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盾牌上,各自印有一只慘白的手掌。這是白道會的首領、強大的白袍法師薩茹曼的標志。正如躍起的驃騎之于羅翰國、巍峨的山頂城市之于剛鐸國、魔眼之于魔鐸一樣,都是各自勢力清晰的標志印記。
希優頓和伊歐墨咄咄逼人的目光,聚焦在杜預身上,怒吼道:“說!是不是薩茹曼派你來的?你這個卑鄙的叛徒,內奸!”
杜預抬頭看了一眼希優頓。
這個臉色慘白的老人,也抬頭看向自己,在質詢這個寵臣。
杜預呵呵一笑,心中暗罵。
內城區難度果然不凡,一上來就是嚴峻考驗。
杜預毫不懷疑,只要一個應對不善,馬上就會被氣勢洶洶的希優德和伊歐墨驅逐出王宮,隨即派人追殺。
自己能否活著回到艾森加德,都是問題。
所以不能退讓。
必須說服希爾頓王,繼續信任自己。
但他的口才,已經難以在內城區難度逞威。
這難不倒杜預。他躬身道:“希優頓王,我這次出去,發現了一個優秀人才,舉薦給您。”
“你又帶來什么同伙?”伊歐墨冷笑道。
杜預一揮手。
美麗大方的伊麗莎白,款款從門口走進王宮。
她的儀態,真是完美到無可挑剔。
一身雪白的華麗長裙,纖細的金色束腰,勾勒出美人致命誘惑的曲線,而鑲嵌鉆石的華麗絲帶,更款款系在修長的天鵝雪頸上,更凸顯她的高貴與氣質。
“哦!“別說年輕氣盛且未婚的希優德和伊歐墨,就連垂垂老矣的希優頓王。都兩眼放光了。
伊麗莎白,本就是金發女郎,她的美麗。可以被同為西方人的希優頓三人,100欣賞到。
伊麗莎白自從跟隨杜預以來。飽受雨露滋潤,已經從那個野性未馴的女孩,出落成氣質嫻雅、儀態萬方的大美人,無論從美貌,還是禮儀,都無可挑剔。
她深深一躬,向希優頓王施禮。
希優頓王顫顫巍巍站起來,微笑還禮:“葛麗馬。你從哪里找到這么高貴美麗的美人?我羅翰國的女孩,雖然漂亮,但各個都想伊歐玟那樣,帶有風的野性。”
伊麗莎白眉目如畫,巧笑睞兮道:“尊貴的希優頓王,我是從更西方的大海,遠洋旅行而來。巧遇葛麗馬先生,現任他的書記官兼發言人。”
此時,被伊麗莎白美色震驚的希優德和伊歐墨,才從震驚醉夢中清醒過來。神色復雜地看了一眼伊麗莎白,嘆道:“原來是外大陸來的姑娘。你不清楚中土大陸的情況,我們這里黑暗盛行。路上遇到的,未必是慈祥長者、忠厚之人,人心叵測啊,遇人不淑的話,會被豺狼吃得骨頭都剩不下”
伊麗莎白美眸流轉,輕輕下拜道:“感謝兩位的一番好意。伊麗莎白知道厲害。”
杜預咳嗽一聲:“下面請我的發言人伊麗莎白代表我,陳述這其中的曲折。”
伊麗莎白瞪了杜預一眼,杜預笑嘻嘻聳聳肩。
你是我麾下最能言善辯的美人,不讓你撒謊。難道讓笨嘴拙舌的儀琳來替我說謊?
伊麗莎白挑挑黛眉,不知不覺間。已經施展了她達到頂級的專家外交術和驚人魅力,更厲害的是。施展了謊言之王的偽善技能,娓娓道來:“正如兩位王子所述,這大陸局勢錯綜復雜,風云變幻。我羅翰國與埃辛加德的同盟關系,盡人皆知。一個是大陸上最強騎兵的國度,一個法師白道會的領袖、最強的法師,聯盟威力之強,足以震懾各國,特別是東方的魔鐸。若是想要圖謀我國,必須施展離間計。”
她款款走到破碎的盾牌前,拿起盾牌,微笑道:“這盾牌,價值不足2個金幣,上面的白手掌標記,更可隨意模仿涂畫。難道這就是我們的盟友薩茹曼法師圖謀進攻我們的證明?若我是薩茹曼,怎么會糊涂到讓自己的部隊,帶著印有艾森加德徽章的盾牌去進攻盟友羅翰?即使愚蠢之人,也知道干壞事要偷偷摸摸吧?”
