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兀出現在門內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幾塊已經干了的狗血,看到這幾塊狗血,秦宇才知道,眼前的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棘手。
“陰差勿怒,這只不過是前家主人的行為,此刻,店家已換,因此特意才請陰差進來一坐。”秦宇趕忙解釋,只是這鐵鏈的聲音還是越來越輕,眼看著就要徹底消失了。
秦宇眼中精光一閃,臉上露出果決的神情,人成馬步狀,雙腳一跺地上,雙手捻了一個法印,指向門口:“五方大地君令,十方閻羅,八面鬼將,聽令見君,急急如意令!”
秦宇的法令一出,突然消失的鐵鏈聲又再次出現,而且,這一回,孟瑤幾人可以明顯的感覺到,這鐵鏈的聲音越來越靠近,甚至孟瑤感覺到,好像有一個冰冷的東西在靠近的,她的寒毛都慢慢的豎起了。
這種感覺很奇怪,明明面前空無一物,但偏偏就可以感覺到有東西再靠近,身體上傳來的反應令的孟瑤還有張燕兩位女孩,臉色都有些變白,要不是先前有秦宇的話提醒,恐怕兩位女孩早就跑到一邊去了。
“黃泉路上多坎坷,一杯薄酒暖心窩。陰差到此不妨就坐下暢飲一杯。”秦宇朝對面桌子坐了一個請的手勢,就好像對面真的有人的存在。
“噔!”
整個桌子一震,孟瑤幾人都聽到了這聲音,就感覺有什么東西在凳子上坐下,手給壓在桌子上的那種感覺,尤其是張恒,他就坐在桌子上,只感覺自己左邊桌上突然傳來一股陰寒的氣息,剎那,整個人的毛孔都收縮起來。眼瞳急驟收縮。
“今日此家主人得聞陰差到此,特意準備了三牲美酒來招待,請陰差敬飲。”
秦宇端著桌上的米酒,同時也給了張恒一個眼色,張恒也慌張的學著秦宇的樣,端起桌上的碗,朝向左邊,對著空氣敬了一個酒禮,接著也把碗里的米酒給喝完。
秦宇和張恒兩人飲完碗里的米酒后,秦宇的目光一直盯著對面。而孟瑤三人看到秦宇一直盯著桌子對面,也跟著把目光落在那里。
過了盞茶時間,在孟瑤三人急驟收縮的眼瞳中,左桌上的盛著米酒的碗突然憑空升起,在升到了一定的高度時,碗口一翻,就像有一個無形的人端著這碗,眼看著碗里的米酒倒出來,不過卻是沒有掉落在地上。而是一點點的消失在空氣中。
這一幕,讓孟瑤三人眼光中流露出震驚,難道這桌子上真的坐著秦宇口里說的陰差?
“來來,這里還有一些菜。陰差請隨便享用。”
看看,左邊桌上的米酒被喝光了,秦宇略松了一口氣,拿起筷子指了指桌上的三牲。自己先夾了一塊放進嘴里吃了起來。
說實話,這些三牲祭品只是煮熟了而已,吃起來沒有一點味道。很難下咽,但是秦宇仍然是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樣,甚至還時不時的咂巴下嘴巴。
而在秦宇舉起筷子的時候,對面桌邊的筷子也豎立了起來,同樣夾起桌上的一塊鴨肉,夾回到桌邊的時候,就好像送進了一張無形的嘴中,消失不見。
“張叔,給陰差再倒上酒。”
看到陰差終于動筷子了,秦宇臉上的笑容更甚,陰差肯動筷子,那么就說明這事情還有的談。
“哦,好……好的。”張恒聽到秦宇的話,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馬上反應過來,端起放在桌上的米酒壇子給那空碗再盛滿,張恒倒酒的時候很小心,從一旁小心翼翼的倒,好像怕會擋住了秦宇口中的陰差夾菜一般。
于是,現場就在孟瑤和張燕兩位女生瞪大眼睛的神情下,有條不絮的進行著,酒過三巡,桌子的菜肴也喝的差不多了,秦宇掃了眼張恒腳邊放的酒壇子,這空的酒壇都有七壇了,秦宇和張恒兩個人撐死不過半壇,剩下的都進了那陰差的口中。
“時機差不多了。”秦宇的臉上笑容更甚,他明顯的可以感覺出,這陰差已經喝的差不多了,這一點其實不止秦宇看出來了,孟瑤、張燕、張恒三位也感覺出來了。
