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悶雷轟響天穹之時,那道血紅刀光撕空斬下,紅芒閃動之間直若要將無盡的黑暗吞噬一般,整個太玄山都籠罩在一層詭異的血光中,如此一刀,單單是遠望便讓人為之心驚膽顫,然而那浮空而下的身影卻對這血紅刀芒不甚在意一般,僅僅是兩手一提,往身前一攪,繼而其兩手如浮云疊浪,朝前一擊而出!
“咚!”
這看似普通的兩掌擊出的瞬間,天地間如似有一尊洪鐘大呂被敲響,繼而那浮空人影的雙掌之間烈風嘶嘯,仿佛空間被撕扯開,緊跟著,那血紅刀芒便是一撞而來,但刀芒與掌風普一接觸,血光便是寸寸崩滅,繼而天地異像停歇,刀尊這一刀卻是瞬間被破的干干凈凈,而這雙掌之威余勢不減,呼嘯的掌風帶著滂沱的掌勁隨之沖入山中,繼而爆鳴聲聲!
“嘭嘭嘭!”
連串爆響聲中,山腳下眾人雖不知山中發生了何事,但眾人只覺大地搖動,太玄山仿佛亦在夜空下搖晃起來,有感于此,場中這些個江湖中人登時面面相覷,驚的面無人色。
“這可真的是撼山之威,如今江湖上誰人有此等手段和力量?”
“這是武者所能達到的層次?撼山蹈海,唯有神話里那些人物和奇獸方才能達到吧?”
“太恐怖了,在來人究竟是何人,竟可以達到如此難以想象的境界?”
眾人震驚的同時,山中之中似乎亦是被這來人的手段驚到,特別是刀尊,似乎感受到了冒犯。緊跟著,山中刀意再度狂涌,一股滂沱浩大的陰邪刀意迅速涌現。
只是那浮空之人卻是對此視若無睹,其衣袂飄飄的落身在山中一處斷崖之上,繼而朗聲道:“想要動真格的。就拔出你的吞天,我高狩此番前來,就是欲在證道之前一會你們這些稱尊號主之人,唯有將你們一一打敗,方才能成就我的無上武道,破碎虛空!”
這番聲音剛剛落定。山腳下的一眾江湖中人便是一片大嘩,或許有人猜測到這來人便是當今武林盟主高狩,但絕沒人想到高狩如今已到了如此地步,不僅可正面硬撼刀尊且占據上風,甚至還要揚言將天下這些個絕巔人物一一敗盡。這是何等的張狂,何等的威風,這等豪言已是讓人難以想象,更何況其話中最后的意思更讓人驚駭,成就‘無上武道,破碎虛空’,這分明是傳說中才有過的事情,武林中千百年來已無人能及至這一步。然而高狩就要踏出這一步了?
“我印象中的高大手并不是如此張狂之人啊?”
任逍遙眉頭微蹙,有些疑惑的看向舞傾城,他與張放也有過些交集。而現在出現的這人明顯與他印象中的高狩不符。
舞傾城同樣也眉頭緊鎖,她雖與張放交集不多,但此女自詡極為了解男人,只要有過交集的男人,她自覺能看出七七八八,可現在她也感覺出這突然出現之人與她心中的張放不相符合。故而只是無法確定的搖了搖頭。
不過這來人的確是張放,放眼當今武林。能純以力之道,以一力降十會的手段破掉刀尊一刀之人。除開張放也不作第二人想。
張放迎風立于斷崖之上,狂風撩起他衣擺,揚起他的發絲,但他只是靜靜的立著,看著太玄山中一處,目光微微閃動著。
從與丑童,齊大仙以及霧峰涯的師無言見面并得知了更多關于龍眠之地和荒門之事后,張放心中的冥冥之感更加明晰,他曉得此番屠龍之役關乎重大,故而與丑童等人約定一應事情分手后,他便是尋了一處僻靜之地,潛心閉關了數日,洗滌心靈,明晰前路,最終帶著決絕之心和無可動搖的意志方才趕來太玄山,還險些誤了時間。
張放如此張狂一部分原因是丑童等人的約定,另一部分原因卻是他明白,他如今的實力還沒有達到可以破碎虛空的地步,他需要龍眠之地的機緣,但更需要在與這些個江湖絕巔人物的交手中,不斷錘煉自身武道,不斷向更高出攀登,方才能使自身武道圓滿,最終創造奇跡。
故而張放的話并非狂言,而是他無懼挑戰,他更渴望能與這些個絕巔人物傾力而戰,而對如今的張放來說,不拔出吞天的刀尊,也就比獨孤齊強上半籌罷了。
沉默!
