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火氣這么大,我沒得罪你吧?”陸云逍一愣,忍不住又仔細打量了幾眼,心想挺好看的啊,比在府里時的一身錦繡珠玉滿頭好看多了,那會兒惡俗的讓人看見犯惡心,這時候卻是清新中不失艷麗,倒如同一朵芙蓉花般賞心悅目。
“別以為我沒看懂你眼里意思,你心里其實是在嘲笑我像顆丸子吧?”夏清語冷哼,看著陸云逍愣了一下,接著搖頭苦笑道:“你又不講理,我什么時候說你像顆丸子了?”
夏清語想說你沒說,可你就是這么想的。不過話未出口,便猛然間醒悟過來,暗道我若這么說,和他成什么了?打情罵俏嗎?開什么國際玩笑?
想到這里,便恢復了一貫的淡然表情道:“都年底了,你不是應該很忙嗎?怎么想起過來了?”
陸云逍回身向桌子上一指,夏清語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就見上面堆著兩個大包袱,只聽他微笑道:“你忘了我對這里孩子們的承諾?我說過過年會送他們煙花鞭炮的。”
“你還記得?”
夏清語這一回是真驚訝了,就是她,也不過是因為小白剛才放鞭炮才想起還有這么一回事,白薇說陸云逍忙碌,不記得這事兒也正常的時候,她嘴上不服氣,心中也覺著這話很對。哪成想還不到半個時辰,人家就登門打她臉來了。
“什么話?我說過我一言九鼎的,怎么會忘記?”陸云逍狐疑的看著夏清語:“用得著這么驚訝嗎?難道我在你心中就是一個不信守承諾的偽君子?”
“哦,也……也不是了,不過確實有些意外。”夏清語坦誠的道,如果陸云逍再晚來一些,也許她還會懷疑是不是白蔻白薇漏了口風什么的,但是時間如此緊湊,緊湊到半點懷疑的余地都不給她,她還能說什么?
“我進來的時候。只見一個人在這里,那個馮金山被你辭退了?怎么沒聽說過?”
陸云逍似是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耳朵卻在不知不覺中豎了起來,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很討厭馮金山,下意識就覺得那廝不是好人,如果杏林館真能辭退那個家伙,倒是喜聞樂見的好事兒。
“不是啊,馮大哥回老家過年了,年后就回來。”
夏清語一句話就打碎了陸云逍心底的那點期望,然后走過去打開包袱,只見除了一大堆煙花鞭炮之外,還有兩個不算大的紙箱子,她便好奇道:“這里面是什么?”
“是你要的東西啊。江南這邊沒辦法,把樣子送去了京城內務府,昨天跟著京城的年貨一起到的,所以我今兒就順便送過來了。”
陸云逍也走過來,打開紙箱子。從箱子里掏出一些廢紙團,然后掏出幾個形狀怪異的玻璃瓶罐和管子之類的東西。
夏清語一愣,接著便欣喜若狂的拿起那個大燒瓶,顫著聲音道:“這……真的做出來了?天啊,太牛了,內務府真是太牛了。你看,這玻璃是白色的。雖然還不是最透明,可已經很接近透明化了,我的老天……”
陸云逍看見她驚喜的模樣,心中竟也悄然泛起幾縷甜蜜,微笑道:“不是你說的嗎?越透明越好,我就這么吩咐他們了。只是還不算完美。全國各地的能工巧匠都在京城內務府,若是你需要,我再讓他們做幾套出來,肯定要比這個更好。”
“嗯嗯嗯,要要要。”夏清語點頭如搗蒜。想了想又抬頭道:“只是……這方便嗎?你只是個侯府世子而已,就這樣直接命令內務府,這……不好吧?”