從一開始左邊的那雙筷子幾乎每隔幾秒就會下筷一次,而且很快也很準,但是現在,這雙筷子已經開始在空中打轉了,甚至有時候夾一塊肉都夾了好幾次,這些都符合一個喝醉了人吃飯的動作。
“不知道陰差來此是有何公干呢?”估摸著時機成熟了,秦宇終于開口問出了正題。
“本君是奉閻王之命,徹查這京城“城關”失效,鬼魂無法到地府輪回之事,哼,結果讓本君看到有人霸占這“城關”,還利用狗血之術,將鬼魂趕出城關。”
一道渾厚的聲音突兀的響起,聲音響徹,坐在一旁的張恒根本就沒有想到會突然有一道聲音出現,嚇的差點從凳子上滑倒。
聽到這突然出來的回復聲,秦宇臉上閃過精光,心里暗襯:“果然如此,看來我的猜測沒有錯。”
“這么多年來,京城里的無數鬼魂無法通過城關找到地府的坐標,滯留陽間,閻王大怒,命我嚴懲破壞城關之人。”
城關,顧名思義,指的是城鎮的關卡地帶,而這陰差嘴里所說的城關就是指通往地府的關卡。
在湘西除了有從事趕尸的玄學中人,還有另外一批人也是赫赫有名,這群人從事的事情叫做:過陰。
和趕尸不同,趕尸是把死者的尸體送回家鄉,而過陰則是送一些不知道地府之路的鬼魂去地府,從事這類的人被人稱為過陰。
相信不少人都聽過酆都這個地方,酆都即是鬼城,也就是地府之地,但是酆都在哪,根本沒有人能說的清,甚至有人說酆都和陽間根本就不是一個位面,兩者很有可能就是兩個不相同的空間。
既然酆都沒人知道,那么那些過陰之人又是如何把鬼魂送進地府的。這就要說到城關了。
城關說白了,就是一個傳送站,很多人口眾多的城鎮都會有,一般的鬼魂到了城關,就會得到去地府的坐標走向,而那些過陰之人,就是負責把鬼魂給送到城關。
曾經有一位玄學高人,發現一處地府城關所在,這位高人藝高人膽大,想要進入城關找到地府的所在。只是無奈的是,他發現,那些鬼魂進入城關后,就好像被人傳送走了一樣,沒有留下一絲蹤跡,根本無法通過這些鬼魂的走向找到地府的所在。
那位高人在城關處呆了十多年,經過他的細心觀察,終于得出了一個結論,所謂的城關就是一個小型的坐標傳送點。鬼魂通過這個坐標,可以讓自己移動到地府去,但陽人就別想了,那高人花了十年時間。嘗試了各種手段都無用,最后只得無奈放棄。
秦宇現在明白這陰差是為何而來了,這店鋪的位置就是地府在京城的城關所在,那么可想而知。平日肯定是諸多鬼魂到來,而那狗肉店的老板利用黑狗血的煞氣把鬼魂嚇得不敢進來,這些鬼魂無法通過城關進入地府。自然是引得地府閻君震怒了。
京城的鬼魂無法通過京城的城關進入地府,那么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去往其他的城關,但一般來說,每個城關之間相隔的距離都是很遠的,這些通過城關進入地府的鬼魂都屬于那種剛死的比較脆弱的鬼魂,這類鬼魂懼怕陽光和人氣,很容易在路上就出現意外,魂飛魄散。
而且,這無數鬼魂出走,難免會破壞了陽間的秩序,讓陽間多出幾許詭異事件,很多鬼魂只能夜間行路,白天就躲在一些民宅或者破敗的舊宅里,這鬼多了,自然會時不時出現一些鬧鬼傳聞嘍。
而且,這每個鬼魂從死后到地府再到投胎,都是由一個時間限制的,路上耽擱的久了,難免就會錯過了好的投胎機會,這樣也對地府的正常運轉會帶來不便,所以,一個城關對于地府來說是至關重要的。
秦宇清楚,那狗肉店老板當初掛在墻上的黑狗血突然消失,就是對面這位陰差的杰作了,這黑狗血沒了,那些鬼魂就敢再次進入城關,前往地府了,而這陰差想來這段時間一直是坐鎮這城關之內。
“那陳氏男子破壞城關,本君已經向閻王稟報,陳氏男子將會因此減少三十年的陽壽,本君奉命鎮守這城關三年,要是誰膽敢再次破壞城關,本君有權當場將其魂魄拘走。”
陰差的話,讓張恒眼睛瞪大,似乎受到了驚嚇,他知道狗肉店的老板就是姓陳,難道這陰差嘴里的陳氏男子就是說的那狗肉店的老板?
