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的事情解決了,不出所料,翠娘一聽崔婆婆那些話,當即嚇得不敢再鬧騰。反而怕凌默軒娶一個正頭的娘子回來管束著,顯得格外殷勤。
凌默軒在梁滿倉的勸說下也了解了兒子的本事,當即聽從了梁滿倉的勸說,用了一個凌旭留下來的婆子管家,從此把財政大權也收歸了自己手里。
對于凌旭和梁田田的事兒,凌默軒竟然意外的沒有傷心或者感慨。只是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我相信他們。”一句話倒讓梁滿倉準備好的那些勸慰都成了泡影。
在老狼洞住了半個月,梁滿倉著實享受了一把鄉村生活。眼看著景悅和云弄璋的婚事就要到了,一家三口這才回家。
淳于家的案子朝廷已經有了定論,淳于家的確是冤枉的,不但恢復了淳于家撫遠侯的爵位,還賞賜了不少東西。
這意味著梁滿倉就要去西域了。梁家的氣氛有些沉悶。
小花整日里守在相公身邊,似乎怎么都待不夠似的。梁田田看在眼里,也不忍心他們小夫妻這樣聚少離多的,干脆跟爹商量。“要不讓大嫂和念念一起去吧。大哥還年輕,在西域那邊孤身一人,有大嫂幫襯著,也更方便處事。”
“我倒是想讓你大嫂跟著一起去,就是念念……”梁守山蹙眉,“閨女,這淳于家到底是大戶人家,你不懂這些世家表面上看著風光,實則內里……”他欲言又止,當年要不是大夫人,他又怎么會被拋下。梁滿倉這個梁家的兒子突然成了淳于家的世子,只怕淳于家其他幾房不會善罷甘休,大房如今除了一個病弱的老爺子就剩下他這個兒子去。兒媳婦還好,有功夫傍身,又知書達理不是那死心眼的人。面對一些暗箭能對付,可孫子才一歲多。他到底是不放心的。
“爹,念念是大哥和大嫂的兒子,他將來早晚都是要繼承淳于家的,難道就讓咱們一直這么護著?”梁田田輕聲道:“我也知道大戶人家一些手段。我想好了,如果讓大嫂過去,那就讓崔婆婆一家人跟大哥過去。崔大管外,崔婆婆管內。”崔婆婆是在宮里待過的,想來對付淳于家內宅的一些事兒總會有幾分手段的。另外再給大嫂配幾個功夫好的丫頭。如果這樣大嫂都不能護住自己和念念,那也干脆不要做世子夫人好了。
梁守山也覺得閨女的話有道理,“那我跟你大哥說說吧。”他心里舍不得孫子,有些難受。好好養大的兒子一下子跑去人家了,哪怕那是自己的家族,他這心里也不好受。
梁田田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抱著他的胳膊撒嬌道:“雛鷹長大了總要高飛的,可不管飛的多高都會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兒。如果爹想大哥一家了,可以去看看他們啊。”眼下淳于家是不會離開西域的,她也知道這話假。其實如果讓她選擇。寧可不要這爵位也要跟家人在一起。不過男兒建功立業都是心愿,大哥的心里只怕也是愿意為朝廷出力收回西域的,不然何必巴巴的過去。
梁守山和兒子商量了許久。最終達成了共識。眼看著沒多久就要出發了,梁滿倉突然找上梁田田。
“小妹,你大嫂和念念跟我一起去西域,可我到底是放心不下的。家里扔下爹一個人我又不放心,再說球球和虎子也有學業要做……”他說了一大堆,偏不往正題上說。梁田田奇怪道:“大哥你是不放心家里嗎?放心,還有我呢。再說二哥那如今不忙偶爾也能回來一兩次,家里大哥就不用擔心了。”畢竟這一去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大哥不放心家里也是正常的。
梁滿倉撓撓頭。這個習慣還是很小的時候養成的,只有在他不好意思開口的時候才會這樣。梁田田就奇怪了。“大哥你有什么事兒,咱們兄妹還有什么話不能說的?”大哥今天好奇怪。
“那個。小妹,你看,大哥也是第一次去西域,你侄子還小……要不,你跟大哥一起去吧。”他有些許撒嬌的口氣,軟語相求的,倒讓梁田田瞬間就明白了。
