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長矛釘在墻上,尾部還在“嗡嗡”的顫抖,看的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黃曉蔓臉色慘白,站在天橋上動也不敢動一下,剛才那一幕她看得清清楚楚,血色長矛的速度居然超過了李青的血遁。
在劃過虛空的那一霎那,她頭頂的鬼符直接開裂,在那股壓力下化為齏粉,本來她是可以支持到平臺上的,但鬼符內鬼王,卻在血色長矛出現的一瞬間,自我瓦解了,她能感覺到鬼王當時情緒,全是恐懼。
鬼王符是陰符教的至寶,比之煉魂士的鬼王境還要可怕,雖然不能渡劫成為鬼仙,卻絕對是讓人恐懼的存在,所以本身絕對不會出現恐懼的情緒,然而那長矛僅僅是劃過,就讓這陰符教引以為傲的至寶鬼王瓦解,可見那血色長矛有都恐怖。
陸長生落下青銅棺槨,他一步步走到金棺旁邊,收走了最后一個盒子,便朝黃曉蔓所在的天橋上踏了過去。
越是靠近,黃曉蔓便感覺陸長生身上的壓迫越強,他的眼睛流露出歲月的滄桑,在這種目光下,黃曉蔓生出一股渾身赤.裸.的感覺。
“你.....你要做什么!”黃曉蔓退后,那股壓力卻越來越強,即使陸長生不殺她,她也很難在走過天橋。
然而黃曉蔓沒想到陸長生走過來抬手一揮,一股陽剛的力量加持在她身上,那股壓力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黃曉蔓不解。
“別誤會。”陸長生語氣冰冷,“我沒想要救你,如果可以,我現在就想殺了你,不過,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如果你能給我滿意的答復,或許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黃曉蔓點頭,她突然發覺自己不是在面對一個少年,而是在面對一個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
“陰符教的御鬼術能夠豢養出噬神饕餮?”陸長生直接道,他不殺黃曉蔓,主要是想問小黑的來歷。
見她一臉疑惑,陸長生又道,“我曾經與你們陰符教的人打過交道,不巧我還殺了兩個,從其中一個人手里搶到了一桿陰尸旗,里面豢養著一個很有意思的鬼。”
黃曉蔓臉色一變,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驚恐的看著陸長生:“是你殺了鄭宇?”
“現在不是你問我,而是我問你。”陸長生殺機一閃,顯得有些不耐煩。
“陰符教的御鬼術豢養不出噬神饕餮,噬神饕餮可是太古的奇物,怎么可能豢養的出來,御鬼術只能控制鬼魅,你殺掉的鄭宇,乃是我陰符教的長老,只不過因為他偷走了我們陰符教的圣刀,所以被執法長老打成重傷,后來.......”黃曉蔓開口道。
“好了。”對于那個當初遇到的邪士身份,陸長生并不想知道,可是黃曉蔓的答案卻讓他更加疑惑,難道小黑真的是因為自己的湖泊存思圖而變異出來的?
“御鬼術是怎么豢養鬼的?是不是將各種魂魄融合在一起?”陸長生又問道。
黃曉蔓還處于震驚之中,事實上鄭宇的叛逃,并沒有對陰符教造成什么影響,圣刀如果沒有特殊的辦法,根本是沒法開啟的。
但她震驚的是,陸長生居然就是當初那個殺掉鄭宇的人,要知道根據陰符教的消息,殺掉鄭宇的,只是一個陰魂境界的鬼修,如果陸長生真的是殺掉鄭宇的人,那這家伙成長的速度也太快了。
而且,黃曉蔓看到的只是陸長生煉氣的實力,煉魂的實力卻看不透,顯然他是一個正統的煉魂士,和陰符教的鬼修完全不一樣,這樣的煉魂士能達到如此境地,簡直匪夷所思。
她心底無奈,當初她在和陰符教的前任教主內斗,可以說間接的救了陸長生一命,要不然派出更高級別的執法長老,或者她親自出馬,也就沒有陸長生的今天了。
雖然無奈,但她卻不敢不回答陸長生問題,她緊接著道:“陰符教的豢養鬼魂的方式和你說的有些出入,我們都是選擇一只厲鬼作為主魂,然后不斷喂養弱小的鬼魂給厲鬼吃,最后在喂養強大的鬼魂,在不斷的戰斗中,這只厲鬼會變得越加強大,這只鬼王是陰符教的至寶,已經養了快五百年了,本來那圣刀是要給鬼王使用的,只有鬼王才能開啟圣刀的最大威力。”
“嗯!”陸長生點頭,沉吟了起來,心道,“這么說小黑應該是無意間被鄭宇給抓來,然后不斷的融合了其它魂魄,這才成為了陰尸旗中最強大的鬼魂,在加上我機緣巧合的出現,這才覺醒了噬神饕餮的記憶,不對,當時應該才是噬魂饕餮,還沒擁有現在的力量。”
明白了這些,陸長生冷冷的掃了黃曉蔓一眼,從她身邊走過,迅速來到了平臺上,他不殺黃曉蔓,并不代表自己會救她,陰符教的人如此惡毒,他才不會生出這種無味的憐憫。
