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師爺驚訝道:“你是要找東城的綠竹翁嗎?”
吳明淡淡笑道:“沒錯,本人喜好琴簫之類的樂器,偶然聽說綠竹翁是個中能手,只是一下子找不到他的住處,又聞易師爺也好此道,便想或許你們認識,于是就冒昧前來相詢,還望海涵。”
易師爺嘆道:“東城的綠竹翁,他既會撫琴,又會吹蕭,本事十分厲害。他吹奏的洞簫,可比我要高明的多,不,實在是高明得太多,不可同日而語,不可同日而語。”
王元霸聽到這里,當即笑呵呵道:“原來吳少俠是個雅人,老朽失敬失敬,要不這樣好了,易師爺,你派人用轎子去接了這位綠竹翁來。”
易師爺搖頭道:“這老人家脾氣古怪得緊,別人有事求他,倘若他不愿過問的,便是上門磕頭,也休想他理睬,但如他要插手,便推也推不開。”
吳明點頭笑道:“這綠竹翁倒是我輩中人。既然這樣,那還是我親自登門拜訪好了,只是要勞煩易師爺帶路。”
王元霸笑道:“吳少俠,馬上就要中午了,不如在我王家吃頓便飯,不然就顯得我們禮數不周了。”
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白吃誰不吃。
這里是林平之他外公家里,吳明當然不會客氣,于是便拱手笑道:“那樣就嘮叨了。”
吳明年少英俊,武功不凡,王元霸通過交談,更覺他談吐舉止,只有前輩高人才能調教的出來,不免又高看了幾分,只是問及吳明身份的時候,吳明只說自己乃是自幼跟隨一名老者學武,至于那老者是誰,就連他也是不清楚。
進入王家大門后,吳明抬眼只見梁上懸著一塊黑漆大匾,上書“見義勇為”四個金色大字,下面落款是河南省的巡撫某人,顯見其在中原一帶的威名是何等赫赫。
中飯十分豐盛,吳明和曲非煙吃得不亦樂,席間王家的兩個孫子伙同一幫王家人,對吳明發起了敬酒的攻勢,試圖在酒席間灌醉吳明找回些面子。
素不知,吳明在天龍中跟蕭峰一起經常喝酒,早已練就了千杯不醉的本事,王家這些人非但沒有把他灌醉,反而他們自己一個個相繼醉倒,這便讓王元霸更加心中嘆服。
酒足飯飽后,吳明告別王家老爺子,在易師爺的帶領下,前去尋找綠竹翁。
路上,易師爺滔滔不絕,跟吳明介紹起了綠竹翁的情況。
原來,這綠竹翁是東城的一個篾匠,除了會編竹籃,打篾席之外,對于琴簫更是侵淫多年,同時還會畫畫,乃是一個十分有才的人。
易師爺在前領路,經過幾條小街,來到一條窄窄的巷子之中。
吳明抬眼只見巷子盡頭,有一大片綠竹林,迎風搖曳,雅致天成,實在是美妙得緊。
三人剛踏進巷子,便聽得琴韻叮咚,顯然是有人正在撫琴,琴聲優雅動聽,讓人十分陶醉,而小巷中一片清涼寧靜,更和外面的洛陽城宛若是兩個世界。
曲非煙輕聲道:“師父,這里真是不錯,這位綠竹翁倒是挺會享福呀!”
吳明卻是暗暗凝神靜聽,發現竹林中,有兩人,而且從氣息來看,都是不弱的高手,估計除了綠竹翁之外,另外一人便是任盈盈了。
想到即將見到她的廬山真面目,吳明心中也不免充滿了期待。
就在這時,只聽“錚”的一聲,一根琴弦忽然斷絕,琴聲也便嘎然而止。
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貴客枉顧蝸居,不知有何見教?”
易師爺趕緊說道:“竹翁,有兩位雅士喜好琴簫,特意過來拜訪你。”
綠竹翁道:“兩位雅士來拜訪我?嘿嘿,可太瞧得起老篾匠啦。”
易師爺正想解釋,吳明已經朗聲笑道:“我們其實算不上雅士,只是喜歡琴簫而已,在下這里有一曲譜,想必前輩肯定沒有見過。”
綠竹翁冷聲道:“天下曲譜何其多,老朽沒見過十分正常。”
吳明淡淡笑道:“但這曲譜不同,前輩看一下就知道了。”
綠竹翁聽罷,似乎被吳明勾起了興趣,當即便道:“好,那你拿進來吧。”
吳明進入竹林后,很快便看到了一名年紀大約七八十歲的老者,正坐在竹林中,他的面前放著一把古色古香的瑤琴。
綠竹翁并沒有抬眼看吳明,淡淡道:“把琴譜放下吧。”
吳明將琴譜放下后,淡淡笑道:“晚輩聆聽前輩教誨。”
“好說。”綠竹翁翻開琴譜,臉色頓時變了一變,當即撫琴彈奏了起來。
琴聲響起,幽雅動聽。
只是吳明聽過劉正風和曲洋的合奏之后,高下之分便立派,這綠竹翁顯然比不上那兩位高人。
綠竹翁沒彈多久,突然間琴音高了上去,越來越高,聲音尖銳之極,然后“錚”的一聲響,斷了一根琴弦,綠竹翁輕咦一聲道:“你這琴譜好生古怪,令人難以明白。老朽再試試這簫譜。”
綠竹翁拿起洞簫便吹了起來,初時簫聲悠揚動聽,情致纏綿,但后來簫聲愈轉愈低,幾不可聞,再吹得幾個音,簫聲卻是啞了,波波波的十分難聽。
綠竹翁搖頭道:“這簫譜后半段如此低沉,又如何能吹?”
吳明淡淡笑道:“這曲譜叫笑傲江湖曲,在下曾親耳聽到有人曾經合奏過,十分的動聽。”
綠竹翁震驚道:“是嗎?”
這時,竹林后一女子聞聲走了出來,綠竹翁叫道:“姑姑,你怎么出來了?”
吳明抬眼一看,發現女子身段柔美,走路的姿勢裊娜多姿,可惜臉上蒙著面紗,看不清容顏。
不過,她是任盈盈,美貌猶在岳靈珊之上,肯定是一個絕色美女,這點吳明自然不會有絲毫懷疑。
“嗯!”女子低低應了一聲,還拿妙目瞥了吳明一眼,吳明回以淡淡微笑,可惜對方卻似乎毫不在意。
綠竹翁道:“姑姑請看,這琴譜可有些古怪。”
任盈盈輕“哦”一聲,當即走到琴旁,綠竹翁趕緊讓開。
琴音響起,她調了調弦,將斷了的琴弦換去,又調了調弦,便就著琴譜奏了起來。
初時所奏和綠竹翁倒是聽不出高下,到后來越轉越高,那琴聲竟然履險如夷,舉重若輕,毫不費力的便轉了上去,可見技藝要明顯高于綠竹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