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南忘留晉階最敏感的,是毛貢楠毛執掌,藍翔新近晉階的三名上人,只有他是才晉了一階,言笑夢和喬任女都是一進兩階。
現在倒好,連老牌天仙南執掌都一進兩階,這讓毛執掌再也坐不住了。
在他的努力之下,這幾年他也跟東上人逐漸慣熟了起來——畢竟他是代執掌,跟東客卿有太多的接觸機會。
于是他找到陳太忠,吞吞吐吐地表示:東上人,我這機緣怎么就差了一點呢?
陳太忠就表示說,你還年輕嘛,不要著急……現在你這個心態,本身就有點不對。
其實他知道,毛貢楠被打入混沌混元真炁的時候,是昏迷著的,這大概會影響一點效果。
但是同時,這未必是決定性的因素,所謂機緣,哪里能說得那么清楚?
言笑夢和喬任女年紀是比毛貢楠大一點,但是她倆卡在登仙口上的時間也更長,積累自然就更厚,而且,南忘留的連晉兩階,相當勉強不說,也是閉關四年多,才得以完成。
心態不對,我改!毛執掌倒是很能聽得進去,但是……東上人你能不能再指點我一二,該沖著哪個方向改呢?
首先啊,你這個執掌俗事太多,陳太忠指出一點來,你需要多靜一靜。
這個建議是非常在理的,但是毛貢楠聽得好懸沒哭出聲來,這個執掌,是你們選我當的,你以為我不知道做執掌耽誤修行嗎?
不過毛執掌不敢這么說,于是他表示,我肩負發展本派的使命。俗事多也是沒辦法的,我努力靜一靜……該怎么努力呢?
多去聞道谷,那里的氣氛不錯,陳太忠心想聞道谷會逐漸回歸理性,以后那里不會太熱鬧的。就提這么個建議。
毛貢楠之后,隆山劍派的二長老也來了。
這廝受了南忘留的精血氣鎖,一度是非常頹廢的,自暴自棄得很,后來南執掌晉階天仙五級,他才覺得生命還有點意義。
他花了兩年時間收拾心情。然后才開始安心修煉,不成想沒修煉多久,他就又覺得不對了——精血氣鎖似乎越發牢固了,但是壓制的力量,反而是小了。
換句話說。就是上升通道更寬廣了,但是前方堵路的墻,是越發地厚了。
兩人有精血氣機的感應,所以二長老得出一個自己都不相信的結論:南忘留又晉階了?
南執掌連晉兩階的消息,是被藍翔封鎖的,但是這個封鎖力度并不大,畢竟大家都知道,她已經晉階五級了。遲遲不出關,就是想再沖一下六級。
這消息一般的勢力不太好了解到,但是隆山在藍翔是有暗子的。傳遞這點消息并不難。
在確定南忘留已經晉階六級之后,二長老親自前來道賀,他很隆重地為自己此前的行為道歉,并且送上雷晶兩百塊,以及其他賀禮若干。
若說風黃界最希望南忘留快速晉階的,除了她本人。冇大約就是這廝了。
至于說為什么送雷晶,這還用問嗎?正是因為藍翔雙嬌前往天雷洪家修煉。引出了一系列的事情,才導致藍翔的戰力為其他的勢力所周知。
二長老并不掩飾自己的急迫心理。他甚至無暇考慮隆山顏面的問題。
不過,去了藍翔一趟之后,他才徹底地正面意識到,在現在的藍翔面前,隆山劍派的面子……要不要吧,兩家之間的實力,越來越懸殊了,而藍翔的發展的勢頭,卻越發地蓬勃。
差距會令人產生嫉恨心理,生出很多事情來,但是當差距足夠大的時候,只會令人感到氣餒,生出無助甚至絕望的情緒。
二長老就是帶著這種情緒,離開藍翔的,而且他把自己的心情,帶給了隆山的其他人。
而接下來,聞道谷中的外人發現,現任代執掌毛貢楠,時不時地會出現在谷中,在那里呆坐片刻。
毛執掌作為藍翔新崛起的三天仙之一,見真之處也被護欄圍了起來,這樣一個已經在谷中留下了自己痕跡的天仙,本身已經是傳說的一部分了,竟然再度入谷參悟,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他眼見旁人都是一晉兩階,他也要發力了——誰都想得到這一點。
毛貢楠這個執掌,事務還是相當多的,但是不管再怎么忙,只要能抽出時間來,他就會來聞道谷感悟一陣。
沒過多久,更令人吃驚的事發生了,大長老祁鴻識,竟然也出現在聞道谷,感悟和修煉了。
祁長老是五級天仙,在聞道谷尋找機緣的修者中,他是唯一出現過的中階天仙。
這不能不令人浮想聯翩。
