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刻鐘,大家實在想不出好辦法。
孫仁兵扶著張知星道:“方運,你那《龍劍詩》引詩祖寶光,乃是一種新類型的戰詩,需要你來命名,可有眉目?”
“讓我考慮片刻。”方運道。
云弄章道:“叫疊劍詩如何?”
“我看不如通俗一些,就叫雙劍詩。”
“此詩理論上不僅能額外召喚舌劍,還能召喚唇槍,用劍來命名是否不妥?”
“詩意在即可,無需執著于槍劍之分。我倒是好奇這新戰詩的威力。正常來說,進士戰詩的力量比唇槍舌劍一擊要強,但唇槍舌劍可以連續攻擊,這是戰詩無法比擬的。以一戰詩換額外一把唇槍舌劍,穩賺不賠。”
“此龍劍詩等于讓進士第二次脫胎換骨,以后在進士與妖帥的戰斗中,我人族開始有優勢。”
“方運,你用戰詩喚出的仿劍能維持多久?”姬守愚問。
“至少可維持三十息。對這詩的掌握越強,則持續時間越久。”
“三十息夠了!足以決定一場戰斗的勝負。我現在只是好奇,若大儒用出這詩,喚出的仿劍威力如何。”
“威力定然不如大儒原本的唇槍舌劍,若區區進士戰詩就能完全仿制大儒的唇槍舌劍,天下豈不是大亂?”
方運道:“以我的推斷,此詩每提高一境,則仿劍的威力提高一個文位,若能把這詩掌握到四境,則喚出的仿劍必然與大儒的唇槍舌劍一模一樣。”
“這……”眾人駭然,這遠比他們想的更加驚人。
那些龍族的眼中也充滿驚疑。
一頭東海龍帥道:“若是李文鷹那種兇人掌握四境的此詩,同時喚出兩把瀝血古劍,普天之下,同文位之人誰還是他的對手?簡直半圣之下無敵手啊!”
“四境戰詩哪里是那么容易掌握的。”
敖煌道:“方運。你的唇槍舌劍還沒有命名,我看不如就叫‘真龍古劍’吧。嘿嘿,以后等你名滿天下,也能揚我真龍一族美名。你要是再大氣一點,改名為‘敖煌古劍’,那你就天下無敵了。”
方運白了敖煌一眼,其余進士和龍族也一起給敖煌白眼。
劍名槍名可不是隨便起的,一般只有到了大學士,且立下赫赫戰功,而且唇槍舌劍的威力不同尋常。才能擁有正式的“古劍真名”。
敖煌滿不在乎道:“我是真龍,給方運的古劍賜名,誰能說我?誰敢說我?大不了我讓龍圣爺爺賜名!”
眾人一聽,竟然無言以對,真龍的確有資格命名。
“那就叫真龍古劍了,不過戰詩得需要你自己命名。”敖煌道。
方運點了點頭,道:“新類型的戰詩就叫‘喚劍詩’吧,通俗易懂。”
孔德天立刻彎腰作揖,道:“老師在上。請受學生一拜,允許學生學習此喚劍詩。”
其余人族進士隨之拜師,早拜師早學,不用等以后去圣廟中拜師學習。
唯獨司馬合與宗集兩人猶豫不決。兩個人心知這戰詩的威力,不學的話必然會被其余進士遠遠拋在身后,可兩人心中有鬼。
宗集乃是雜家宗圣之后,對方運恨之入骨。司馬世家更是與宗家休戚與共,若是兩人拜師學習這戰詩后還對方運心存怨恨,不僅戰詩的威力會下降。用多了甚至可能傷及文膽。
一旦跟方運文戰或生死戰用處喚劍詩,必然會和荀隴一樣,遭遇天行師道。
可為了一戰詩就放棄對方運的仇恨,兩人一時半會還無法做到。
兩人看了看,神色無比復雜,如同兩只老鼠看著捕鼠夾上的美食,最終輕嘆一聲,放棄學習,等回到家族后聽長輩的指示。
孔德天看到宗集與司馬合的反應,若有所思,隨后重新審視方運。
方運的手,已經掐住了所有進士的喉嚨!
方運之前的戰詩雖然強,但對軍中之外的秀才舉人來說,作用很一般,可這喚劍詩不同。
喚劍詩可以在短時間讓一位進士獲得兩倍于平時的實力,放棄喚劍詩,就等于落后所有進士,一旦參與文戰或與妖蠻的廝殺,就等于比別人更容易死亡。
一喚劍詩,半條進士命!
近半個時辰之后,眾人離開迷宮一般的寶藏之地,來到破碎的祭壇大洞,飛到中心空島之上。
重新看到蔚藍的天空,眾人松了一口氣,神態輕松許多。
這里的云氣終于徹底消散,成為一處普通的地方。
這些人族或龍族的腳下都有龍氣云,但唯獨方運腳下的龍氣云大的不像話,別人的龍氣云像是蒲團,最多像是圓桌,可他的龍氣云則像是一張大床。
“方運,路上我一直在思索你的事。”孔德天說完,掃了一眼那些龍族。
“德天兄請直說,方運洗耳恭聽。”方運道。
孔德天指了指祭壇大缺口,道:“你幾乎以一己之力橫掃數十妖蠻圣子與龍妖,此事一旦傳出,你在妖族的大學士獵殺榜上至少可排名前三。更何況,你已經是一代詩祖,人族之功已經不下于一位普通半圣!”
