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末蘑菇的香味刺激著大家的蓓蕾,那濃稠的白面疙瘩湯更是引得人口水直流。
“都別愣著了,大家快吃吧。”梁田田笑瞇瞇的把拌好的白菜絲送到桌上,“嘗嘗我這疙瘩湯可還中吃。”
凌家父子都是讀書人,眼看著這人齊了凌墨軒才端起碗,吃了一口細細品味,點頭道:“不錯不錯,肉絲的香味和蘑菇結合在一起,香而不膩,是好東西。”
梁田田看著他在那搖頭晃腦的拽詞,忍不住抿著嘴笑起來。這個凌伯父還真是有趣,這會兒也不忘自己是讀書人。好在讀書卻不迂腐,是個不錯的。
凌旭就更簡單了,雖然很餓,可也沒有狼吞虎咽,吃的很是斯文。不過饒是如此,一碗疙瘩湯也很快就吃完了。有些意猶未盡的看了一眼,東西不多,吃這些就不錯了。
梁田田接過他的碗,卻是到廚房又給他添了一碗。
“東西不多,別給我了,你和滿倉多吃點兒。”凌旭就推遲道。
梁滿倉忙道:“凌大哥我們在鎮上都吃過一頓了,你這還病著別管我們。”
梁田田更直接,把碗塞到他面前,“讓你吃就吃唄,你這身體這么弱。不多吃點兒好的,什么時候病能好?難不成還想讓凌伯父照顧你?”問的凌旭啞口無言,只好默默的接過那疙瘩湯吃起來。
凌墨軒默默的看著這一切。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一方面感嘆這小丫頭照顧兒子,另一方面又怕將來這丫頭是個厲害的。把兒子拿捏住了。
這做父母的,可真是為兒子操碎了心。
梁田田可不知道凌墨軒心中所想,眼見他那后半碗的疙瘩湯沒下去,就道:“凌伯父,可是這不合胃口?”不能啊,凌家的日子也不是多好,這東西也應該當成美味才對吧。梁田田對自己有信心。她做的東西不至于那么難吃
“啊?啊。”凌墨軒想的出神,一看可不是,疙瘩湯都稠了,再不吃就真涼了。
凌墨軒雖然沒有一般秀才的迂腐。但也沒有開明到會跟孩子們解釋什么。
梁田田期間又給凌墨軒填了一碗疙瘩湯,她和大哥都只吃了一碗。一頓飯大家吃的都挺好,看時間不早了,梁田田就準備告辭。
“這里有幾斤白面,別不舍得吃。這些蘑菇燉些肉湯,也換換樣。”梁田田交代兩句,就準備跟梁滿倉告辭。
“麻煩你們兄妹了,自家這還一攤子事兒,結果還得惦記我們。唉。守山兄弟也不知道啥時候回來,可苦了你們兄妹了,我這一病也幫不上啥忙……”
梁田田一看凌墨軒這話頭起來就要收不住,忙道:“凌伯父您這還病著,可別多想,那啥,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你們。”說完就走,她還真怕這位凌伯父墨跡起來沒完沒了的。難道這是秀才先生綜合征,是不是先生當久了。
凌旭看著小丫頭落荒而逃的架勢,忍不住好笑。
心里明鏡似的,感情她怕啰嗦啊。要不要逗逗她呢?
凌旭發現特別喜歡看到梁田田,每次看到她心里都會莫名的溫暖,總是有一種喜悅在心頭。
“凌大哥你有病,就別送了。”走到門口梁滿倉道。
梁田田好懸沒笑出聲來,大哥真是太有趣了。不過凌旭這貨的確有病,早熟病。
凌旭也覺得這話挺別捏的,偏他還不能挑理。“時間還早,我就不送你們了,路上小心。還有……”凌旭深深的看了一眼梁田田,“萬事小心,謝謝你的藥。”
梁田田很想大度的擺擺手說聲“不用謝”,可碰上凌旭的灼灼目光,頓時有點兒招架不住。
這貨絕對是故意的。
梁田田裝作沒看見,拽了一把梁滿倉,“大哥時間不早了,咱們走吧。”
凌旭聽出小丫頭言語里賭氣的意味,摸了摸鼻子,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頭上長犄角了。心道:自己有那么嚇人嗎,怎么這丫頭老是躲著自己?
