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的夜空下,海面上突然鼓起水花無數,緊跟著雙頭龍黿就從海中現出身形,張放就坐在龍黿的龜背之上。(雙頭龍黿浮出水面后,只是以六只粗壯的巨腿輕劃海面,整個身子浮在海面上不再前進,張放見此便是舉目四望,借著皎潔的月光他依稀能看到遠處的海面上有一艘海船緩緩而行。
張放看到這海船自然是明白了雙頭龍黿的意思,這大家伙已經馱著張放在海面上行出很遠,只是這等荒古兇獸靈智極高,不會輕易靠近內陸,眼見有船是朝著內陸而去,便是停了下來,這意思再明顯不過:趕緊滾蛋。
張放會意后微微笑了笑,隨即從納物戒中拿出了人皮面具帶在臉上,又以十三太保橫練功改變了形體。張放幾番易容換體并非他想藏頭露尾,而是他自離開桃花島后就將從福音妖僧手上得來的通明心佩放在了身上,此物必須貼身佩戴方才能逐步提升心魔模式下意識體的屬性比,最高可提升20本體屬性。事關心魔無小事,張放自然不會錯過這等效果。
只是這通明心佩本和煉神天佩,洞妄地佩本為一體,相互之間都有感應,而煉神天佩和洞妄地佩分別在血河派教主和一個名為九幽陰君的天級老怪手上,這可是兩個天級老怪,張放若不改頭換面,藏蹤躡跡,要是被這兩個老怪上找門,到時候連轉圜的余地都沒有。而福音邪僧當初也是因為有此物在身,不也一直鬼鬼祟祟的東躲西藏。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嗎?
張放換好裝束后,便是從龜背上站起身來,對著雙頭龍黿拱手一禮道:“兩位龍黿兄,幾番蒙你們相送,高狩終是保住性命,高狩在此忠心謝過你們。
天高水遠,相信終有再見之日,高狩告辭了。”
張放說完這番話,腳下輕點,整個人便是一躍而出。然后踏波而去。雙頭龍黿看了眼張放離去的身影,發出一聲意味難明的怪異吼聲,隨之才轉過身子重新潛入海內。
張放聽著雙頭龍黿的怪異吼聲會心一笑,他雖不知這吼聲中究竟是何意味。但他寧愿相信這是告別。故而張放就在這告別聲中。乘風踏浪。不多時便是靠近了那艘海船,隨即張放腳下連點,身入狂風一卷就躍上了那海船的船頭甲板上。
船艙艙門之前一名頭戴紅巾的水手靠在艙門上對著身旁的同伴道:“聽說沒。東海地界上可是出了大亂子了啊!”
紅巾水手旁邊的同伴睡眼稀松的道:“早聽說了,不就是東海諸派的后輩精英弟子在三十年一現的蒼溟島上被中原邪派魔教趕去的人殺了個七七八八嗎?”
“我說的可不是這個,這消息現在誰不知道?那蓬萊派的首席大弟子洛煉心帶著殘余之人逃回魁星島后,東海諸派得知消息后盡皆震怒,連忙派出門中之人前往蒼溟島查探,無奈蒼溟島已沉入海中,只偶見幾具已是泡的發脹發爛的尸體。
可你知不知道,蓬萊得知消息后卻是糾集了大量強者甚至請出了東海神尼和蒼玉散人兩位天級老怪直赴桃花島,你猜他們遇到了什么?”
紅巾水手說出這番話,他旁邊的同伴頓時眼睛一瞪,來了興趣,連忙道:“別賣關子,快說。”
紅巾水手拿出一個酒壺呷了口酒,暖了暖身子方才道:“他們遇上了正從桃花島準備撤離的五行教之人,另外還有一干神秘人以及一伙東瀛人。
原來,桃花島竟是在多日之前發生了變故,黃島主門下被殺的雞犬不留,連黃島主以及他親女和侄女全部落入了五行教教主厲若海手中。這兩伙人一遇上,幾乎是坐實了中原邪派魔教屠戮東海諸派后輩弟子的消息,與蓬萊派同去的諸派強者更是幾乎認定此事就是受厲若海指使。
如此一來,兩撥人一遇上,那真是二話沒多說,直接動上了手!
只是蓬萊派雖是有備而來,然而與五行教同在的那干神秘人以及那伙東瀛人亦是不凡,當中不僅有不少硬茬子強者,那伙東瀛人中更是有號稱東瀛第二人的天野刀這位宗師潛藏其中。
雙方普一接觸,那就是一場大戰,天野刀對上了東海神尼,厲若海對上了蒼玉散人,這一戰真是打的翻天覆地,四位天級宗師那真是翻江倒海,打的難解難分。
不過蓬萊派終究是準備充足,靠著人數的優勢漸漸占據了上風,雖然四位天級宗師勝負未分,但一干強者卻是讓五行教和那些神秘人死傷慘重,然而就在大局已定時,你猜怎么著?”
