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拉大魔法師在午餐前回到別院的時候,陰沉著臉,看得出來心情相當不好。
正如許亦所料,他這次上門拜訪艾倫會長果然沒有得到任何結果。
雖然對于安科艾倫打傷了阿萊里的事情,艾倫會長向卡米拉大魔法師表示了歉意,并對卡米拉大魔法師居然為了這件事情親自出馬感到十分驚訝,但是當談及該對安科艾倫如何進行懲戒時,他卻百般推脫。
卡米拉大魔法師追問了幾次,艾倫會長甚至說在考核中受傷魔法師工會規定的考核細則中允許出現的情況,前來參加考核的魔法師早就應該有心理準備,所以雖然安科艾倫打傷了阿萊里,卻也沒有大錯!
話說到這個份上,卡米拉大魔法師自然知道對話已經進行不下去了,因為艾倫會長擺明了想要袒護安科艾倫,于是他也只能憤怒的離開。
“該死的!下次總部聯席會議的時候,我一定要彈劾他!身為分會會長,卻只顧袒護自己的親屬,而連其他魔法師的生命安全都不顧,他根本就不配當這個會長!”卡米拉大魔法師氣呼呼地道。
雖然總被卡米拉大魔法師各種罵,但許亦還是第一次真正見到卡米拉大魔法師生氣,沒想到他生氣起來卻也像一個小孩子一般說出這么不計后果的話來。
身為一個大魔法師,在魔法師工會總部聯席會議上彈劾本國魔法師工會分會會長,這可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
因為大魔法師的身份特殊,對于來自大魔法師的彈劾。魔法師工會總部必然會相當重視,并展開調查。
然而無論最后調查結果如何。這都代表著卡米拉大魔法師和帕梅斯艾倫徹底決裂。
而大家都在蘭帕里王國的這個并不大的魔法師圈子里,形成這種局面后。無論最終結果變成什么樣子,之后雙方都不會好過。
“怕什么!他身為會長卻做出這樣的事情,本來就是失職!我如果因為考慮到自己的利益而不去彈劾他,那我做人還有什么意思?”對于斯蒂爾的勸說,卡米拉大魔法師依然表現得十分憤怒,根本沒有任何妥協的意思。
斯蒂爾深知卡米拉大魔法師的固執性格,知道這樣勸說他不會有任何效果,只好求助地看向許亦。
許亦向斯蒂爾拋去一個安心的眼神,向卡米拉大魔法師道:“大魔法師閣下。想讓安科艾倫遭受到懲戒并不難,并不一定非要逼迫艾倫會長對他做出懲戒的。這個家伙畢竟是艾倫會長唯一的兒子,再加上他的母親極為寵愛他,艾倫會長也的確不太容易下手。”
卡米拉大魔法師眼睛一瞪:“怎么?難道就這么放過那個混賬小子嗎?你難道忘了,你還在那個叫貝拉的小姑娘面前承諾過要給阿萊里一個公道嗎?”
許亦一怔,沒想到卡米拉大魔法師居然在意的是這件事情,禁不住心中生出一絲感動,緩緩搖了搖頭。
“不,讓安科艾倫受到懲戒是必須的。我只是說不必要逼迫艾倫會長去做這件事。大魔法師閣下,給我兩天時間,我一定會讓安科艾倫收到他應有的懲戒,請您安心。”
卡米拉大魔法師一怔。頓時有些不信:“你該不會是打算自己跑去打他一頓吧?”
許亦嘿嘿一笑:“放心吧,我還沒那么傻。至于具體怎么做……您就等著看好了。”
卡米拉大魔法師納悶地看了看許亦,再看看一旁同樣笑嘻嘻做出一副胸有成竹表情的斯蒂爾。忍不住嘀咕道:“不知道你們在搞什么古怪。好吧,既然你小子說有辦法。那就隨便你。但是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可就要出面了。”
“放心吧。不會讓您老人家親自出手的。”許亦笑道。
安威瑪爾城城南有一條偏僻的街道。
白天的時候,這里幾乎沒有任何人經過,然而一到夜晚,這里卻一下子就會變得極為熱鬧。
因為這條街道里有安威瑪爾城內最大的賭場和最好最高檔的妓院,每到晚上,這里都會是很多人前來尋歡作樂,放縱自己的好地方。
安科艾倫手上稍微用了一點兒力,推開糾纏了上來,并將半片胸脯都露了出來的女人,加快腳步,徑直走進街道中央一個燈火輝煌,看起來裝潢華麗的建筑。
這里就是這條街上,也是安威瑪爾城內最大的賭場,名叫奧普賭場。
安科艾倫雖然今年才剛滿十八歲,卻顯然已經是這里的常客,進了門后,熟練地丟給門童兩枚銀幣作為小費,讓他跟著自己去兌換了一百枚金幣的籌碼,然后來到了一張轉盤賭的桌旁。
自從三年前第一次進入這家賭場,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這里試試手氣。
雖然三年下來,他累計已經在這里輸出去了超過五千枚金幣,但是他依然樂此不疲。
反正就算是手上沒錢了,只要回去向母親大人索要,母親大人就一定會給,他根本是毫無壓力。
看了一眼轉盤賭的桌面,安科艾倫隨便選取了一個位置,丟了一個金幣的籌碼押在小點上。
轉盤轉動后半晌后停下,卻停在了16點,很明顯艾倫輸了。
不過他并不怎么在意,又玩了幾把后,連續輸了七枚金幣的籌碼,便覺得自己今天在這上面的手氣不好,打算離開換個玩法。
然而他剛要轉身,突然卻看到旁邊閃進來一個賭客,抬手便是一個一百金幣的籌碼丟進了轉盤。
轉盤旁邊的賭客們都吃了一驚。
大廳內的賭客一般都玩得不大,一次多半就只是丟進去一個金幣到十枚金幣不等,這個賭客卻一下子直接丟進去一百枚金幣。看來絕對是個豪客。
安科艾倫忍不住打量起這個突然闖進來的豪客,待借著大廳內魔法吊燈的光芒看清楚這人的面貌后。他更是吃了一驚。
“厄加特?居然是你!”
