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衡此時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緩緩將手中業已冷卻的茶盞放了下去,深邃的目光盯住張子謙道:“子謙兄怎么看?”在西川他最為倚重的那個人就是張子謙。每次面臨抉擇的重大關頭他都會求教于張子謙,正是因為張子謙的幫助,他才得以走到今日。
張子謙道:“大帥必須要做出決斷了。”
李天衡道:“所以才想問問你的意思。”
張子謙道:“拖得越久,越是容易生出變故,對于想要謀反的將領,必須當機立斷,毫不猶豫地給予鎮壓,不可以讓事情繼續擴散,要找出根源,查清他們的同黨,并將之一網打盡。”說到這里張子謙停頓了一下,低聲道:“依我看,這件事必然和大康方面有關,朝廷也明白這個道理,若是控制住了大帥,或許就可以重新掌控西川的形勢,大帥需要小心了。”
李天衡默然不語,張子謙雖然說得婉轉,可是李天衡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西川雖然在李氏的掌握之中,可是他的基礎并不穩固,過去讓將士心服,民心所向是因為他打著效忠朝廷的旗號,一旦軍民發現了他真正的目的是要謀反自立,那么內部的分化就在所難免了,憑著多年積累下來的威勢或許可以鎮得住這幫軍民,但是如果自己出了事情,那么會發生怎樣的狀況實在難說。
李天衡起身緩緩走了幾步,低聲道:“我應該怎樣對待周王?”
張子謙道:“陛下昏庸,大康之所以會有今日全都因為他昏庸無道,何不讓周王寫下一封征討詔書,歷數昏君的罪狀,擁周王為帝。打著匡扶正統鏟除國賊的旗號?”
李天衡表情顯得有些猶豫,不無顧慮道:“可陛下才是大康的國之正統。”
張子謙道:“昔日有姬飛花亂政,今日就有洪北漠篡權,只要想寫,我可以寫出他們千條罪狀,讓他們為天下人萬夫所指!”
李天衡聞言心頭大悅。他重重點了點頭道:“我得子謙兄相助,如魚得水,若不是子謙兄為我指點迷津,天衡不知何去何從!”
張子謙恭敬道:“大帥乃天命所向,天降大任于大帥,還望大帥把握眼前的機會,千萬不可優柔寡斷,做出明確抉擇,保住西川土地造福一方百姓。”
李天衡連連點頭。他沉聲道:“今晚我就要將那幫叛將一網打盡,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有什么本事!”他本想放長線釣大魚,查清林澤豐和趙彥江的全部同黨之后再著擊。可是張子謙的這番話讓他突然改變了主意。
西州的這個夜晚頗不平靜,胡小天并沒有覺察到外面的變化,返回驛館之后就酣然大睡,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首先找到鏡子看了看自己的面孔,昨晚黑甲人給他的一拳著實不輕。不過經過一個晚上的休息,臉上的肌膚只剩下少許的淤青。如果不仔細看是察覺不到的,看來自己的這張臉皮的抗擊打能力還算優秀。
外面傳來輕輕的敲門聲,得到應允之后,熊天霸和唐鐵鑫一起走了進來,熊天霸一進門就咋呼道:“三叔,外面出大事了。到處都是全副武裝的士兵。”
胡小天內心一驚:“什么?”他以為是沖著他們過來的。
唐鐵鑫補充道:“不是沖著咱們來的,據聽說是有人想要對前來恭賀的使團不利,所以被李大帥給抓了。”
胡小天皺了皺眉頭道:“什么人?”
兩人同時搖了搖頭。
熊天霸看到地上的護甲不由得目光一亮,上前抓起一塊護甲在自己的身上比劃了一下:“三叔,這護甲不錯。您從哪兒弄來的?”
胡小天道:“撿的!”
熊天霸充滿羨慕道:“這種好事怎么沒被我遇上?”
胡小天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喜歡這套護甲,笑道:“這套護甲少了一片胸甲,你若是不嫌棄就拿去用吧。”
熊天霸樂不可支:“謝謝三叔,俺不用胸甲,俺有大錘呢!什么胸甲也不如俺的大錘結實!”
胡小天打了個哈欠道:“你們繼續打探情況,有什么消息盡快回來稟報,記住,千萬不要鬧事!”
兩人剛走了不久,熊天霸就回來了,向胡小天通報,卻是大雍長公主薛靈君到了。
胡小天剛剛洗漱完畢,點了點頭讓熊天霸將她請進來。
薛靈君今次前來仍然是一身男裝打扮,像她這種嫵媚嬌柔的女人,就算是一身男裝也掩飾不住她的萬種風情。
胡小天趁著這會兒功夫喝了一碗清粥,看到薛靈君進來,起身相迎道:“君姐來得好早啊!”