“不用擔心,我已經和皇上說過了,別說你在上一次防治疫情中立下的大功勞,就是這些東西,你不說是為了做藥準備的嗎?真要能做出降低士兵死亡的藥來,你就是立下大功一件,到時候別說這些,就是把內務府分出一半來專門給你做東西,皇上也不會有意見的。”
聽見陸云逍這么說,夏清語便放心了。高興之下就叫小白去找阿丑過來接收他的寶貝工具,這里又聽陸云逍道:“我聽阿丑說,你對外科手術很擅長,經常要人做一些匪夷所思的工具,從前我和阿丑說過,讓他再有這樣活兒,就交給江南的內務府,可最近也沒聽說阿丑去過,想是你們怕麻煩。如今我鄭重和那邊官員打了招呼,日后你要用什么皮囊皮管子的,盡管叫阿丑去支使他們吧,不管怎么說,他們的技藝是最頂尖的,比民間要強出不少呢。”
夏清語這一次是真心感激陸云逍了,抬起頭來,看著這俊美優雅的男人,心中不由得嘆口氣,暗道夏清語啊夏清語,你究竟都做了什么事?竟然弄丟了這樣一個養眼又認真的好男人,你可知道這種男人在我們現代都很稀少了。嘖嘖,真是太可惜了,我就是沒辦法把自己代入古代女人的思想模式,不然的話,對著這樣的家伙,連我都會動心的吧。
正感嘆著,就聽見后門傳來腳步聲,接著阿丑和孫長生走了進來,孫長生笑道:“聽小白說阿丑哥的寶貝工具送來了,很稀奇古怪,我就好奇,所以跟來看看……”不等說完,一眼看見站在夏清語身邊的陸云逍,不由愣了一下,接著才躬身道:“草民孫長生,見過陸大人。”
“這人是誰?”
陸云逍的臉瞬間晴轉多云,而且是烏云:這個夏清語,她怎么就這樣不省心呢?好不容易那個馮金山總算能離開一陣子了,結果這馬上就又招了一個俊俏的伙計,她是想干什么?就算不在乎名聲,也不能不在乎到這個地步吧?
“孫長生,我新收的徒弟,可能在不久的將來就會變成杏林館的坐堂大夫。”夏清語為陸云逍做了介紹,接著一指門對面:“是從千金堂過來我這里拜師學醫的。”
“千金堂?”
陸云逍的臉色舒緩了幾分,手指輕輕敲著桌面,冷峻目光在孫長生身上掃過,忽地冷冷道:“別以為我不清楚唐逢春派你來是干什么的,趁著我現在心情好,你離開此處,我既往不咎,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孫長生愣住了,不知道為什么小侯爺會對自己有著這么大的敵意,正想開口,就聽夏清語笑道:“你別誤會,他不是過來做臥底的。”
“他做臥底難道會告訴你?”陸云逍扭頭不滿瞪著夏清語:“你這個蠢女人到底什么時候能開竅?不要中了人家的美男計還不自知啊。”
“你胡說什么啊?什么美男計?我是那么膚淺的人嗎?總之,我的事你少管,我說他不是臥底,自然是有我的道理。”
“你有什么道理?還說自己不膚淺,不膚淺會先讓那個馮金山騙,現在又被這個小白臉給騙了?”
“你別胡攪蠻纏,我心里有數。”
孫長生擦擦額頭上滲出的薄汗,他想他明白為什么小侯爺會對自己有敵意了。不過很奇怪啊,小侯爺不滿自己和馮金山算是正常,但為什么就放心阿丑和江云呢?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就看了阿丑一眼,卻一下子看到了對方戴著的那半張面具以及面具外延伸出來的幾道可怕疤痕,接著他也想起江云是有婦之夫,而且人家夫妻恩愛的很。于是聰明伶俐的新學徒就徹底明白為什么只有自己和馮金山被列為小侯爺的討厭對象了。蒼天可鑒,他真沒敢對這位潑辣的東家動什么歪心思啊,他甚至可以肯定馮金山也沒有,用東家的話說:他們兩個簡直是躺著也中槍,一對兒倒霉蛋。
最后大概那兩個人也發現自己的對話太沒營養而且很容易被人誤解了,于是都訕訕住了嘴,孫長生目光不敢去看兩人:小侯爺那是真不敢看,東家……更不敢看,萬一再讓小侯爺誤會,把他眼珠子挖出來怎么辦?
因此他的目光便只有落在桌子上,這一看,便看到了那堆奇怪的玻璃物件兒,他撓撓腦袋,疑惑道:“這東西怎么會在小侯爺手里?要價那么高,您竟然舍得買?”
陸云逍皺眉頭不說話,倒是夏清語好奇心起來了,看著那堆東西道:“這是內務府做的,不是買的。小孫你為什么這么說?難道……”她的聲音驀然激動起來,上前一步道:“難道你看見有人在賣這個?是誰?”
“我也不知道是誰啊。”孫長生嚇了一跳,連忙后退了兩步:“那個……就是我來杭州的途中,在雍冠城看見幾個人賣這東西,不過他們的東西比這個還透明,而且十幾件呢,比這個好像還多了兩件,但要價貴的嚇死人。聽說走了上千里路,也沒賣出去。”
“奇怪,還有這樣的事?那群人到底是誰啊?該不會是西洋來的傳教士吧?”夏清語也疑惑了,卻沒注意到阿丑的身子在孫長生剛說話時便是一震,接著就僵硬成了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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