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叔叔,您的臉色不太好,什么事情這么重要?”
“什么事情你不知道?”
“我?天地良心!我一直遵照許叔叔,這幾年忙著正經生意,沒有和社團的人來往,現在洪興社分裂為三個勢力,警方還有條件嗎?”
許其安面無表情的在王子川面前站定,板著臉道:“我問你,洪興社洗.錢通道有哪些?是不是你安排的?”
王子川一驚非同小可,心境險些失守,眼神里滿是不敢置信,強自振作,心道:這么秘密的事情許其安怎么會知道?難道有內奸?警匪之間的‘無間道’這么快就流行起來了?王子川還是決定試探一下:“許叔叔,你這是什么意思?”
“你給我裝沒關系,希望到時候檢方控訴你的時候,你能和官裝下去!”許其安聲音急促,咳嗽兩聲,繼續說道:“因為這件事,港英政府授予你的榮譽暫時取消。”
王子川咕隆道:“我也不稀罕一個銅質勛章。”
許其安恨鐵不成鋼道:“你怎么那么糊涂,那是你的護身符,我女兒真是瞎了眼,怎么看上你這個混蛋,一點輕重都不分不清楚。”
王子川把前因后果想了一遍,還是沒有發現什么漏洞,心中大為放心,馬上借著許麗芝名義展開反擊,硬邦邦道:“這可不關小芝的事情,我也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你不要胡亂猜測,否則縱然你是小芝父親,我也告你誹謗。”
這位許處長的性格,王子川十分清楚,如果有確鑿證據。他第一個棄車保帥,今天不但不會來參加《縱橫四海》慶功宴,還會嚴格保密。秘密調查,等到證據確鑿之后。一舉洗脫自己清白,許其安當上處長之后,已經準備走向政壇。
“怎么,我說錯了嗎?”許其安態度轉好一些。
王子川認真道:“許叔叔有什么話你可以直說,我是小芝的好朋友,你說是嗎?”
許其安沉吟一會,又盯著王子川看了半晌,緩緩點頭。開門見山道:“既然你提了小芝,我也不瞞你了,目前警方正在調查永盛公司,初步掌握了一些證據,有人提出電影業被人操控,向化強,還有你都是懷疑目標,因為廉政公署boss的堅持,港督決定取消你的授勛。”
王子川憤怒道:“他這是拿我立威嗎?”
在去年六月,老好人尤德爵士逝世。和王子川關系密切的鐘意杰爵士繼承港督職位,形勢一片大好,可惜好景不長。中英突然發生齷齪,英國封衛亦信為爵士,取代鐘意杰,四月上任,這才幾個月,就要對他下手。
許其安知道王子川埋怨什么,安撫道:“港督并不是在針對你一個,所有親華的商人都步履維艱,我早就叮囑你選好立場……這些先不提。你先告訴我,電影行業畸形繁榮。背后究竟是不是你在搞鬼?”
“你認為我能操縱一個行業?”
王子川生氣又無奈,什么時候他也成了某些人的黑名單。因為實力不夠嗎?卲逸夫‘三天兩頭’往內地跑,捐錢捐物,也不見新來的港督拿他老人家怎么樣,卲逸夫是英女王冊封的爵士,爵士勛位是華人享受到最高級別的待遇,這也是王子川的目標。
許其安沉默,王子川的身份是一個公開的秘密,廉政公署拿他開刀,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偏偏廉政公署不歸他管,而且是懸在警方頭頂上的一把利刃。
王子川嘆道:“算了,他們愿意查就讓他們查好了,清者自清。”
許其安見王子川這么灰心模樣,反而相信許多,笑著安慰道:“你也不用擔心,沒有直接證據表明你參與社團活動,我們警方反三合會調查組并沒有你的檔案,呵呵……前幾天廉政公署來警方提取資料,為了你的事,任噠榮那家伙還和他們吵了幾句。”
“任噠榮?就是個任達化的哥哥?”
時間過得太久,王子川對任噠榮印象變淡,倒是記得任噠榮有個哥哥是高級警官,連向化強都顧忌三分。
許其安對任噠榮很了解,可是沒有聽過任達化。
“任達化?他是任噠榮的弟弟?”
王子川笑道:“我知道了,代我謝謝任警官。”
許其安道:“沒什么,這是公事公辦,再說了,他們對廉政公署本來就要抵觸心里。”
雖然許其安說的那么輕松,當王子川明白事情沒那么簡單,除非許其安全力幫他,否則他八成要去廉政公署喝杯茶。
許其安好似隨意般說道:“張子強被抓了。”
“哦!”