別人再怎么把聞道谷吹得天花亂墜,也比不上藍翔自己人的實際行動,連毛執掌和祁長老都進聞道谷感悟了,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聞道谷的熱度開始回升,毛貢楠簡直是欲哭無淚,多次來聞道谷感悟之后,他隱隱有種感覺,自己的修為似乎在穩步地提升,在不久的將來,可以考慮晉階了。
當然,這只是一種感覺,而這個“不久的將來”,也不是拿天來計算的,毛執掌感覺,這樣堅持下去,十來年之內晉階,成功的概率還是很高的。
相較三名派內的女上人,他這個速度當然稱不上快,但是跟外人一比,這速度已經可以稱得上驚人了——楚惜刀晉階,也不過就是這樣的速度。
他原本想得好好的,但是聞道谷的人再次多起來,就少了那份寂靜和空靈,雖然沒人敢在聞道谷喧嘩,但是氣氛終究是不一樣了。
毛貢楠也找不到那種腳踏實地、穩步前進的感覺了,晉階又遙遙無期了,急得他抓耳撓腮,恨不得發布一道禁令,不許別人再進聞道谷。
然而,他也只能是想想而已,根本不可能付諸行動,而且南忘留出關之后,就張羅著操辦即位大典——她要徹底將執掌的位子讓出,退出前臺了。
毛代執掌即將被扶正,他就必須更為藍翔的利益考慮,聞道谷不但不能關,還要充分地加以利用!
我的晉階,好像離得更遠了,毛貢楠有淚流滿面的沖動。
一個多月之后,毛執掌的即位大典隆重舉行,這一次來的賓客更多,因為再過十余日,就是交換大會了,大家稍微等一等,就順便可以交易一些東西了。
大典不但宣布毛貢楠扶正,順便也給其他四個天仙排了座次,南忘留是二長老,言笑夢三長老,喬任女四長老。
此刻祁鴻識的修為,已經低于南忘留,不過大多門派中的修者,在境界類似的時候,并不是很在意排序,這也是新人對老人的一種尊敬。
喬任女的年紀最輕,又跟南忘留有師徒名分,所以她只能當四長老。
大典上,藍翔的客卿東易名沒有現身,前來觀禮的人紛紛詢問,卻被告知:東上人去西疆戈壁了,不日將回返。
陳太忠確實是去西疆戈壁了,因為南忘留的晉階,導致他也受到了極大的騷擾,而且,他馬上要往中州一行,除了要探視一下子午陰陽谷,他還要找尋九陽石髓。
那他現在就要試一試手,看看能不能先在西疆找到一些。
自古以來,西疆的九陽石就并不多,又都集中在戈壁附近,主要戈壁多是被風化的石頭,九陽石甲堅硬無比,不會被風化,那里撿拾到九陽石冇的概率,比其他地方高出很多。
藍翔身為本地門派,對出產過九陽石的地方,也大致知道一二。
不過,這個大致,還真不是一般的大致,隨手一指就是方圓千里的范圍,最精確的一塊地方,方圓也有八百多里。
陳太忠是個不信邪的人,在很多時候,他是很粗疏的,但是要叫起真來,那也不是一般的執拗——無非就是地方大了一點,有啥呢?
他在那塊方圓八百多里的地方,整整轉悠了一個月,連休息都很少,總共不過寬二十余里,長三十余里的一塊地,他幾乎是踏遍了每一寸土地,感受過了每一塊大于拳頭的石頭。
一無所獲!
這里或者還有九陽石,但絕對不會有九陽石髓,因為他的棍子沒反應。
一個月之后,陳太忠開始沖著大石頭下手了,戈壁也有大石頭,面積達三五平方公里,深達上千米的大石頭,有的是。
他琢磨著,這石髓沒準就被深深地裹在石頭里,反正小石頭都沒貨,那就試一試大石頭,把它們敲開,再測一測。
要不說陳某人此人,一旦認定了要做什么事,是非常可怕的——左右是來這里一次,不徹底查清楚,總是不甘心。
他已經是高階天仙,戰力更是可媲美玉仙,石頭雖然大,對他來說也不是太大的問題,無非是多砸幾棍,少砸幾棍的問題。
把大石頭敲成中石頭,又把中石頭敲成小石頭,再一一測過——他就是這么認真的一個人。
但是他這么折騰幾天,別人受不了啦,戈壁雖然荒涼,但也有零散居民。
大家聽到隆隆的聲響,發現一個人發瘋似的砸石頭,尤其是這修者戰力還極高,偌大的石頭,一棍子就打成若干塊,眾人看著都心里瘆的慌:高手已經很可怕了,瘋了的高手更可怕。
于是,在他開始砸石頭的第五天,有人找了過來,一臉不善地發問,“閣下何人,這是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