從凌家村出來,梁田田兄妹碰上當初到凌家村那位老伯。老人記性還不錯,認得他們兄妹。就笑瞇瞇的道:“這是從墨軒家出來吧。”也不待他們兄妹回答,就自顧自的道:“親戚之間是要常走動,呵呵。”
“是啊老伯。”這位老人家大概七八十歲了,看著身體還硬朗,沒想到記性也這么好。梁田田看到老人也笑瞇瞇的,“雪天路滑您老可仔細腳下。”這么大年紀的人出來也沒個家人跟著,梁田田看著就挺懸乎的。
“無妨無妨,我老人家腿腳好著呢。”老人擺擺手,渾不在意道。
這個小插曲并沒有影響梁田田兄妹的腳步,兄妹兩個順著小路往家走,快到村子的時候他們兄妹撿了不少柴禾背回家去,這樣也省了不少事兒。
兩人一路回村,路上遇到幾個同樣趕集回來的人,就道:“滿倉、田田這是打哪回來啊?”明顯那不是趕集回來的路。
梁滿倉剛要說話,梁田田搶先道:“趕集回來半天了,這不,想著家里沒柴禾燒就到這山邊撿柴禾來了,誰曾想忙著忙著就忘了時間。”也不是她故意隱瞞,實在是見識了這些鄉村婦人嘴皮子都厲害,不想他們沒事兒議論自家罷了。
一個婦人平日里跟梁王氏走得比較近,知道這丫頭是個狡詐都。她似乎不相信,看了一眼梁田田背后都背簍,那里面可都是布匹和棉花。那么老鼻子東西,可得值不少銀錢呢。
這梁家都幾個孩子,難道發財了不成?
婦人有些嫉妒,就道:“呦,田田這買了這么老鼻子東西,是準備出嫁做嫁妝咋地?”婦人心中一動,聽說這小丫頭可是跟秀才兒子定親了,怪不得這么有錢呢,感情這背后有人出錢給她花啊。這可真是好命,自家閨女咋就沒這么好命呢。當即酸溜溜都道:“這田田丫頭就是命好,都能跟秀才老爺都兒子結親,也不知道是幾輩子修來都福氣呦。”
梁田田眉頭微蹙,怎么哪都有這種狗拿耗子都家伙。這婦人她認識,吳王氏,村子里的婦人,跟梁王氏可謂是臭味相投,因著兩人娘家都姓王,還認了什么干姐妹。
吳王氏這人平日里也不少往上房去,只是雙方井水不犯河水,很少吱聲。今天也不知道吃錯了什么藥,居然主動招呼起她了。
“沒啥,天氣冷了,我們那房子四處漏風都,總得添點兒。”無知婦人而已,梁田田并不準備多說,拽了一把自家大哥,“諸位叔叔、嬸嬸,我們兄妹還要回去做飯,就先走了。”說完也不理那婦人,大步離開了。
那婦人撇嘴,冷笑道:“小小年紀就不學好,那買布啥都不得花銀子啊,當誰不知道那銀子哪來都咋地?”似乎很眼氣那銀子,忙又道:“真不知道那秀才家看上他們家啥了,黃毛丫頭一個,磕磣扒拉都……”
有人聽不慣她那酸了吧唧都話,又心疼梁田田他們兄妹,當即道:“人家秀才兒子不看上田田,難不成看上你家丫頭咋地?田田別看年紀小,可我瞧著像她娘,將來準是個錯不了都。”這婦人顯然是看不慣她都為人。
“我家丫頭咋了?”吳王氏一提到女兒那可是滿臉的驕傲,“我家山花不說別的,這咱們老狼洞絕對是這個。”吳王氏夸張的伸出大拇指,“不說咱們十里八鄉的,就是郭家鎮我家山花都是拿得出手的,別說嫁給他一個秀才兒子,就是嫁給秀才老爺那都是虧了的。”
梁田田聽的目瞪口呆的,感情這吳王氏野心這么大。那吳山花她見過,的確是有幾分姿色,如果刨除皮膚黝黑這一點不提,還真有點兒小嬌媚。
只是你一個莊戶人家的丫頭,連秀才老爺都看不上,怪不得那么多上門提親的沒聽說這吳王氏答應了誰家呢,感情人家是心高啊。
也是,吳王氏可就這么一個閨女。
梁田田沒心情搭理她們,聽到這也就走遠了。
倒是他們一起趕集回來的人,聽到吳王氏這話就忍不住笑道:“呦,你家山花連秀才老爺都看不上,那是準備就嫁給舉人老爺咋地?”
“舉人老爺咋地?”吳王氏顯然沒聽出婦人口中的譏諷,當即一揚脖子驕傲的道:“舉人老爺我們家山花倒是嫁得,到時候做給舉人夫人,我以后可就是舉人她娘了。”說的一臉驕傲,真像是他們家山花就嫁給舉人了似的。
婦人懶得跟她犟嘴,撇撇嘴。心道:就你們家山花那樣子還想嫁給舉人?好吃懶做的,做個小妾只怕都沒人要吧。
路上的插曲并沒有影響梁田田兄妹的心情,遠遠的就聞到家里的飯菜香,梁田田心里滿滿的,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哪怕生活并不富裕,可一家人相親相愛,這種至親的溫暖漸漸的已經讓她忘卻了前世的冰冷。
到了家里,果然梁滿囤已經做好了飯菜,球球屁顛屁顛的迎接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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