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田田怒瞪著他,孫維仁自認是個惜花的人,看著梁田田那張出塵的臉就怎么都打不下去。
他輕輕扇了自己一巴掌,罵道:“我真是吃飽了撐的,愿意管你的破事兒。”自己一堆事兒沒忙完呢,還有心情給人治療情傷,他一定是閑的。
“謝謝你。”梁田田搖搖他,“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知道有個屁用。”孫維仁沒好氣的道:“還不是為了凌旭那個混蛋難受?”
眼看著梁田田在他面前毫不掩飾的痛苦,他怒道:“我就弄不明白了,這天底下三條腿的蛤蟆難找,三條腿的男人滿大街都是吧。你怎么就認準了凌旭那個混蛋了?是,他知道你是穿越的了,他知道你不是他要找的人,難道應該慶幸的不是你嗎?不然成親了你才是真傻呢。你還傻了吧唧的傷心個屁啊!”
早就從梁田田那得知了事情真相,孫維仁一邊感慨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的同時也在一遍遍的罵梁田田:真是個不爭氣的東西。
在孫維仁面前,梁田田不再掩飾自己的痛苦,她垂淚。“我已經很努力忘掉他了,可就是忘不掉。”她這幾個月流的淚比兩世都多。
“那就重新開始一段新的戀情,我還不信了,有什么坎是過不去的。”他突然扶住她的肩膀,猛的吻過去。
梁田田吃驚的瞪大眼睛,下一瞬:“哎呦……我去……”孫維仁痛苦的爬起來,揉著肚子大罵,“梁田田你大爺的。”居然敢踹他,“你這惡婆娘,我就不該好心。”
被他這么一鬧,梁田田倒是暫時忘了那些痛苦。
“我好心提醒你。我沒有大爺。”她怒氣沖沖的過去,蹲在他身邊捏住他下巴,“還有。再敢輕薄我,老娘就毀了你這張到處勾搭的臉。”嚇得孫維仁猛的捂住臉。“你要是敢給我毀容。我就找你拼命,不,我去殺了凌旭那小王八蛋。”
“隨便!”梁田田咬牙切齒的。這個混蛋一定是故意的,他是老天派來折磨自己的吧。哪壺不開提哪壺,在傷口上撒鹽也是他的強項。
孫維仁爬起來,也不管地上臟不臟,坐在那抱怨。“好心沒好報,你個缺德丫頭。虧我整日里惦記你。凌旭那混蛋有什么好的,不就是親你一下嗎,小爺的初吻啊,你還踹我……”
眼睜睜的看著他有化身唐僧的潛質,梁田田真是受夠了。
“你能不能別跟我提他?”
“不能!”梁田田問的果斷,他答的干脆。“你就是放不下,連說都不讓人說,這樣對你沒好處。你越不讓我說我就越提他,凌旭凌旭凌旭,你趕緊給我忘了凌旭。凌旭就是個混蛋。”他像是小孩子一樣不停的念叨著凌旭的名字,梁田田堵住耳朵,不再痛苦。而是鬧心。
“你信不信我揍你?”終于受不了了,梁田田就要動手。
“有話好好說。”脖領子被抓住,孫維仁立馬識時務了。“那個,我其實想告訴你,文軒他受傷了,是為了你。”果然,這話讓梁田田成功的放下了他。
梁田田安靜了,孫維仁輕聲道:“文軒不放心你,擅離職守回來尋你。被定遠侯捉了回去,當著眾人的面打了八十軍棍。差點兒丟了命。傷還沒好又為了給你慶生奔波百里趕回來,到家就高熱不退。我來的時候他還昏迷不醒。”
梁田田早就坐不住了,大步往外走。
孫維仁挑挑眉,得意的笑了。“喂,等等我。”他大步追上去,這種能跑能跳的日子真心不賴。
隔壁的小樓上,凌旭看著這一切,心如刀絞。
梁田田換了一身男裝去了定遠侯府。
歐陽文軒似乎比梁田田想象中的還嚴重一點,八十軍棍挨了已經超過一個月,可看他還在床上不能動彈,梁田田就覺得這傷不能輕了。
高熱已經退了,梁田田也沒私自用藥,好在歐陽文軒很快就醒了。
看到梁田田歐陽文軒很激動,“田田,生日快樂。”他笑的靦腆,目光落在小舅舅身上,“我這么說沒錯吧?”
