一代的太虛觀傳人,”
“嗯,”陸長生心底這才輕松了一些,沉默了片刻,才問道,“除了這些之外,黎老前輩還有什么顧忌嗎,”
“有,”黎淵點了點頭,凝重道,“還有萬佛寺和仙妙庵的青年弟子你也要小心,切忌不可太過大意,別認為只有老一輩才是強者,”
陸長生一愣,他自然明白黎淵的意思,他雖然強悍到斬殺了先天大圓滿,但他斬殺的幾乎都是一些已經到頭的先天大圓滿,
這些人已經在這個境界就到頭了,根本無法在驚才絕艷起來,沒有契機,想要突破武王幾乎是在做夢,
但是這些宗門里,難保不會出一個比陸長生還變態的青年才俊,他們有古老的傳承,門派無上資源供奉,氣數也正盛,黎淵這是在提醒他,可別陰溝里翻船,那就只能自認倒霉了,
“前輩教誨,晚輩謹記于心,”對于黎淵,陸長生還是很尊重的,因為對他有大恩,即使黎淵稱他為少主,陸長生也不會托大,
“你聽得進去就好,”黎淵點了點頭,“不過,切忌也不能畏首畏尾,更不要像那些自詡正道,卻假仁假義假慈悲家伙似的,欺騙本心,”
“嗯,”陸長生點頭,道,“現在您能告訴我,刑部的總部到底在哪了吧,”
“酆都鬼城,”黎淵直接道,
“酆都鬼城,”陸長生一臉不可思議,“那不是陰曹地府的城池嗎,您不會告訴我,所謂刑部鬼獄,真的就是陰曹地府吧,”
“當然不是,”黎淵搖了搖頭,道,“此酆都非彼酆都,這只是刑部自己建立的一個城池,具體位置在巴蜀,不過你搞錯了一件事,”
“什么事,”陸長生疑問,
“在我們的世界里,確實有一座真正的酆都鬼城,所有等待進入鬼門關的鬼魂,都徘徊在這鬼城中,”黎淵說道,
“真的有,”陸長生有些不可思議,但他很快又想到了自己堪破輪回時,所喚出的鬼門關,他好奇的問道,“那這座真正的酆都鬼城又在哪里,”
“距離地府陰曹最近的地方,”黎淵說道,
“我也知道啊,可難道沒有具體的位置嗎,”陸長生問,
“在你的心里,”黎淵笑著道,“人人心中都有一座酆都鬼城,也有一座鬼門關,只有到你該去的時候,它才會出現,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它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