三十年的陽壽啊,一個人能有幾個三十歲,這一刻,張恒都已經打算破財消災了,這店鋪不要了,也沒打算開下去了,和命比起來,虧點錢就虧點。
“陰差莫惱,想來陰差在此間呆了半年,也知道現在陽間已經是大變樣了,這城關之地被開發商改造成了商鋪,而普通人根本就不知道這城關一說,難免會做出一些破壞城關的舉動,光靠拘走人的魂魄,這也不是最終的解決辦法。”
秦宇緩緩的建議道,他先前所有的布置和話都是為了引出他的這句話,果然,在聽到秦宇的話后,那陰差也陷入了沉寂,良久,突然開口道:“你修煉的引辰星決倒也和我們地府有些關系,我之所以愿意坐下來,正是看在你這修煉的引辰星決份上。”
那陰差哪里有喝醉的樣子,喝酒吐字很是清晰,陰差的話讓秦宇神色震驚,他震驚的不是這陰差看出了他的目的,而是這陰差嘴里說的引辰星決。
秦宇修煉的是諸葛內經記載的功法,這份功法沒有名字?秦宇還是第一次知道他修煉的功法名字叫做:引辰星決,這陰差能一口喊出他修煉的功法,秦宇此刻恨不得把所有有關這諸葛內經的疑問全部問出來。
“咦,你竟然不知道這引辰星決的名字?你們這一脈果然是搞不懂,算了,你也別問我,你們這一脈的事情,我也只是知道個大概,而且我也不能告訴你。現在,把你想怎么解決這城關的辦法說出來吧,這酒也喝了,菜也吃了,要是辦法可行的,我會考慮下的。”
陰差的話把秦宇想問的話給全部都堵了回去,秦宇只得苦笑,看來自己先前所做的一切,背后的目的,這陰差是一清二楚,自己還真是小覷了人家。
不過想來也是,這些陰差都不知道修煉了多少年了,自己的這些心思手段恐怕人家一眼都看破了,自己是有點想當然了啊。
“陰差你也知道,這城關是鬼魂聚集之地,在這里開商鋪,根本就別想賺錢,張叔他最后也只能忍痛關掉飯店,然后把這店鋪再次租出去,這樣換來換去,難免不會再碰到下一個狗肉店的老板,我相信陰差你也不想一直坐鎮在這城關不走,所以,我倒是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來解決這個麻煩……”
“你們這一脈的人怎么都這么羅嗦,都說了有辦法就直接說,別拐彎抹角的。”陰差不耐煩的打斷了秦宇的話,不過,秦宇又從這陰差的嘴里捕捉到了一條信息,那就是這陰差碰見過一位同樣修煉過諸葛內經的人。
“難道這陰差碰到的是諸葛先生?”秦宇在心里暗自猜測。
“目前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城關給挪走,換一個人跡僻靜的地方,畢竟,這鬧市區的,鬼魂進出也不方便。”秦宇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個就別提了,城關的位置是經過多方考慮過的,一旦選好位置,萬年之內都是無法改變的。”陰差直接拒絕了秦宇的這個主意。
“既然這個辦法不行,那么就只能用中等的辦法了。”秦宇的第一個想法被陰差給回絕了,絲毫沒有氣餒的表情,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