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借著昏紅的火光,站在閣樓二樓的士兵透過窗欞隱隱約約看見一大群的士兵正在翻越駙馬府高聳的圍墻。
“不好了!有其他部隊進來了!”
那前來保護百花羞以及三個孩子的將領一驚,連忙奔了過去。
“是我們的人嗎?”有人輕聲問道。
“那鎧甲是禁軍的。”轉過身,將領快步來到百花羞面前,拱手道:“公主殿下,我們還是先躲起來吧,這里不安全。”
百花羞猶豫著,微微點了點頭。
獲得了她的首肯,幾個士兵當即把孩子都抱了起來。打開房門,一行人飛速地奔出閣樓。
“那里有人!快追!”翻越圍墻的禁軍當中有人叫了起來。
幾個還騎在墻上的士兵一急,直接從一丈多的高墻上跳了下來,摔了個滿地找牙。
操起兵器,他們飛速追了上去。
此時,逃亡的一方不僅僅是人數少,更帶著女人孩子,那速度自然要慢上許多。眼看著馬上要追上了,那前來保護百花羞的將領當機立斷,一個轉身,帶著四五名士兵留下斷后!
與此同時,距離寶象國都城百里之外的荒野之中,奎木狼正小心翼翼地提著大刀漫步在夜色下。
那目光不住地在四周的山石樹木之間搜尋著。
那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緩緩滑落。
剛一離開寶象國,不知怎么地,天蓬猛地加速,無論他如何追都難以拉近距離。直到現在,更是直接失去了蹤影,連半點氣息都感不到了。
很明顯,這家伙說什么換個地方打,根本一開始就打著避戰的主意,沒想過堂堂正正來場正面交鋒。
當然,也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對方正埋伏在某個角落里,等著自己放松警惕,好發動致命一擊。
鑒于對方幾乎與自己旗鼓相當的實力,奎木狼不敢大意。
此時的奎木狼并不知道,與此地相距三十里的另一處,天蓬正隱去所有的靈力波動,以極快的速度翻越高山,跨過河流,沿著地表朝著寶象國都城的方向狂奔著。
這奎木狼,也算是二十八星宿當中的佼佼者了。但以天蓬的實力,要克制奎木狼并不難。特別是手中還有九齒釘耙的情況下,加上黑熊精和小白龍,完全可以壓著奎木狼打。
可是,就憑這樣的實力差距,奎木狼若是化明為暗,想要通過偷襲的手段取玄奘性命,那也是輕而易舉的。
天蓬不能冒這個險。
就剛剛那副情景,在天庭當了那么多年元帥的他怎么會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么呢?
在這亂局之中,最重要的,便是保護好玄奘了。而他又不可能在奎木狼的追擊下貿然跑到玄奘身邊,這無疑是陷玄奘于危險境地。
無奈之下,他只得靈機一動,將奎木狼誘出都城外,自己再轉而回到玄奘身邊。如此,便可保萬全。
然而,此時的天蓬同樣不知道小白龍已經被玄奘派出來尋找他了。
隔著六里的距離,小白龍凌空飛行著,天蓬在地面上狂奔著,兩人如同兩根平行線一般交錯而過。
不多時,正在四處搜尋天蓬的奎木狼就望見了天邊遠遠而來的小白龍。
他稍稍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那雙目緩緩瞇了成了一條縫。
趁著小白龍的距離還遠,奎木狼將自己幻化成了天蓬的樣子,又騰空而起,故意讓小白龍發現。
遠遠地看見奎木狼幻化而成的天蓬,小白龍當即朝著他飛了過去,高聲嚷嚷道:“玄奘法師讓你快點回去。”
“玄奘法師?”奎木狼輕聲問道。
“是啊,城里打起來了,生靈涂炭啊。別的倒是不打緊,那么亂的形勢你還是快點回去比較好,我們幾個里修為你最高,萬一玄奘法師出了什么事,我們可不好向大圣爺交代。”說到這兒,小白龍四下看了看,隨口問道:“那個駙馬爺呢?被你解決了嗎?”
奎木狼淡淡笑了笑,道:“這么說,保護玄奘法師是我們最主要的任務咯?”
小白龍微微一怔,驚恐地后退:“你的氣息怎么變了?”