面對張放如此赤果果的挑釁,刀尊再度沉默了,那本是狂涌的刀意漸漸收歇,山中復歸平靜,張放見此,一步踏出,橫空而過,片刻之間便是入了山中深處,最終落在一處山峰之上。
這山峰陳設簡單但卻極不平凡,整個峰頂被一道道朱紅色的符文映入山石中而后彼此勾連,形成一個詭異的大陣,大陣中心,師無言身著玄袍好似在作法,而武德帝便跪在他身前不遠處,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而在大陣四周,丑童,劍主,刀尊,白眉仙子,九幽陰君,塵緣客等人又是各自聚合,分而立之。
這些人的站位涇渭分明,顯然是分作各方,不過顯然與正邪無關,而待得張放落身這峰頂之上,與之頗有些交情的張真人便是迎了上來,有些歉意的笑道:“本以為盟主閉入死關,當不愿理會外間之事,故而老道也未曾修書于桃花山說明此間之事,卻不想盟主會自行趕來。”
張真人禮節十足,態度真摯,張放也明白他心中的考慮,畢竟屠龍之事兇險至極,張真人不愿張放牽扯其中是有一定考慮的,也是在為未來武林態勢變化做考量,只不想張放自行前來。
只是張真人說完這番話后,不待張放回話,又是問道:“盟主此番前來太玄,當真是要為了踏出那最后一步?”
張放微微一笑正欲回答,卻不想那白眉仙子卻是冷冷掃了他一眼,繼而道:“要說能追尋那最后一步之人,這場中不過二三人,但這狂妄小輩不在其列。”
張放聽到白眉仙子所言,淡淡看了其一眼,臉色卻是沒有多大變化,但卻能很清楚的感受到白眉仙子的敵意。這并不奇怪,張放心里很清楚,此番前來太玄山之人,除開張真人或無私心,只為九州之計舍命而來外,其他人前來皆有所圖,這古墓派的老祖自是也不例外,而且很顯然,白眉仙子與張真人,塵緣客已然聯手,相互之間必然有所約定,絕對不愿意張放忽然進來橫插一杠。
果然,張真人面色略有些尷尬,其隨即道:“這一位是古墓派老祖,也就是神雕大俠遺孀,當年老道曾受神雕大俠指點之恩,此番也是受仙子所請而來。”
張真人話說的委婉,但話中之意卻是明顯,他立場已然鮮明,與白眉仙子處在同一陣線上,必然是為了白眉仙子之圖謀,張真人雖未道明白眉仙子圖謀何物,但張放心中卻是知道了個大概。
畢竟此番進入龍眠之地為的就是屠龍,而真龍元丹乃不世珍寶,除開可用之開啟荒門的隱秘作用,其自身本就蘊含著強大的生機與力量,相傳若肉身夠強之人能承受龍元的龐大力量,服下后,龍元的力量足以使人脫胎換骨,甚至是生死白肉,倒轉生機,擁有諸多匪夷所思之玄妙。且張放曾聽過傳聞,神雕大俠當年縱絕天下,然其后來銷聲匿跡,相傳是為了突破絕境而導致走火入魔最終身隕,可又有人言,神雕大俠并未徹底身死,只是被封凍在了古墓派的鎮派寶物寒玉冰床之中,猶存一絲生機。
結合這傳聞以及白眉仙子時隔多年后重出江湖,張放曉得其必然是沖著真龍元丹而來,事實上,這在場的這些個人物,又有幾人不是為了真龍元丹這稀世珍寶而來?就連張放亦不例外,而且真龍元丹他是志在必得,絕不會相讓的。
“武道之路,便如逆水行舟,此番我既來了,該爭得高某不會退讓,一切手底下見真章吧。”
張放看著白眉仙子淡淡說出這番話,隨即朝著張真人拱手一禮便是自己走向一旁,他也是不想讓張真人難做,畢竟白眉仙子已經表明敵意,不過對于張放來說,他倒不認為場中之人盡皆為敵,畢竟要爭那真龍元丹也先得屠戮掉真龍,而真龍張放雖未見過,但只聽傳聞中那諸多驚才絕艷的強橫人物都隕落于龍眠之地,也曉得真龍的厲害。
待得張放與張真人分開,環視了場中一眼后,便欲自擇一處而立,只是當他目光從丑童與齊大仙身上轉過時,卻見齊大仙目光微斜,右手三指相扣,兩指豎立,做了個奇怪的手勢,隱隱指著一個方向,這手勢很快便散掉,但張放見之卻心中一凜,因為這手勢乃是他與齊大仙等人約好的暗號之一,代表著此番屠龍之戰中,丑童最為忌憚的三個人之一出現了。
張放壓下心頭驚異,目光自然流轉,待得轉向齊大仙所指的方向時也是自然掃過,但張放卻看清楚了,齊大仙所指的方向就在白眉仙子身側,那里站著三個人,當先之人身穿罩袍,頭上戴著兜帽,整個人好似一團陰影置于衣袍之中,而其身后分別立著一個胖頭陀以及一個渾身被黑布包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