“是爹的意思吧。”她輕嘆,家里人到底是不放心她,這是讓她出去散散心呢。當然了,爹知道自己那寶貝,估計也是有讓自己護著念念的心思。不管是哪一種吧,梁田田都不能真的忽略。“那好,我跟大哥一起走。”前世就夢想能夠各處走走、看看,可惜后來一直被人追殺,哪怕是到了那些風景如畫的地方也很難靜心欣賞,這一次倒是不錯的機會。
梁田田要跟著去西域了,家里最舍不得的就是三個小的。球球可憐兮兮的跟她撒嬌,“姐,帶我們一起去吧,我也沒去過西域呢。”
虎子也道:“聽說那邊的人長著金色的頭發和藍眼珠,我也想去看看。”這都是孫院長說過的,他一直好奇。
玄燁也表現出很大的興趣,可正因為有著玄燁在,梁田田就更不能帶他們去。
“我和大哥都走了,二哥又在軍營,難道你們想讓爹一個人在家?我們都不在跟前伺候著,那可是太不孝順了。”大道理一擺,哪怕再不舍,球球和虎子也只有認命的份了。還是梁滿倉舍不得弟弟們這樣委屈,保證道:“過兩年一定接他們過去玩。”這才讓他們高興了。
七月份遼東府還有些悶熱,梁滿倉一行人已經準備出發了。
出發前一天,孫維仁和歐陽文軒來訪。梁田田這次去西域并沒有跟家里以外的人提起,可他們還是知道了,梁田田就知道是球球幾個說的。
歐陽文軒只囑咐她“一路珍重,如果在外面被欺負了,別忘了家里還有我這個兄長。”梁田田不知道說什么好,末了一句,“你年紀也不小了,找個合適的人就把自己嫁了吧。”惹得歐陽文軒甩給她一個白眼。他是男人好不好。
倒是孫維仁,一直那樣沒心沒肺的刺激人。只有兩個人在時候他不改那張毒舌嘴,“這是怕觸景生情怎么的?一竿子支到西域去了,我可聽說了,凌旭那個混蛋去漠北了,你別傻了吧唧的又拐到漠北找人家去。我看啊,凌旭那小子就是個王八蛋,沒準已經找了一個漠北的女人生了娃,現在孩子都滿地跑了……”
梁田田聽他說的不像話,氣道:“你是來給我送行的還是來氣我的?”凌旭那小子剛出門半年吧,他要是有本事生一地的孩子,她也算是服了他。
“我這是提醒你的。”孫維仁沒好氣道:“你這人總是拎不清,我怕你給同為老鄉的我們丟臉。到了西域趕緊找個藍眼睛的帥哥就把自己嫁了吧,瞧瞧你一把年紀還單身,放在這個年代就是剩女你知道不?反正你長得磕磣,找個金發藍眼的生個孩子還是混血,也不至于太丑……”
是可忍孰不可忍。
梁田田飛起一腳,沒曾想這孫維仁竟然有準備,一閃身給跳開了。故意做鬼臉氣她,“打不著打不著。”盛怒之下梁田田勁頭使的太老,一個趔趄好懸沒栽倒嘍。
孫維仁在旁邊幸災樂禍,“氣死猴……”
梁田田鼻子好懸沒氣歪了,怎么就認識了這么一個二貨?今兒要是不報此仇,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呢。這樣想著,她就虛晃了一下,果然孫維仁又利索的躲開了。
好啊,竟然還練了兩招。不過就這三腳貓的功夫,梁田田想跟他較真,他哪里是對手。所以梁田田再踹的時候,孫維仁很沒形象的飛出去了。
“哎呦……我靠……”
在地上拖行了好幾米,孫維仁疼的吱哇亂叫。遠處正和梁滿倉說話的歐陽文軒扶住額頭,“抱歉!下次我盡量少帶小舅舅出來。”真是太丟人了。
那邊梁滿倉看著自家妹子的動作,臉頰很是抽搐了一下。“無妨。他們玩他們的,咱們聊咱們的。”他一直沒搞懂,怎么這兩個人在其他人面前都挺克制的,到了一起總是掐架這是鬧哪樣?問題是好像還挺愿意往一起湊合的。
“梁滿豐、梁滿碩,你們先生被人打了,你們兩個臭小子,我就知道教我的東西不靠譜。”孫維仁趴在地上耍賴,嗷嗷亂叫。
梁田田哼了一聲,直接招呼下人。“把他給我扔一邊去,下次他再來就放狗咬人。”下人們都知道這位是青山書院的院長,誰敢造次?
遠處偷偷看熱鬧的三個小的縮在一起捂嘴偷樂,“先生這也太逗了,你說他沒事兒撩撥姐姐做什么?”玄燁搖頭失笑。孫維仁這人父皇總說看不透,還好這人一看就沒什么野心,也是能放心用的。可看看他現在這樣,真該讓父皇看看,真看不出才子風范。
“起初我都覺得先生是不是看上咱姐了,沒事兒就往咱家跑。”虎子搖頭晃腦的,隨即嘆息一聲,“后來我想想,咱姐的眼光不會那么差。”
這話什么意思?
玄燁和球球在風中凌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