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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彭堂主來說,想打擊少門主,選擇一個合適的目標,是非常重要的。
這目標不能太明顯,否則就太不給方掌門面子了,但是也不能太小,要不然沒效果。
他們選來選去,就選到了這個東易名身上——此人曾經在赤磷島上,涮過少門主的面子,咱們也過去惹一番事,然后壓他一頭,不就顯出了少門主的窩囊?
此事拿到白駝門里,他們也不怕說,我們這是為少門主報仇呢。
以報復之名,行的是打臉之實,堂堂正正,方掌門總不能說:你們這么搞,不是壞我兒子的形象嗎?
這算計不錯,然而,操作起來有難度。
須知赤磷島是無鋒門的宗產,東易名雖然不是無鋒門中人,但他卻是楚惜刀的刀道之友,要說起來小刀君,在西疆是比項成賢還要顯眼的存在。
而且,方應物再怎么登仙,也不過是個歲數不大、前途不錯的紈绔子弟,他在赤磷島胡來,那叫不懂事,兩宗門的高層哈哈一笑便過去了。
白駝門骨干戰力去赤磷島,在無鋒門的地盤撒野,那就不是不懂事的性質了。
于是此議就此作罷,直到彭堂主聽說,東易名此人,經方應物的安排,到藍翔下派藏書閣去看書了,就覺得這個事必須重視一下。
少門主想要上位,肯定得培植黨羽,現在著手是早了點,但是豈不聞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而東易名并不是白駝門中人,可以引為奧援。
只此一點,就足夠項系人馬為難此人了,更別說姓東的還曾經侮辱過少門主,項系的人出手,壓制住此人的話,那打臉就是打得啪啪作響。
不過這個事,也不能太落了痕跡,若是引起方掌門的不滿,那就不好了。
所以彭堂主出面,在派外找來了幫手,要在藍翔派里壓制侮辱東易名。
但是非常遺憾的是,對方根本不受脅迫,高壓之下,居然不肯低頭,一點都不在乎,自己身處白駝門的地盤——這實在出乎彭堂主的意料。
這個時候,除了大打出手,就再也沒有可能挽回面子了,然而對方張口閉口就是方掌門,他想要出手,也得考慮清楚后果。
所以彭堂主只能強壓怒火,暫時離開了藍翔派。
剛才他沒覺得異常,但是現在想一想,藍翔派的不偏不倚,事實上已經是有了明顯的傾向性——沒聽說過,不幫上門堂主,反倒幫外人的道理。
是以他猜測,藍翔派已經開始支持掌門一派了。
青衫書生倒是沒在意這個,而是略帶點惱怒地問一句,“你為何不介紹我的身份?”
“真意宗的人來藍翔派看書,”彭堂主看他一眼,深陷的眼窩里,兩只眼睛向外凸出著,“你覺得這消息傳出去好嗎?”
“我沒覺得有什么不好,”青衫書生搖搖頭,淡淡地回答。
“你當然沒覺得有什么,你是上宗的人,無所謂的,”彭堂主淡淡地回答,“但是這牽扯到我白駝門未來掌門之爭,上宗插手的消息傳出去,對你馮家也不是好事。”
“那你何必叫我來?”青衫書生氣得笑了,“被那小輩頂撞一番,我實在心有不甘。”
“我哪里會想到,這廝如此地冥頑不靈?”彭堂主咬牙切齒地發話,“還有藍翔派,也不是好東西……那廝有種的,就不要出藍翔的山門!”
藍翔派是不被他看在眼里的,但是不管怎么說,這是白駝門的下派,若是沒有明顯的不敬,他也不能由著性子來,否則就是門中弟子相互殘殺,要受門規制裁的。
正經是出了藍翔派的門,他想斬殺東易名,就不需要任何道理。
“我可沒你那么好的耐心,”青衫書生懶洋洋地回答,“若是擒獲了東易名,先不要著急弄死,我要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馮公子總得支援點人手吧?”彭堂主似笑非笑地發話。
“整個白駝門,誰有你人手多?”馮公子笑一笑,然后傲然地發話,“好吧,就當我提前燒項成賢這冷灶了。”
兩人商談至此,也算告一段落,而陳太忠也就收回了附著在青衫書生身上的小神識,心里暗暗冷笑,那你們就在門外等著我吧,看我什么時候出去。
他不是不敢出去,陳某人一向膽大包天得很,主要是他覺得,自己沒出去的需求,那也沒必要故意出去,證明自己的無畏——你算那棵蔥,需要我向你證明嗎?