突然闖進來的這個豪客,竟是安科艾倫以前的熟人厄加特。
要知道在三年前安科艾倫第一次進入賭場的時候。就是被厄加特帶進來的。
在前兩年,兩人還經常會一起來這家賭場玩耍。
只不過最近這一年內,厄加特卻漸漸淡出了他的視線,聽說是跑去做什么生意了。
想不到今天厄加特卻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并且一出手居然就如此豪爽地丟了一百枚金幣的籌碼!
聽到喊聲,厄加特這才像是第一次看到安科艾倫一般,詫異地打量了他一眼。
“咦?居然是安科你小子。怎么?今天怎么又跑來這里玩了?”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你可是快一年時間沒來過這里了,怎么今天突然又來了?而且……”安科艾倫指了指桌面上那一百枚金幣的籌碼,有些艱難的問道:“你真的發財了啊。居然一下子就扔進去一百金幣?”
厄加特哈哈一笑:“也不算什么發財,只是和維克托他們做生意小賺了一筆錢罷了。”
安科艾倫還要再問,轉盤卻轉動了起來。
他立即結束了對話,死死盯住轉盤。
轉盤最終停在了19點的位置,而厄加特押的卻是14點,自然是沒中。
安科艾倫禁不住長嘆一聲:“唉……沒中。”
厄加特反而一臉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沒中就沒中吧,正常。”
看著厄加特臉上的輕松表情,安科艾倫禁不住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
他今天晚上總共才帶了一百金幣而已,每輸一枚金幣他都覺得有些肉疼。而厄加特一下就輸了一百金幣,竟然能夠如此不在意。
既然厄加特也出現了,安科艾倫一時間也不打算走了,兩人一起連續下了幾把。
厄加特每次都是一百金幣的籌碼丟進去。并且每次都是押的單點,自然輸的概率極高。
轉眼之間,他就已經輸了足足一千金幣下去。
然而厄加特卻依然面不改色。一時間整個桌子周圍的賭客都沉默了,大家都看著這個豪客。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看到眾人的目光集中過來,雖然明知道不是在看自己。安科艾倫卻依然臉上火辣辣的極為不自在。
他和厄加特明顯熟識,然而厄加特一次丟一百金幣的籌碼,他卻一次只丟一枚金幣的籌碼,比較之下,實在是太過于丟人了。
而且厄加特輸了一千金幣還面不改色,他到現在為止卻只輸了不到十枚金幣,就已經感到有些緊張了。
這一對比,差距就更加巨大。
或許是因為連續輸了十把,厄加特也覺得自己在這里的手氣不太好,向安科艾倫提議兩人一起換個桌子玩玩。
安科艾倫想了想,答應下來。
跟在厄加特后面走了幾步后,安科艾倫猶豫了一下,忽然鼓足了勇氣,小聲地向厄加特道:“那個……厄加特,你現在手上有多的錢嗎?先借我點兒怎么樣?”
厄加特回頭看了他一眼,微微瞇起眼睛:“真的要借?”
既然話已經說出口了,安科艾倫當然也就不怕再丟臉,用力點頭:“嗯,真的要借。我……我想翻一下本。當然,你要是實在不方便的話,那就……”
厄加特笑了笑,用力拍了一下安科艾倫的肩膀道:“大家是好兄弟,有什么不方便的。”說罷在懷里一摸,直接掏出一張一千金幣面額的金票遞給安科艾倫。“給,先拿著用,不夠了再告訴我。”
看著金票上巨大的數額,安科艾倫的眼睛都直了。
雖然從小到大他從來就沒有缺過零花錢,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么大面額的金票!
安科艾倫手有些顫抖地接過了金票,咽了口吐沫,這才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道:“我先去換籌碼。”說罷匆匆離開。
看著安科艾倫匆匆離去的背影,厄加特的嘴角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