就在小白龍的眼前,奎木狼緩緩變回本來的面目,抹著手中的九環大刀,邪笑道:“也就是說,只要我找到那個什么玄奘法師,就一定能捉到夜闖駙馬府的那個人了,對吧?”
轉眼之間,天蓬已經潛入了都城,借著夜色悄無聲息地穿越一片混亂的街道落到了玄奘面前。回頭望了一眼滿目瘡痍的街道,天蓬輕聲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快點離開吧。”
“可這……這一方生靈涂炭……”
“這件事稍后再處理。此事非同一般,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妖怪,而是個私下凡間的天神。這種角色,比妖怪更難對付。”說著,天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背上玄奘就騰空而起。
兜率宮中,猴子面無表情地瞧著太上老君,盤起手來悠悠道:“你知道我要找誰?”
“知道。”太上老君點了點頭道。
“沒了天道石,你還能無所不知嗎?”
“不能。”
“這么說,這些時日你也沒閑著吧。”猴子咧開嘴瞧著老君笑,深深吸了口氣,嘆道:“想把金剛琢要回去……不行。”
這一說,老君不由得愣住了。那原本都盤算好的話都給咽了回去,兩縷白眉緩緩蹙了起來。
“這東西會一直不斷衰弱,范圍越來越小……很快,就會只剩下肉眼可視的范圍。”老君捋著長須道:“你,總該不至于還要用它來打架吧?再說了,它原本就是老夫的法器,當初,也并沒有說要送給你啊。”
“用它來打架是不用。”猴子伸手抓起放在地板上的金剛琢,在衣袖上擦了擦,套到了自己的手腕上,道:“不過,它是風鈴留給我的唯一的東西。真要說起來,你是不欠我什么,但是不是也不欠風鈴呢?”
聽到“風鈴”兩個字,一直站在院子里的清心頓時提了提神,伸長了耳朵。跪坐在一旁的雀兒也是微微抬起眼來。
老君臉上的表情頓時微微僵了一僵。
雖說他獲得的信息也并不全面,可好歹也還是有用的。原本他已經十拿九穩,以為猴子會將這個很快毫無用處的法器拿來交換一點有用的訊息。然而,他想錯,而且錯得離譜,整個重重地撞在猴子這面墻上了。
緩緩地盤起手來,老君抿著唇,半瞇著眼道:“看來,那個人的消息對你來說并不是很重要啊。”
“本來就只是受人之托。”猴子仰起頭,挑了挑眉頭道:“要金剛琢也行,把風鈴復活了,別說還金剛琢,給你做牛做馬都行。”
一聽這話,老君頓時哼笑了出來,捋著長須道:“這可是你說的。”
這一說,猴子微微一愣,那眉頭都蹙了起來,有些錯愕地看著老君。
魂飛魄散了還能復活嗎?
雖說他修的不是悟者道,但這陰陽術的基礎,他打的還是挺牢的。還從未聽說魂飛魄散還能復活這一說。
難道,這定律到了老君這里就行不通了?
猴子百思不得其解。
長長嘆了口氣,老君又是伸手端起茶壺,給猴子續了一杯茶,輕聲道:“難得來一趟,這老夫親手栽種的好茶,可都別錯過了。至于你要找的那個人嘛……莫急,繼續往前走,你們自然會碰上。”
“啊?”
“誰讓你把老夫的天道石給毀了的,現在只得用卜卦之術了,也就卜出了這么多。這消息啊,就當是老夫奉送的了。”
猴子將信將疑地端起了茶,抿了一口,那眼睛依舊緊緊地盯著老君。
這老家伙,是轉性了嗎?剛剛一來到,口氣那么強硬,要求拿金剛琢交換。現在這么輕易地就說出來了?
會不會是沒有如他所愿,所以就故意隱瞞了什么?
應該不會,在這種小事上面耍手段,堂堂太上老君還不至于。
還是說……又孕育了個什么大陰謀?