這番話入情入理,希爾頓王深深點頭。
就連堅信薩茹曼不懷好意的希優頓和伊歐墨,也不由被伊麗莎白的技能影響,被她的說辭打動,連連點頭。
確實,光憑兩個盾牌,證明不了什么。
“何況,要說半獸人,埃辛加德確實有奴隸半獸人,但那是薩茹曼驅使的少數人。若說半獸人之多,哪里能比得上魔鐸?這些明明是索隆的手下,派來迷惑羅翰國,離間我們與艾森加德的關系。”伊麗莎白一錘定音。
杜預松口氣。
伊麗莎白經過謊言之王的技能強化,成功騙過了羅翰國國王王子,算是過了這一關。
他本人其實也能說出這番道理。
但同樣的話,不同人說,效果截然不同,否則世界上不會有專職的播音專業和新聞發言人了。
伊麗莎白說這話,希優頓王信,兩位王子信,但杜預作為葛麗馬巧言這么說,很可能弄巧成拙,變成一次重大變故。
好在伊麗莎白表現出色,讓杜預平安過關。
杜預瞥了一眼一臉疑惑的希優德和伊歐墨,計上心來道:“我英明的王啊,既然有半獸人在偉大的羅翰國境內出沒,不如讓兩位王子,分兵兩路,統帥軍隊,巡邏王國,見到可疑的敵人,立即擊殺,保衛王國可好?”
這是調虎離山計,讓希優德和伊歐墨,無法干擾杜預接下來的行動。
同時也是分開兩人,便于逐個擊破。
希優德正要進諫,希爾頓王已經從善如流,大手一揮道:“那就這么決定,你們兩人準備一下,今日就出城去,替我巡視王國。見到半獸人部隊和可疑敵人,統統格殺勿論。”
兄弟倆對手一眼,難道要違抗希優頓王的命令么?
無奈之下,只好領命,狠狠瞪著杜預而退。
杜預略施小計,支走了兩個精明王子,留下老邁昏聵的老國王,便可隨意擺弄了。
希優頓王看著血淋淋的盾牌,哆嗦道:“唉,我多希望國家能平安無事,讓我安度晚年。這些半獸人怎么就不肯放過我?”
杜預靈機一動:“希優頓王,你如此疲勞,這么辛苦,那些年輕氣盛的小伙子姑娘們,是不會體諒你的。他們只會抱怨你年老無能,保守自封。”
希優頓王苦笑道:“你說的很對。我年輕時,怎么會懼怕這些區區的半獸人?我殺過的半獸人,首級足以壘成一座小山”
杜預耐著性子,等著希優頓王絮絮叨叨完,果斷道:“所以,我說您不如考慮將權力進一步放給我?我愿意代替您行使攝政權力,處理這些繁瑣的事務。”
希優頓王一陣猶豫。
杜預知道自己的口才不足以打動這位君王,干脆一揮手。
伊麗莎白款款上前,滔滔不絕陪老爺子聊起天來。
杜預嘴角含笑,心滿意足地離開了議事廳。
當他關上門時,還傳來伊麗莎白與希優頓王愉快聊天的笑聲。
做佞臣?
自己可能不夠格。
沒關系,自己有人才儲備啊。
繼承了謊言之王彼列技能的伊麗莎白,絕對可以分分鐘ko希優頓王。
他要做的,是利用好這來之不易的權力,為自己謀取最大利益。
杜預剛走出宮殿,卻被一個粗大的手掌,迎頭捏向喉嚨!
杜預心念電轉,立即明白這是何人?
對他恨意極濃的伊歐墨!
他眼珠一轉,沒有躲開這力量感十足的一捏。
雖然他的敏捷,可以輕易躲開,但杜預決定繼續扮豬吃虎。
果然,從黑暗角落中,伊歐墨如同暴怒的雄獅,沖了出來,一把將杜預的喉嚨捏住,頂在粗獷的大條石上。
伊歐墨喘著粗氣,紅著雙眼,噴出的氣息,能吐到杜預臉上。
“我聽伊歐玟說,早上,你又故意碰撞了她,還說了猥瑣的話”伊歐墨低低吼著,鼻尖頂著杜預鼻尖。
杜預裝作一副佞臣的膽怯模樣:“哦,我沒有輕點,輕點。”
伊歐墨狠狠一拳,砸在杜預的胃上。
杜預很夸張地彎起身子,如同下鍋的大蝦。
伊歐墨滿意地看著這佞臣的反應,冷冷道:“我警告過你,不要碰她。你沒有聽,這是我給你的最后一次機會。下次我會直接將劍插入你的心臟!而不是掐脖子!”
杜預的手,無意識地在伊歐墨的馬靴上抓了一下,被伊歐墨怒氣沖沖,一腳踢開,轉身而去。
遠處,聽到了希優德和伊歐玟的大笑聲。
杜預面色狼狽地從地面爬起來,在仆人們揶揄的目光中,氣急敗壞叫道:“看什么看?找打啊?”
仆人們作鳥獸散,熱烈地議論著伊歐墨王子痛毆佞臣的事跡。
杜預氣得哆嗦,但當他轉過彎,在沒人看到時,面色已經一臉平靜。
伊歐墨的重拳,打在杜預身上,根本毫無反應。
他只是為了拿到伊歐墨的馬靴碎片。
這就宣判了伊歐墨的死刑。
杜預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是在城堡角落一個偏僻的房間——沒人愿意跟佞臣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