“沒錯。”孫維仁坐在炕邊就去掀他身上的被子,“可憐的文軒,屁股都被打開花了,快給舅舅看看。”
歐陽文軒嚇得忙去拽,可梁田田還瞟到一眼。臀腿上是丑陋的傷疤,層層疊疊的,“舅舅。”歐陽文軒冒冷汗,責備的看著他。
“好了,我不鬧了,你們聊,你們聊。”他沒事兒似的離開,出門前還沖歐陽文軒使眼色,末了故意道:“文軒啊,舅舅能幫你的也就這么多了。”人可都給你帶來了,能不能把握住可就看你自己了。
歐陽文軒苦笑,尷尬道:“田田,你別聽舅舅的。”
“他是什么人我比你還清楚。”梁田田失笑,“沒事兒,回頭我幫你收拾他。”給他身后墊了兩床被子讓他靠的更舒服,梁田田輕聲道:“你怎么這么傻?”為了自己,真的不值得。
“沒什么傻的,我說過的,你就把我當成跟滿倉一樣的大哥就好。我不允許誰欺負你,就是我自己都不行。”歐陽文軒笑的一臉陽光,毫不掩飾的關懷。
梁田田心下感動,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謝謝。”除了這蒼白的兩個字,她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跟自家哥哥還這么客氣啊?”歐陽文軒打趣。
梁田田抿著嘴笑,微微垂頭。
歐陽文軒突然捉住她的小手,梁田田一怔,卻沒掙脫。他松了口氣,“田田,我作為大哥問你一句,你走出來了嗎?”
“我……”梁田田看著他,遲疑了。
“別騙大哥。”歐陽文軒緊了緊手。
“我……忘不掉。”在文軒面前梁田田也沒有隱瞞。不只是因為她不想對他說謊,更是擔心歐陽文軒對她那份始終放不下的心思。
果然,文軒松開了手。坦然的道:“在你回答之前我還在想,如果你能放下,我就再用朋友的身份問一次,你是否愿意做定遠侯府的世子夫人。看來是我奢望了。”他說的這樣坦然,反而讓梁田田不知道怎么接了。
“對不起文軒。”梁田田輕聲道歉,“我不值得你這樣的。找個好姑娘,我相信你一定會遇到一個很愛很愛你的女孩。”歐陽文軒對她的心思永遠都是這樣坦坦蕩蕩的,從最開始的關心到后來的愛戀,他從未隱藏過自己的想法,他愛的那么明顯那么熱烈,可她偏偏無法回應他。
歐陽文軒明白她的心思,不想讓她為難,就道:“是,我努力去找。”他遲疑片刻,輕聲道:“其實,如果還忘不掉,索性就別互相折磨了。凌旭昨天來看過我,他雖然什么都沒說,可我看得出來,他也是放不下你的。”這天底下,能夠這樣為情敵說話的,不敢說沒有,可梁田田除了歐陽文軒就沒看到過別人。
她想:她這一輩子真是欠了文軒的。
“我們的事兒你不知道。我們大概永遠也回不去了。”梁田田不想多說,“倒是你,傷的這么重,可是傷到筋骨了?”什么樣的傷這么久還那么嚇人啊,梁田田都不敢想,定遠侯怎么忍心對這嫡子下這么重的手。
大概是看出了梁田田的心思,歐陽文軒笑道:“就是傷到了皮肉,其實沒有那么嚴重。軍中的棍子是為了讓人疼,他到底是我爹,就算是盛怒之下也不會讓人打壞我的。我爹一直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歐陽家的家法是出了名的嚴厲,我都習慣了,你別擔心。”這丫頭是不知道他是怎么長大的,小時候挨打更多。只不過前幾年父親去守邊,他挨的打才少了些。
梁田田真是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只知道這大戶人家家法規矩都嚴,越是這些世家就越愛惜羽毛。什么時候你看過歐陽文軒仗勢欺人了?哪怕是在他最落魄的時候都不曾忘了規矩。歐陽家也就出了歐陽文鴛那么一個異類,還被歐陽文軒給處置了。
“你說的輕松,八十軍棍那是鬧的玩的?怎么還千里迢迢回來。不過一個生辰,哪里就那么重要了。”明知道他是為了自己,還是忍不住責備他。“以后可不敢這樣了,那軍法棍子是那么好挨的?”一想到他眾目睽睽之下赤膊挨罰,梁田田就是一陣心疼。
這個家伙,好像就是讓自己心疼的。從最初的見面到現在,總是做一些讓人心疼的事兒。
“是,下次再不亂來了。”他都成年了,當眾被沒臉的責打有一次就夠了。再來一次,不說他能不能挺住,估計爹就不能饒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丟歐陽家族的人,同樣的錯誤犯了第二次那可真就沒命了。
“但愿你記得這話。”梁田田嗔怪道。
歐陽文軒笑笑,“我給你準備了禮物。”他從枕頭下掏出一個盒子遞給她,“看看喜不喜歡。”
盒子里一支檀木簪子,上面刻著蓮花,簡單大方。梁田田一看就喜歡,直接戴到頭上,“謝謝你。”這一看就知道是他親手做的。
“佛寶蓮花,我聽人說能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