猴子越想越疑惑,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一時之間,倒是對該不該相信老君拿捏不定了。
西牛賀州,寶象國都城西南面三十里開外的一片丘陵上,天蓬背著玄奘緩緩地落地,將玄奘放了下來。
那身后,黑熊精也隨即趕到。
玄奘雙手合十,躬身道:“貧僧謝過元帥了。接下來,還請元帥返回城中一趟。解鈴還須系鈴人,若真如元帥所說,該是只要尋著那奎木狼,好言相勸,所有的問題應可迎刃而解。我等行普渡之道,怎可見生靈涂炭而坐視不理呢?”
“盡量試試吧,不過他看起來并不是那么好勸。”天蓬微微點了點頭,指著黑熊精道:“玄奘法師就交給你看護了,待到事情解決得差不多了,城中再無危險之時,我再回來接你們。”
“行!”黑熊精握著黑纓槍重重點了點頭。
轉過身去,天蓬化作一道銀光消失在天際。
瞧著天蓬消失的方向望了好一會,黑熊精深深吸了口氣,轉過身。
忽然間,他猛地看到奎木狼已經無聲無息地站在玄奘的身后!
與此同時,百花羞一行人已經眼看著就要沖到駙馬府的大門口。
出了門,便是西允的大軍。屆時,憑那幾百個禁軍,根本奈她不何。
然而,就在他們距離駙馬府大門不住二十步的時候,追擊的禁軍已經砍翻了殿后的將領,從身后沖了上來迅速將他們團團圍住了。
僅存的幾個士兵將百花羞以及三個孩子護在中間。
襁褓中的孩子似乎也被這騰騰的殺氣所感染,啼哭不已,其余的兩個孩子環繞在百花羞身旁緊緊地拽著她的長裙,瑟瑟發抖。
面對那一把把染血的鋼刀,百花羞整個怔住了。
“你想去哪里?”
禁軍緩緩讓開了一條過道,在那過道的末端,渾身沾血的寶象國王提著刀一步步走來,那臉上盡是怒意。
見了自己的父王,百花羞抱著孩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一步步走到于百花羞相距只有兩丈不到的地方,寶象國王鐵青著臉重復道:“你想去哪里?”
“父王……”跪在地上的百花羞眨巴著滿是淚光的眼睛,微微顫抖著說道:“女兒愿意跟父王回宮,請……請父王放過三個孩子,還有這幾位將士……”
“你已經被妖法迷惑了。”
話音未落,只見寶象國王一揚手,就擋在他身前的士兵已是身首異處。
還沒等其余的幾個士兵反應過來,禁軍之中已經沖出了幾十個手握長槍的士兵,將環繞在百花羞四周,僅存的幾個西允手下的將士刺死。
幾個禁軍已經磨刀霍霍,朝著孩子走了過去。
眼看著這些前來保護自己的士兵一個個倒地,百花羞驚得瞪大了雙目。
此時,天蓬已經來到了都城的上空,望著遍地的火光正思索著從何處下手阻止這場災難。
忽然間,他微微一怔,連忙從自己的腰間摸出了玉簡,貼到唇邊。
頓時,那臉整個煞白了。
兜率宮中,太上老君一邊泡著茶,一邊悠悠地說道:“既然出來了,若有空閑,該去探望一下你師傅。”
猴子朝著院子里的清心瞥了一眼,面無表情地答道:“就算我要去,他也未必肯見我。再說了,見了面,我還真不知道要跟他說什么……難道問他當初算計我,究竟是為了什么?這不太合適吧。”
“嘿,就算拋開這些,也可以聊聊昔日的師徒情誼啊。說到底,他沒昭告三界逐你出師門,你也沒宣布背棄師門。這師徒的情分,也還是在的。”
猴子擺了擺手:“我是有試過把他當師傅,不過……他似乎沒怎么打算把我當徒弟。對于他來說,我就是件達到目的的工具罷了。行了,我們斜月三星洞的事情,你就別多說了。說了我也不會聽。”
說著,猴子似乎想起什么,轉而問道:“你怎么收了我小師妹當徒弟?難道現在流行一個徒弟兩個師傅?”
太上老君仰起頭看了一眼門外的清心,捋著長須道:“因為她與老夫有些淵源。”
“什么淵源?”
“你猜?”
猴子當即白了老君一眼,心中嘀咕道:猜這種老狐貍的心思,純屬沒事找事。
忽然將,他猛地一僵,低頭看到自己掛在腰間的其中一片玉簡在微微閃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