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和蘇唐沿著冰川谷底繼續朝前走著,很快就發現剛剛見到的那具尸骸并不是唯一。上空那道冰層也不知是什么情況,看來就是時不時就會把人摔下。有的人就此死在了谷底,但對大多數修者來說,這個高度其實不難應對,前方碎裂的一地冰渣中就有兩個淺淺的腳印。這人所用的方法與路平、蘇唐截然相反,兩人都是用強橫的力之魄去抵御落下的沖擊,落地便砸出大坑。這人用的手法卻是將下落的沖擊化解,最后落地時只留下這兩個淺淺的腳印。
蘇唐蹲下身,從地上揀起了一顆冰渣:“還沒凍結到地上,這是剛有人落下。”
“是他們。”路平的聽破感知卻已經從這兩個腳印上掃過,聽到的一點細微的聲音,與之前他們在雪原上一路追逐而來的痕跡如出一轍。
“追!”
兩人精神一振,馬上提速向前,只是追沒多遠,冰谷赫然分出了左右兩條岔道。
“分頭追嗎?”蘇唐說道。
“當然不。”路平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隨便說說。”蘇唐笑了笑,這也正合她意。
路平飛快感知了一圈,但這谷底都是很結實的堅冰,正常行走也不會留下什么痕跡,這位除在落下來時就再沒有施展過什么異能,此時完全不知向左還是向右。
路平站到了左邊的岔道口,奮力朝前就是一拳。魄之力洶涌而出,仿佛一道光束直射出去。路平立即施展聽破,仔細傾聽著這方的聲音,很快便聽到了一點別樣的聲音。
“是這邊了。”路平說。
“有反應?”蘇唐一邊跟上一邊問道。
“是誰不知道,但應該是有個人。”路平說。
“不會是咱們的人吧?”蘇唐說。
“哎呀……”路平一愣,一想確實也有這個可能。說不定前邊是許唯風營嘯冷青或者莫林不知怎么繞到了這岔路來了呢?
“快去看看吧,打中了嗎?”蘇唐說道。
“好像撩到了一點。”路平說。
“千萬別是莫林。”蘇唐說。
“不會吧!”路平臉上少有地出現驚慌,就莫林那體質,被他這一拳撩到,真的不敢想象會是什么后果。
兩人快速沖入左邊岔道,跑沒多遠,果真看到一個身影,一臉不善站在那里望著他們,似乎正在等著他們過來。路平抬眼瞧去,頓時松了口氣,一臉欣慰地道:“是你啊?”
“讓你失望了?”冷青道。
“沒有,很慶幸是你。”路平說。
“你是擔心你剛才那一拳打死那個弱?”冷青說。
“是的。”路平點頭。
“你沒事吧?”蘇唐這時走上前去。
“還好。”冷青說道。
“我們發現了對方的行蹤,但遇到岔道,不知該往哪里,只好用這個法子了。”蘇唐說道。
“很顯然,對方在另一條路上。”冷青說道。
“我們快去。”路平說著調頭,走幾步后卻發現冷青并沒有要跟過來一起的意思。
“你呢?”蘇唐問道。
“大家各走各的,這不是說好的嗎?”冷青說道。
“那你為什么在這里等我們?”蘇唐說。
“那是怕你們一直追著我。”冷青說完,便沿著這條岔道繼續走去了。路平和蘇唐倒也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這姑娘非常聰明,完全猜出了路平那一拳的意圖。她如果不在這里等候一下,路平和蘇唐無疑會一直追趕下去。
返回到岔道口,路平、蘇唐轉走右路。這一耽擱又不知被對方甩下了多少距離,此時只能盼著前方再不要有這樣的岔路口。結果這回別說岔路,連眼下這條路都沒有了。追出沒多遠,面前已是冰山峭壁,這條路竟已到了盡頭。
人去哪了?
不知道。
路平的聽破在三面冰壁上都掃了一遭,卻沒有發現任何魄之力殘留的痕跡。
界川深處。
離開北斗學院到這邊已有數月有余,嚴歌漸漸已經習慣了這冰天雪地的生活。在條件有限的狀況下,林家給予了嚴歌很好的待遇,養尊處優談不上,但是相比起在北斗學院時只被視為一般門人,在這里,嚴歌終于找回了幾分皇子的感覺。
但是嚴歌并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林家的用意不用明說他心里也清楚得很。他這二皇子也不過是林家向青峰帝國生事時的一個由頭,一個可以引來不少同情和支持的重要棋子。嚴歌可沒天真到以為林家真是欣賞他,效忠他,要盡心盡力地將他扶植上青峰的皇位。
這一點上,林家也沒有多下什么功夫,似乎也清楚嚴歌不是會被他們蒙蔽了的傻白甜,雙方就在這種心照不宣的狀態下微妙相處著,可嚴歌在這邊終究是身單力薄。在北斗學院,雖然只是尋常門人的待遇,但至少他還是自由的;可在這里,雖是被當成皇子供著,但嚴歌可以感覺到有目光一直在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他到現在為止也不知道林家圖謀這些到底有多久,他們到底打算怎么做,路平這種人是怎么培養出來的,更是一個字都沒有向他透露。
可這一點,可是嚴歌能爭取到呂沉風支持的最大砝碼。權勢之爭,呂沉風根本毫無興趣,他唯一關心的事便只有修煉,他會成為嚴歌的最大助力,有且只有一個原因:嚴歌告訴過他,在這苦寒之地中,曾實現過呂沉風苦苦追尋卻始終不得其法的更高境界——六魄貫通。
呂沉風起初還將信將疑,但是路平的出現,徹底證實了嚴歌所言不虛。
呂沉風就此成了嚴歌的最大幫手,但嚴歌卻一點都想著要去控制呂沉風,這是他最聰明的地方,他知道這等力量的強者已經不是任何人可以掌控的。
他所做的只是投其所好,藉此來爭取呂沉風對他的好感,盡可能地讓呂沉風對他多在意一些。所以到了苦寒之地后,嚴歌立即兌現了他的承諾。而這樣做無疑等于是將呂沉風這最大的靠山讓渡給了林家。畢竟有關六魄貫通的信息和資源,全都是掌握在林家手中,和他其實一點關系都沒有。走到這一步,他的存在對呂沉風可以說已經毫無意義。
可他終究還是這么做了。因為早在他決心籠絡呂沉風時,就已經觀察了很久呂沉風的為人。
他知道呂沉風最想要什么,也知道怎么和呂沉風相處最正確。
他對呂沉風處處以誠相待,而這恰恰又是他算計最深的地方。
跑杭州活動來了。五月的行程賊多,已經預感到了更新的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