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一年多以前,島上燃燒的道火就已經超出了慕行秋和異史君所能忍受的極限,他們再也不能進入神樹內部,甚至不能離島太近。嫂索可濼爾說網,看最哆的言清女生爾說
異史君在海底搜尋了一圈,最后終于確認,那些層出不窮的新法術,全都來自道火內部。
天空沒有烏云,只有數不盡的閃電,像一座蓄勢待發的火山,發出的暗紅色光芒甚至壓過了島上的火光,慕行秋積聚一年多的力量幾乎都在這些閃電里,為了維持止步邦的穩定,不能一次用光,只需分出一點,就能擊敗拓開成。
拓開成的力量來自于神樹,可是當他脫離神樹的時候,大部分力量都被收回了,他沒有自己宣稱得那么強大。
“別殺死他,留活口。”異史君停在遠荒半島另一邊的空中,聲音經過重重幻境和法術的干擾之后,變得縹緲不定,好像迎著狂風說話,許多音節被吹掉了似的,“或許可以用他破壞道統禁制!”
通過上一次斗法,慕行秋已經大致摸清了拓開成的實力,這回用來束縛敵人的閃電得更強大一些才行。
異史君驅動自己的妖術進入道火之中,雖然很快就會被燒毀,可是前仆后繼,終有一部分妖術能夠擊中拓開成,將他逼出來。
慕行秋沒再望向大幻境,異史君說得沒錯,得將命運交給那些人類與妖族自己掌握。
拓開成從道火中冉冉升起,一條火線像是分出的樹枝,托舉半妖的雙腳。他是自愿出來的,還沒有接觸到異史君的妖術。
“‘半妖之神’終于肯鉆出自己的洞穴了。”異史君譏諷道。收回全部妖術,“神樹沒再多賜予你一點力量嗎?”
拓開成的一頭長發已經沒了,參差不齊的短發讓他看上去更加枯瘦,“這是新時代,而你們還沒有醒悟。”
異史君呵呵笑道:“新時代?你是說從現在開始要留短發了嗎?嗯。我們的確沒有醒悟。”
拓開成的目光穿過數十重幻境,看向浮在高空中的慕行秋,“念心幻術獨樹一幟,但是終究沒有脫離道統法術的范疇。”
“那又怎樣?”慕行秋沒有立刻動手,只是將滿天閃電向拓開成的方向緩緩移動,他想先試著說服這只半妖。在止步邦里進行斗法對雙方都沒有好處,“你為什么不試著跟拓氏王族聯系呢?了解一下外面的情況,或許你就不會急于樹敵了。”
“跟他說這些沒用。”異史君在遠處大聲道,“他是個瘋子,就想獨占神樹。只有酷刑才能讓他改變想法。”
拓開成仍然不理睬異史君,對慕行秋說:“道統退隱、魔族再現,這就是你所謂的‘外面的情況’吧?蟻穴將毀,群蟻慌亂,可是這跟地面的野獸、空中的飛鳥有什么關系呢?道統與魔族也只是強壯的螞蟻而已,真正的大事就發生在這里!”
異史君已經查看過拓開成的記憶,于是發出一連串的怪笑,終于將半妖王子的目光吸引過來。“我們若是螞蟻,你就是不見天日的地下小蟲,我看到你的計劃了。你想釋放神樹的力量,給整個世界籠罩一層法術禁錮,大家都不能施法,只有你能,于是你就成為神了。哈哈,這不就是我最初的計劃嗎?告訴你。根本行不通。道統早有準備,道火和魔蝕之力會將神樹徹底消滅。九大至寶制造的禁制則會清除剩余的力量,就算有一點力量逃脫出去。對外面的世界也影響不了太久。”
拓開成的臉上浮現一絲冷笑,“道統對我的存在一無所知,所以他們的計劃是有漏洞的。”
“唉,你還真是狂妄。你對面的慕行秋就是一名道士,實力在道統只能算是中上,你連他都打不過,還說什么道統的漏洞?就算有漏洞,你也鉆不過去。”
異史君并不喜歡道統,可是在作口舌之爭的時候,他的立場隨時都可以改變。
“嘿,按道統的規則我是輸了,可規則要是改變了呢?”拓開成的目光又移回慕行秋這邊,張開雙臂,分別以左右手象征道統與魔族,“道魔的力量全都來自神樹,各取一枝,魔族煉體,將魔種擴散至全身血肉,道統煉丹,力量凝聚于三田,雙方都在自己的領域內開花結果。現在有一種力量與道魔都不相同,好比弓箭能射殺鳥獸,卻不能像斧子一樣劈柴,弓與斧,誰強誰弱?誰輸誰贏?”