宗集與司馬合不服氣,很想反駁,可卻都無力開口,喚劍詩的作用毋庸置疑,關鍵是可以永久提升整個人族的實力。
“孔兄過譽了。”方運謙虛道。
“不是過譽,是在擔心你。一旦妖族知曉你成為喚劍詩祖,他們必然會放棄賭約,直接動用月樹神罰!你,性命堪憂!”
周圍的空氣好似凝固,讓方運喘不過氣來。
那可是月樹神罰,可以越界擊殺人族半圣!
妖族雖然會付出很大的代價,但他們付得起!
“我們人族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云弄章問。
“人族本來就弱于妖族,對方用的又是月樹神罰,除非孔圣復生,或者六大亞圣一起復生,否則人族的力量絕對無法抗衡!那可是僅次于萬圣神罰的力量。”姬守愚道。
孔德天環視周圍。最后目光落在方運的臉上,此刻的方運眼中隱隱有一絲焦慮。
孔德天猶豫片刻,道:“你們可能所知不多,但守愚兄應該知曉文王為何沒能全壽。”
姬守愚目光一黯,道:“當年妖蠻眾圣用盡全力,才把幾尊妖圣蠻圣送入人界,但除了那頭蛇圣,都被先祖文王擊殺。那時候妖界已經沒有破除兩界山屏障的神物,無法再度派遣妖圣,于是便動了月樹神罰。讓先祖重創多年,以至于后來那些年先祖大半時間都在沉睡,一旦清醒馬上撰寫《周易》。”
方運恍然大悟,怪不得哪怕當年周王室日漸沒落,文王也不出手拯救,原來是這個緣故,跟周朝的興衰比,《周易》顯然更加重要。
孔德天繼續道:“孔祖不僅遭遇過月樹神罰,甚至還遭受了最強的萬圣神罰!”
“什么!”眾人大驚。
“只不過。孔祖在萬圣神罰的力量下屹立不倒,震懾所有妖圣,逼得妖蠻眾圣不得不簽下千年不戰條約。”
方運緩緩道:“我的力量遠遠不如當年的亞圣文王,哪怕有圣院和眾圣力保。也必死無疑,對吧?”
孔德天忙道:“你不必太過擔心,等離開登龍臺,我會把事情經過稟報家主。若動用孔祖遺留的大部分力量。足以保你安然無恙。”
方運正色道:“先感謝德天兄與孔家,但……孔家愿意動用小部分力量已然仁至義盡,動用大部分力量的話。對孔家極為不利,還請轉告孔家家主,莫要為我浪費力量。”
孔德天輕輕嘆息,沒有說什么,他自然明白,孔家不可能為方運動用大部分力量,但若不動用必然會被指責,而方運又不想讓孔家難做,所以主動拒絕。
方運突然笑了笑,道:“妖蠻眾圣若動用了月樹神罰,全族必然元氣大傷,足以讓我人族獲得喘息之機,我死而無憾。”
“但我心中有憾。”孔德天道。
天空明明大亮,可所有人都覺得陰云密布,暴雨將至。
敖煌道:“不然我讓龍圣爺爺……”
說到一半,小黃龍不說話了。
龍族與人族有契約,要保護兩界山不失守,但與妖族也有契約,龍族不得干涉月樹神罰。
方運問:“我若是想辦法把祖龍真血交給龍宮,四海龍圣會不會幫我?”
敖煌無奈道:“你只有一滴,無論給了誰,另外三尊龍圣都不會相助。月樹神罰力量太強,僅僅一位龍圣相助人族,你還是得死。不不不……你瞧我這張嘴,掌嘴!”說完一邊偷偷打量方運,一邊打自己的嘴巴。
方運不說話,其余人靜靜站著。
西海龍族的敖耘道:“不知道登龍臺何時關閉,我們還要尋找龍氣或其他龍妖,告辭。”說完帶著其余西海龍族離開。
敖煌罵道:“這群蠢龍!一旦離開登龍臺,必然會把事情泄露給妖界,妖蠻眾圣必然會加緊對方運進行神罰!”
“動用月樹神罰需要一定時日,我們還有機會。”孔德天道。
沒人答話,現場又陷入一片寂靜。
方運左思右想,既然自己出了登龍臺橫豎都是死,不如先殺兇君與獅妄,永絕后患,也算是為人族做最后的貢獻。
方運道:“兇君三人必然分頭逃跑,我們不能集中力量追,要向不同的方向追趕!”
“啊?若他們聯手潛伏在某處怎么辦?”孫仁兵狐疑地看著方運,不相信方運竟然蠢到這種程度。
“不會,他們三方絕不可能聯手。你們有九人,三人一組,而我孤身一人一組。”方運堅持自己的想法。
孫仁兵乃是兵法大家,立刻清醒,方運竟然想自己當誘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