那人聽到這已經是被完全吸引住,連忙道:“快說快說!”
“瀛海山莊反水了!這早就被懷疑是東瀛人創建的門派,在關鍵時候盡啟門中強者從海上突來,場中形勢登時大亂,到最后蓬萊派掌門眼見帶來的強者死傷慘重,再打下去只會是兩敗俱傷之局,而天級宗師之間的戰斗也是難分難解,最后蓬萊派掌門帶著人退走了,只是可惜啊‘
紅巾水手說到這幽幽一嘆,他旁邊同伴卻是急急道:“可惜什么?”
“蓬萊派趁著之前勝勢,殺退了五行教人亦是將黃島主和他親女黃玨以及侄女向晚晴救了出來,然而黃島主眼見桃花島百年基業被毀,卻是萌生了死志,最后以命換傷,重創了厲若海,也正是因此,蓬萊派帶人退走時,五行教和瀛海山莊那些人才沒能追擊。
據說當時黃島主身死之際,仰天長嘯道:‘昕兒,師父悔不該當初沒聽之言,若你安好,勿念桃花島,幫師父好好照顧玨兒和晴兒即可!’
唉,那桃花島可是東海三大派之一,一方傳承百余年的勢力就這般灰飛煙滅,黃島主也可謂一方豪雄,卻是落得個身葬大海的下場,連收尸立碑的人都沒啊。你說這不可惜,不可嘆嗎?”
這紅巾水手話音未落,他身旁同伴尚未回答,兩人就感身前有狂風一卷,一道身影出現在兩人眼前,同時一個冷的像冰的聲音響起。
“你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兩人猛然大驚起來,連忙起身看向身前黑影道:“你是誰?”
這黑影自然就是張放,他剛一上船本是隱在暗處,卻不想聽到這兩名水手對話,等聽到黃君倚的死訊,他再忍不住,直接閃身到二人身前。他現在心急如焚,聽到紅巾水手答非所問,他便是丹田一鼓,隨即聲如雷震,響徹海天!
“回答我的問題!”
兩人一聽這聲音,頓時腦子被震得暈暈乎乎的,隨即船艙之內傳來陣陣響動,不多時,就有一大群人從船艙內沖出,當先一人是名身著皮甲,個頭魁梧,右眼有一道疤痕的光頭大漢。
這人長相雖是兇厲,卻也是知道輕重的,聽到張放那聲如雷咆哮便曉張放可不是他能輕罪的,故而此人快步走到張放身前,雙手抱拳一禮道:“不知閣下尊稱,在下海沙幫萬全金有禮了。”
“在下黃昕,欲回中原,故借船而回,這是酬勞。”
張放現在急于知道黃師的確切情況,不耐與這萬全金磨嘰,不過他終非大兇大惡之人,說完這番話,他右手一翻拿出一錠碩大的金元寶,隨即其以拇指,食指,中指從兩面拿住金元寶,然后三指用力一捏!
“吧嗒!”
張放這番施為之下,硬度與韌性兼具的金元寶竟是被他生生捏成兩截,然后隨手將其中半塊拋給了那萬全金,隨后他將剩余半塊金元寶丟給了那紅巾水手,然后道:“將你所知東海諸事一一告知于我,當中若有半句虛言,這金元寶就是你的下場!”
張放這手指斷金元寶著實把在場眾人震住了,那些一般的海沙幫弟子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那紅巾水手拿著半塊金元寶更是連忙道:“小人不敢收前輩酬勞,我所知東海之事也是從他人口中得知,當不得真,求前輩饒命,饒命啊!”
說著,這紅巾水手將金元寶舉在頭上就是要給張放下跪,張放見此卻是隨手隔空一拂袖,那紅巾水手卻是怎么也跪不下去,萬全金這時終于回過神來,他看到張放著連番手段,曉得張放這等人是他萬萬惹不起的,連忙道:“前輩,你若想知東海消息在下倒是可以告知一二,我所知消息都是從風雨樓得來的,應做不得假。”
萬全金卻是連對張放的稱呼都改了,張放對這些根本不在意,只是道:“那就有勞了。”
這萬全金也是在江湖中經常走動之人,接人待物卻是有一套,他隨即道:“前輩,外間風大,不如請到船艙之中,我為前輩安排一間最上等的船艙,再泡上一杯香茗,便為前輩把我所知東海之事一一詳細道來,不知前輩意下如何?”
張放急于知道黃師的情況,可他也曉得萬全金這是好意,畢竟此處離內陸還有些遙遠,張放又言明借船回中原,安排住處是應有之事,所以便是點了點頭,隨即就跟著萬全金進入了船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