王子川心中一動,張子強雖然是洪興堂主,但是陳柏成反叛事件發生后,受到連累,被洪興幾大堂主聯合做主,免除堂主職務,后來張子強進一步脫離洪興,他出事,應該和洪興沒有關系才對。
“警方以涉嫌搶劫的罪名抓捕他。”許其安猶豫片刻,試探道:“如果你能勸他開口,廉政公署那邊應該會相信你……”
“呵呵……許叔叔你開什么玩笑,張子強開不開口和我有什么關系?你別當我是三歲小孩,如果你有證據,完全可以將張子強移交檢察官。”王子川對許其安的試探很窩火,這不是讓他朝火坑里跳,勸張開口,就證明他與張之間關系。
許其安笑道:“這只是一種可能而已,我們警方正在全力審訊張子強,你不去也沒關系,相信我們很快可以讓他開口。”
這是變相提醒自己?王子川瞞意外的,如果是別人被抓,王子川覺得應該搭救,張子強完全不用擔心,一方面張已經脫離洪興,另一方面張子強作案手段嫻熟,警方想要抓到他的把柄很難。
許其安無奈搖頭,提醒道:“既然廉政公署已經注意到你,希望你能配合他們調查,就像你說的清者自清,如果……如果你能……可以和小芝光明正大的交往,我可以把她調回香港。”
“許叔叔,你這是懷疑我。”
王子川眨了眨眼,把許麗芝調回來,他可難過了,這一刻王子川甚至希望廉政公署查出點什么,讓許其安再觀望一陣子。
許其安笑道:“不要說的那么難聽,你的經歷,我已經查的很清楚了,不過你很聰明,手段也挺詭秘,現在警方都不相信你是洪興社首要成員。”
王子川驚奇道:“那你們干嘛老盯著我?”
許其安笑了笑,自嘲道:“簡單的說,警方懷疑你向洪興提供金錢,他們充當你的保護傘。”
“就是說我被洪興社勒索?”
王子川被警方的懷疑逗笑了,難怪外面沒有關于他是洪興社首腦的新聞,還以為新聞媒體懼怕洪興社,原來大家都是這么認為的!
“很可笑吧!要不是拆除九龍城寨時,親眼看見你調度他們,我也會這么想。”
許其安心中無論怎么不愿意,對王子川還是挺佩服的,并且下定決心,只要對方肯走正道,他就不計較過去,有為了女兒許麗芝著想,也有為他自己考慮,王子川生意做得越來越大,兩家聯姻,對許家也有益處。
“唉!”
王子川忽然從口袋里拿出一塊玉佩,嘆了口氣。
許其安好奇道:“這是什么?”
“一塊古董。”
許其安還以為王子川要把玉佩送給他,笑罵道:“都什么年代了,你還用這種方法行賄,好了,看在小芝的份上,這塊玉佩我手下了,以后要送禮,只有一個機會,等你和小芝結婚的時候。”
“行賄?”王子川嘴角抽動,這塊玉佩并不是尋常玉佩,送給許其安,估計這位岳飛要是知道玉佩作用,非得親手斃了他不可。
許其安見王子川毫無動靜,哂笑道:“是不是舍不得?”
王子川訕笑道:“我還是親手送給小芝好了,岳父咳咳……許叔叔要是喜歡,我這里另有一副名畫,我也不懂得欣賞,不如……”
“算了!算了!”
許其安笑呵呵的拒絕,王子川剛才那句岳父讓他很舒服,這個臭小子也有向他低頭的一天,看來不必擔心小芝受欺負。
王子川將玉佩放在茶幾上,這一刻,他做出與洪興徹底了斷的決定,無論是明面上的,還是暗地里的,洪興與他再無瓜葛!
“你能放下就好,我也該回去了。”
許其安看著王子川表情,突然若有所悟,只要王子川和地下世界劃清界限,他對王子川再無顧慮,幾年之后,香港勢必要再添一個豪門家族!王子川無父無母,他就是家族長輩,就算從警界退休,也是香港豪門座上賓,哪像前幾任警務處處長,跑到英國本土清水衙門養老。
王子川笑道:“叔叔,我送你。”
許其安親切道:“也好,我們爺倆再聊聊。”
五分鐘后,囡囡躡手躡腳的打開房門,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喃喃自語道:“奇怪,大哥哥呢?我明明看見他進來的。”
“真氣人,就會躲著人家……這塊玉佩挺好看的!”囡囡撿起茶幾上的玉佩,轉嗔為喜,蹦蹦跳跳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