他雖然也殺人,但他自認為自己從來沒有殺過無辜的人,至少都是別人想要先殺他,他才出手,另外就是一些該死的人。
可陰符教卻完全不一樣,他們是用生魂來豢養鬼王的,這些生魂大多數都是那些正常死亡的普通人,用生魂來豢養鬼王,就徹底斷絕了那些無辜鬼魂輪回的機會,等于是徹底抹滅他們在這世間的存在。
見到陸長生離去,黃曉蔓臉色蒼白,那股壓力再次降臨時,她幾乎臉色扭曲。
“殺了我!”黃曉蔓開口,她的一生是扭曲的,她曾經也只是一個普通人,然而機緣巧合下進入了陰符教,才改變了她的一生。
進入陰符教這個弱肉強勢的邪派中,她只是一個侍女,隨時有可能被她的主子殺掉,拿去喂養鬼王。
然而路是她自己的選的,她從來就沒有后悔過,她只恨自己不夠強大,所以她一路上都在不擇手段的變強,直到她殺了圣女,又殺了陰符教的老怪物,成為了一教之主,雖然這是用鮮血鑄就的,她卻不后悔。
直到現在踏入這里,她也不后悔,只怪自己不夠強大,她知道自己必死,所以請求陸長生給她一個痛快。
陸長生有些驚訝,回過頭猶豫了一下,最后卻拔出了魔刀,一刀劈落,黃曉蔓直接被劈成了兩半,尸體落入了星空深淵。
魔刀歸鞘,陸長生沒有半點罪惡感,上剛才他不殺黃曉蔓,確實是想讓她受點折磨。
“你......”見陸長生走過來,寧傾城咽了咽口水,臉上有些畏懼,她感覺現在的陸長生讓她很陌生,盡管兩人相處的并不久。
“細伢子,你到底得到了什么傳承,為什么俺感覺你身上的氣息變了。”陸大海到很直接。
“我經歷了九百年,你們信嗎?”陸長生又想到了那個男子和女子,九百年,九世輪回,他們始終沒有得到對方的那個答案,就如同女子那句,我在你身邊,你卻忘了我是誰。
又或者是男子最后醒悟,可他卻還沒等到女子的到來,便生機全無的跌落了深淵。
黃曉蔓和陸大海都有些不可思議,然而當陸長生將整個過程復述了一遍后,兩人都不約而同的相信了,撒謊誰都會,但如果要想在撒謊時流露出陸長生那種傷感,幾乎是不可能的。
“多情總是空余恨。”寧傾城望著星空,自言自語,她想到了和李青糾葛,自己當時真的很傻。
“為什么,他們總是見不到呢?”陸大海卻沒有太多的感動,反而是奇怪兩人總是差那么一分一毫。
這個問題卻讓陸長生一震,在那一夢的九百年里,他似乎從沒這樣想過,這也難怪,當時他完全深陷進去,除非是心如鐵石,要不然誰也免不了會像他那樣。
但現在,他卻覺得不一樣,只是他冥思苦想,卻也不明白那兩人為什么會那樣,如果是真實發生的,那兩人還在繼續輪回嗎?
“牛郎織女,每年都還能見上一面呢,然而他們卻........”后面的話寧傾城沒說下去,顯然有些不忍。
“難道他們是牛郎織女不成?”陸長生突然生出了一個古怪的猜測,然而很快有拋諸腦后,神話也許有些真的存在,但牛郎織女卻非常扯淡。
可陸長生反過來一想,又不確定了起來,如果說真正的牛郎織女,像男人和女人那樣在不斷輪回,而自己所熟知的那個傳說,只不過是人們對美好事物的憧憬呢?
將這些稀奇古怪的猜測全都拋開之后,陸長生突然想到那一夢之后,自己在回到青銅棺槨內的一幕。
當時出現了一個聲音,這個聲音告訴了他很多事情,然而在他出來之后,他本應該很清晰的記憶,卻像是被切割了一樣,斷斷續續。
他只記得這個聲音告訴他,李青是尸家的奴才,一個連尸家弟子都算不上的人,然而就是因為他,將整個尸家弄的四分五裂。
至于一些更重要的東西,陸長生有些頭緒,卻怎么也想不起來,這讓他很迷惑。
“是什么人布下了這樣的局,又是什么人讓那對男女如此世世輪回?”陸長生想到這里,突然感覺一陣頭痛,最后他只能放棄繼續推測下去。
他到是想用道書來推測,然而道書卻顯示出一片迷霧,似乎這青銅古棺內的一切,都是無法推測的。
“別想了,細伢子,有些事情本來就是沒有答案的。”陸大海目光睿智,完全沒有以往的呆傻。
事實上陸長生從來不認為大哥呆傻,相反他大哥很聰明,只是一直用呆傻來掩飾自己,所以被人當作是傻子,可其實把大哥當作傻子的人,他們才是真正的傻子。
“嘿嘿,細伢子,你準備什么時候把她娶回家?”陸大海臉上又掛起了憨厚的笑容,毫不忌諱的在這詭異的地方為自己的弟弟籌備起了終身大事。
“這是你和姐姐的約定,和我沒有關系,你.....你要說,就等姐姐醒來,到時候.......”寧傾城當然知道這個她說的是誰,但她話還沒說完,臉卻不由自主的羞紅了起來,她和姐姐融合之后,已經是一個人了。
“嘿嘿,俺看出去,咱就把這事給辦了吧,先生米煮成熟飯在說。”陸大海的奔放讓陸長生實在無言以對,只能沉默著去尋找出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