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魁是從天上飛來的!”慕行秋擠進妖群,沖著中間的錦簇和申尚大聲說。
飯王和他的新參謀露出一絲困惑,慕行秋指指天,他們點點頭,繼續分派任務,但是增加了針對天空的防御力量。
慕行秋離開妖群,找到禿子和跳蚤,一塊送小妖飛飛去冰城的地下避難所。
錦簇曾經想將小妖和一部分老弱送出冰城,可是誰也不想離開,他們本來就是從遠方被迫遷徙到這里的,一旦離開親人,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寧愿留在戰場附近,至于女妖,她們從來不認為自己需要特殊照顧。
數百名十五歲以下的小妖被分散安置在不同的地下密室里,年紀稍大一些的充當守衛。
飛飛被分配到的密室非常狹小,擠著五十多名小妖,他們坐在地上,聽到腳步聲,全都擠在一起,用驚恐不安的目光盯著入口。
慕行秋讓禿子留下,“保護這些小妖,這是你的職責。”
禿子鄭重點頭,“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他們都沒事,冰魁來了……我把他撞得粉碎。”
慕行秋笑了笑,正準備離開,飛飛拽了一下他的褲腿,“打完冰魁以后……以后……那個……”
“到時候我會教你一點法術。”
慕行秋走出密室,和跳蚤一塊來到城外。
眾妖領完了任務。首領們正帶著本部妖兵前往指定地點,場面稍有些混亂,到處都有吼聲響起。火堆一座接一座,映得空中明月都暗淡了。
申尚向慕行秋招手。“語言不通可真是最麻煩,總算弄妥了,就是不知道等戰斗打起來的時候,會不會又是一團糟。”
錦簇比他的信心更足一些,“真打起來反而沒事了,妖族知道怎么打仗,這是長在他們骨頭和血液里的本事。”
年輕的靈妖說起話來老氣橫秋,好像他在妖族中間經歷過無數滄桑。申尚笑著搖頭,透露出來的不是鄙視,而是欣賞,然后問慕行秋:“你說冰魁是從天上來的,什么意思?”
慕行秋攤開右手掌,露出手心里一粒小小的種子,跳蚤覬覦已久,立刻伸過頭來,被慕行秋用另一只手擋住,這粒種子還不能讓它吃掉。
申尚和錦簇都過來觀看。過了一會錦簇說:“上面長著翅膀嗎?”
這粒星云樹種子有點特別,有一對透明的翅膀狀的東西,就是靠著它們。種子才能在空中飄浮。
種子又要飛起來,慕行秋一巴掌將它拍回原位,“翅膀是寒冰凝成的。”
申尚伸出手指輕輕觸碰一下種子,全身隨之打了一個激靈,“這么冷,虧你受得了。”
慕行秋也只能勉強承受,若不是最近一段時間里體質大幅增強,他也抗不住這千丈深潭似的寒冷。星云樹的種子很小,比米粒大了不多少。冰翅也就是一寸多寬,比蟬翼妖的翅膀還要薄還要透明。似乎一點燭光就能將它融化,可是慕行秋握著他多半個時辰了。手心越來越涼,它卻一點變化也沒有。
“這就是冰魁?”錦簇也碰了一下,吃了一驚,“可是妖尸身上那些傷口明明是刀劍砍出來的。”
慕行秋看向申尚,這些事情只有水晶眼里的異史君能猜出大概來。
借助周圍的火光,申尚盯著種子看了好一會,“這的確就是冰魁,但不是它的全部,它還會變化,想辦法弄清變化過程,對這場戰斗將極有幫助。”
申尚將水晶眼遞給慕行秋,異史君終于愿意回到他的手中了,慕行秋接過來,通過他的感官,異史君將能直接觀察到種子的變化。
“你們去忙吧,我要找個地方盡快弄清冰魁的真面目。”
錦簇和申尚離開了,他們兩個要掌控全局,隨時協調各部妖族的戰斗,二十多名符箓客則負責收集信息、傳遞命令。
這是一場前未所有的戰斗,已經有成千上萬名妖族被殺,卻沒有一只活著的妖族能說出冰魁的模樣,慕行秋手里的唯一線索也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星云樹種子,即使這樣也算是占據了一點先機,錦簇和申尚雖然沒說什么,離開時的腳步卻更顯輕捷。
慕行秋也得抓緊時間,他雖然不是這次戰斗的指揮者,手中的任務卻至關重要,如果能早一點查明真相,找出冰魁的破綻,或許就能贏得這場戰斗,救下許許多多的生命。
冰魁至寒,慕行秋想到的第一個應對方法自然就是火。
“火?你想用凡火消滅冰魁?”烏鴉本魂蒼老而輕蔑的聲音在他腦子里響起,“潛龍之火、五行之火、太陰之火或許可以,妖火也有可能,凡火……呵呵,你在異想天開,可惜這里很快就不能施法了,所以我當初才備下潛龍之火,施法之后就不用管了,幾個時辰之后才能燒起來,斗轉星移陣也滅不了它。可惜,用在你們這群……身上了。”