正經是他想到,彭堂主和那姓馮的書生,派了人手在外面埋伏,天天風餐露宿的,就覺得有點好玩:你們自己找虐,我正好樂得旁觀。
此刻,他正跟南執掌站在一起,想到一句偷聽到的話,他不太理解,于是出聲發問,“南執掌,這彭堂主是哪一堂的堂主?”
“外事堂的副堂主而已,”南忘留很隨意地回答,然后,她頓了一頓又說,“你也不要小看他,此人乃是鵬人,才會以彭為姓。”
“鵬人?”陳太忠聽得眉頭一皺,“此話何解?”
“他本是人族,卻是被獸族里的鵬族養大的,”南執掌淡淡地回答,“連相貌都有了改變,天賦異稟,被白駝收入山門。”
“獸孩?”陳太忠驚訝地嘀咕一句,然后才又發問,“他跟鵬族還有聯系?”
“白駝一門,重的就是馭獸,”南執掌不以為然地搖搖頭,“白駝原本是稱派的,派中祖師的戰獸,便是一只白駝大妖,守護白駝派數千年,后來馭獸門滅,上宗將得到的傳承,盡數歸于白駝,所以才能稱門崛起。”
“怪不得,”陳太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彭堂主若是能調動西雪高原上的鵬族,說此人的手下最多,似乎也是可以的。
“哼哼,”不遠處的小白豬哼兩聲,抬頭左看右看,眼中有濃濃的不屑,它實在不便說話——白駝,那算什么玩意兒啊。
“總之,咱們好像是陷進了大事里,”南執掌苦笑著發話,以她的八面玲瓏,也猜得到這幾人的來意,“不過還好,方掌門春秋正盛,咱們還有時間。”
“將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陳太忠沉聲發話,“關鍵還是在提升自己。”
“沒錯,”南執掌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兩個月的時間眨眼即過,藍翔派弟子修習身法的效果初顯,期間發生了一件事,在藍翔和隆山劍派的交界處,兩派弟子打了一場混戰。
要說起來,藍翔派的地盤,在白駝門下屬的門派——其實在整個西疆的稱派宗派里,都是最小的,僅僅占了少半個州。
原來藍翔的地盤,不止這么一點,但是因為日漸式微,旁邊的門派就開始擠壓它的生存空間,對宗派來說,雖然世俗社會是受官府管轄的,但是自家的勢力范圍,也是越大越好。
藍翔就只剩下小半個州,還經常被其他門派踏進來踩兩腳,沒辦法,宗門敗落,就是這種現狀。
這次也是如此,起因是藍翔派一名弟子在城里發了任務,想要收集點材料,有人接了任務,結果完任務的時候,交回的材料質量不行,沒有達到要求。
藍翔弟子因此拒絕支付報酬,結果那邊正好有族人在隆山劍派,當下就撂出了狠話,別以為你是宗門弟子就牛氣,真不給的話,我可是找隆山劍派的親友收拾你!
誰怕誰啊,發布任務的弟子不干了:這本來就是我藍翔的地盤,拿外面的門派來壓我,真當我藍翔派好欺負?
藍翔和隆山的弟子,平時摩擦本來就不少,隆山派一般都占優,這次大家索性在邊界之處約戰,游仙居多,低階靈仙也不少。
這一場群架,隆山劍派大敗,而藍翔弟子毫不客氣,直接將挑唆的那位斬殺,并且誅殺其全家,兩派弟子中也有不少受傷的,卻是沒有喪命的。
藍翔派這次為什么贏了,一來是來助拳的弟子極多,大家新得了身法,總想找個對手,真刀實槍地殺一場。
二來就是因為有這身法,隆山劍派是劍修,戰斗力極強,飛劍傷敵是防不勝防,當藍翔弟子有了身法,飛劍的威力就減少了很多。
最后是隆山劍派的三極靈仙出馬,想要力壓對方全部,結果藍翔這邊只出了一個二級靈仙,縮地成寸的步法下,一拳就將此人打飛。
這種群架,沒有死傷的話,派里不會過問,尤其這兩派同是白駝門下,關系固然緊張,但也不好隨便拉下臉來殺人。
然而,糟糕就糟糕在,藍翔弟子心忿某人倚仗著外派為所欲為,直接將其全家老小八口人盡數斬殺,理由就是冒犯本地宗派尊嚴。
這是宗派的特權,官府都不能管,但是死者的族人在隆山做弟子,就懇請派里長者出面討回公道。
按說這種事,根本就是很犯忌的,看看沈薔薇、郭奴心,看看池云清,就知道身入宗門之后,應該跟家族盡量減少來往。
但是這弟子還就開口了,而隆山劍派的執掌一聽說此事,登時就拍案而起,“藍翔欺人太甚,真以為我隆山好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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