“哇,打不贏也就算了,像你這么強辭奪理的半妖,我還是第一次見。”異史君連連搖頭,“我也是妖族,可我以你為恥。”
拓開成的雙臂像翅膀一樣上下扇動,越來越多的火柱從島上的道火里沖起又落下,大量形態模糊的法術射向四面八方,沒有目標,只是盡可能地擴散,與原有的舊法術混合在一起。
異史君早就發現了從道火和海水里不停生出的法術,當時數量還比較少,也沒有什么威脅,因此沒有給予特別關注,如今新法術的數量在成倍增加,他終于察覺到異常了。
“慕行秋,別在等了,鼠神在消解咱們的法術與妖術!”
慕行秋也發現了,拓開成激發出來的大量法術并非毫無用處,它們在游走一段距離之后,就會悄悄地與某道舊法術或舊妖術互相融合、互相抵消……
他的確不能再等了。此時被抵消的法術與妖術還不算太多,可要是繼續下去,將會是一場災難,全靠著這些法術與妖術,才能吸收道火的熱量、減緩道統禁制的壓力,一旦數量過少,所有幻境都承受不住道火的炙烤和禁制的壓迫。
五條閃電從天而降,分別纏住拓開成的四肢與脖頸,力量比上一次強大了數倍。
拓開成沒有躲避,甚至沒有反抗,仍然張開雙臂,腳下踩著的火線卻突然膨脹了一圈,“我之前犯了嚴重的錯誤,居然跟你斗法,跟你比試力量的強弱。”拓開成的神情微有些痛苦,但是很鎮定,好像纏在身上的閃電是個無傷大雅的惡作劇,“按道統的規則,當然是你更強一些。現在,我要換一種規則。”
高空中的閃電不停地涌向拓開成,像一條條急速流動的小河,卻沒有匯成大江大河,拓開成的身體就像是廣闊的沙漠,貪婪地吞噬河水,連一片濕潤都沒留下。
他在引導道火消解閃電,這就是他的“新規則”。
慕行秋沒有收回閃電,而是傾注更多的法術,必須超出消解之力的極限,才能對拓開成造成傷害。
異史君也明白這個道理,立刻引導大量妖術沖向拓開成,“我收回之前的決定,不留活口了!”
拓開成的長袍像裝水的皮囊一樣鼓起來,面目變得猙獰,他一直在拖延時間,可準備還是不夠充分。
“我能與拓氏王族泥丸宮里的元神產生聯系。”拓開成艱難地發出聲音,“這是道統根本想不到的法術,所以再強大的禁制也攔不住!只要離得足夠近,我就能聯系到元神。此時此刻,止步邦以外就有一位王族子弟,他率兵來攻打止步邦了,我一聲令下……”
“拓開成,遠水不解近渴,你若是愿意合作,大家可以就此罷手。”異史君也想勸說半妖王子入伙,比慕行秋還要著急些,“咱們無怨無仇,打個什么勁兒呢?一塊逃出去豈不是更好?”
在地下蟄伏了幾千年的拓開成雖然十分殘忍,卻不撒謊,冷冷地說:“你們兩個必須得死,因為你們從神樹那里得到了內丹,早晚也會領悟消魔滅道的法術,還是會成為我的對手。”
拓開成要用神樹的力量禁錮整個世界的法術,只有他自己才能施法、才能稱神,一切潛在的競爭者都要被殺死。
異史君愣住了,想不到世上還有如此獨斷專行的生物,只是為了消滅可能的對手,就能大肆殺伐。
“我真是錯了。”異史君憤怒地大叫,“不僅要立刻殺死拓開成,還得讓他魂飛魄散!”
慕行秋幾乎分出近三成的閃電用來攻擊拓開成,止步邦正在失去平衡,數百個幻境全都岌岌可危,有一些已經開始破裂,但他還得繼續施加閃電,拓開成就要堅持不住了,這只幻想成神的半妖總是高估自己的實力。
拓開成頭上七竅都在流血,全身骨骼咔咔響動,他的聲音也變得沙啞,“一名拓氏王族的子弟就在止步邦以外不遠的地方,他在斗法,慕行秋,他在斗法,對手是一個嬰兒,慕行秋,嬰兒名叫慕冬兒,如果他沒有撒謊的話,嬰兒的母親是龐山道士楊清音,父親——就是你。”
慕行秋不僅要引導閃電攻擊拓開成,還得保護大幻境的安全,因此施法時極為專注,將第八層幻術施展到了極致,可是聽到這幾句話,心中還是一震。
念心幻術最忌分心,即使只是心中一震,擊向拓開成的閃電也失去了準頭,大幻境更是在瞬間出現大量裂紋。
拓開成獲得喘息之機,終于知道該如何應對念心幻術的施法者,“慕冬兒被活捉了,只要我向拓氏王族子弟送出一點想法,你和楊清音的兒子就會被殺死,真可惜,他才一歲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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