異史君忍住了“小蟲子”的稱呼,慕行秋卻不領情,他不喜歡在腦子里無聲交談,所以直接開口道:“有別的辦法你就說出來,沒辦法你就不要開口,能想到的手段我都會試一下,不管它有多異想天開。”
異史君嘿嘿笑了幾聲,沒有提出新建議。
附近就有火堆,慕行秋走過去,將水晶眼放入懷中貼身收藏,伸手從火堆里拽出一根半截燃燒的木柴,另一只手里傾斜,讓種子落向火把。
種子很輕。又有冰翅托舉,墜勢緩慢,像是無風的日子里不小心飄落的花瓣。在半空中纏綿回舞,就是不肯痛痛快快掉到地面去。
種子像是一只長翅膀的螞蟻。燃燒的火把對它來說就是一座小山,可事實上,這座小山才是弱者,火焰剛一接觸到種子就弱了下去,好像周圍的空氣突然被抽空了似的。
離木柴還有五六寸距離,火焰已經徹底熄滅,只剩下焦黑的殘骸和一縷清煙。
異史君似乎哼了一聲。
跳蚤突然從慕行秋身后探出頭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舌頭將種子卷進嘴里。
慕行秋立刻扔掉木柴。雙手卡住跳蚤的脖子,可是沒等他用力,跳蚤自己將種子吐出來了,然后轉身撤腿就跑,幾十步之后才轉回身,低下頭,雙角沖前,喉嚨里呼嚕呼嚕直響,像是威脅,又像是受了傷。
這粒種子跟它之前吃過的味道大不一樣。
慕行秋及時抓住種子。冰翅沒有一丁點變化,仍然寒冷刺骨,熄滅火焰、凍壞麒麟對它來說只是小事一樁。
“還是用雪吧。”異史君又開口了。這回聲音比較正常,“斗轉星移陣就是要讓整個世界都被冰雪覆蓋,肯定對冰魁有好處。”
慕行秋其實已經想到了,只是覺得有點冒險,如果種子在這里化身冰魁的話,他就等于引狼入室。慕行秋向四周望了一眼,招呼跳蚤跟他一塊向北飛去,那里地勢開闊,已經沒有妖族駐扎。不會引發混亂。
冰城一帶暫時還能施法,再過不久就要被斗轉星移陣禁錮住了。
異史君明白慕行秋的用意。所以嘆了口氣,“婦人之仁。如果你需要施展妖術呢?祭品可都在冰城附近。我比你更同情妖族,可是妖族的存在意義就是充當祭品,他們為此而生為此而死,甚至為此而繁衍。冰魁一定是從魔種那里學會了斗轉星移陣,整座陣布置下來,至少需要獻祭十萬只妖族……”
慕行秋插口他是真的開口說話,就像是自言自語,看上去有點古怪,跳蚤扭頭看了他一眼提出一個疑問:“妖族總說獻祭,獻給誰?”
“這就是一個詞而已,沒什么實際……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原以為是獻給魔王,后來發現獻祭就是魔族發明的,他們當然不會獻給自己。然后我又想沒準這世上還有更強大的種族,他們在暗中操控一切,甚至掌握著法術本源,于是我鉆研了一陣古神教,將它廣為傳播,結果沒用,它就是愚民的信仰,根本就沒有真正的神。所以獻祭就是一種施展妖術的手段,就像道統要用法器一樣,明白了嗎?”
異史君越說到后面語氣越不善,慕行秋這個疑問顯然仍在困擾著他。
慕行秋沒有追問下去,老實說他對這個問題并不感興趣,只是想起來隨口一問。
斗轉星移陣的禁錮力量從四面八方向中間覆蓋,冰城位置偏南,受到影響更早,狼原反而沒事,慕行秋和跳蚤可以自由飛翔。
飛出二十里之后,慕行秋降落在一座小山包后面,選擇一塊干凈的雪地,正要將手中的種子放進去,異史君開口阻止,“等等,你身上有妖器吧?”
“有。”慕行秋有一只乾坤袋,里面專門儲存妖器,數量不少,大都是從殷不沉等幾位假異史君那里搜刮得來的。
“拿出來,有多少拿出多少,這里沒有活妖,只好用妖器施法了,效果差一些,但也聊勝于無。”
慕行秋召出妖器,各種骨、角、羽、眼、心等妖族器官,雜七雜八有上百件。
異史君教給慕行秋一招囹圄術,能造出一座牢籠,妖器數量越多牢籠越堅固,或許能用來囚禁冰魁。
慕行秋花了一點時間給妖器擺放位置,將近子夜的時候終于一切妥當,他放下種子,退到妖器圈外靜靜等候。
月光皎潔,星云樹種子發出了淡藍色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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