薛靈君嬌媚笑道:“我又不像你們這些男人,晚上還要去風流快活,早早就睡了,自然起得早。”
胡小天呵呵笑了笑,從她的這句話就能夠推斷出薛靈君應該是知道了昨晚燕王請他們前往眾香樓喝花酒的事情了。
薛靈君道:“看你的樣子,昨晚玩得肯定非常開心!”
胡小天道:“如果不是被人中途打擾倒也應該開心,只可惜被一個有眼無珠的混賬攪了我們的酒興。”
薛靈君觀察入微,居然留意到了胡小天臉上的淤青,伸出手去,毫不避諱地摸了摸胡小天的面孔,作心疼狀:“你怎么了?這兒怎么會受傷?”
胡小天心中暗嘆,熊天霸和唐鐵鑫兩個馬大哈都沒有看出來自己臉部受傷,薛靈君一來到就發現了,到底是女人心細,他笑道:“昨晚喝多了,回來的時候沒看清道路,一頭撞在了柱子上。”
薛靈君并沒有生疑,悠然嘆道:“痛不痛?這么英俊的面龐若是撞壞了豈不是可惜?”兩只手捧住胡小天的面龐,胡小天有種被人大占便宜的感覺,近距離望著薛靈君美輪美奐的俏臉,她雙眼中的萬縷柔情將胡小天困住,一雙美眸勾魂攝魄,嬌滴滴道:“不知為何?昨晚人家一整夜都在夢到你。”
胡小天笑道:“真是巧啊,昨晚我也夢了君姐一整夜。”
薛靈君俏臉微紅,更顯嫵媚動人,吹氣若蘭道:“你夢到我什么?”
“君姐先說!”
薛靈君咬了咬櫻唇,秋波流轉道:“人家夢到你……嗯……還是不說了,總之你不是好人!”
胡小天感覺自己某處好像有了些反應,趕緊在頭腦中驅散非分的念頭,薛靈君啊薛靈君,你果然是一號人物,幸虧我定力過人,若是換成其他男人,豈不是要被你迷得暈三倒四,連親爹親娘是誰都忘了。胡小天道:“看來君姐和我想到了一處,我夢里也做了壞事。”什么壞事他不說,這種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你薛靈君既然能說出口,我也不含糊。
薛靈君霞飛雙頰,啐道:“早就知道你不是好人!”伸出手指在胡小天的額頭點了一下。
胡小天趁機伸手將她的纖手抓在手中,入手柔弱無骨,滑膩溫軟,實在是一種莫大的享受,薛靈君卻輕輕掙脫開他的執掌,轉身來到椅子上坐下。
胡小天若是用強,她哪有掙脫的機會,可是薛靈君的身份擺在那里,借胡小天一個膽子他也不敢,笑瞇瞇陪著薛靈君坐下:“君姐,你來找我難道只為了這件事?”
薛靈君道:“你這個壞小子,一見面就占姐姐的便宜,搞得姐姐心亂如麻,把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胡小天道:“怪只怪姐姐生得太美麗動人,實在是引人犯罪!”
薛靈君笑靨如花,俏臉之上浮現出兩個淺淺梨渦,輕聲道:“你想犯罪嗎?”
胡小天道:“姐姐所說的正事是?”
薛靈君本想再逗弄他一會兒,卻想不到這小子突然就回歸了正經,從他清朗的眼神就能夠推斷出,剛才色授魂與的樣子根本就是在做戲,薛靈君牙根都癢癢了,臭小子,居然跟我來這套,我賣弄了半天風情,你居然只是在敷衍我,是人就會有好勝心,薛靈君一向自負美貌,這些年來不知有多少男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又不知多少人因為她而送命,如今遇到了胡小天卻有種遭遇克星的感覺,按照劍萍所說胡小天就是個太監,可是外界傳言胡小天卻是個正常男人,從他的種種表現來看也不像太監,這讓薛靈君深感迷惑。她伸手攏了一下腮邊的秀發,正色道:“你知不知道昨晚西州發生了什么事情?”
胡小天道:“不知道,只是聽說西州城內突然遍布兵馬,剛剛讓人打聽究竟發生了什么大事呢。”
薛靈君道:“李天衡的兩名得力手下,林澤豐和趙彥江密謀叛亂,計劃提前被李天衡提前洞悉,于是下令將這些叛將一網打盡,據說昨晚有十多名涉事將領被抓呢,整個西州城風聲鶴唳,人心惶惶。”
胡小天道:“人家的事情咱們還是不要過問,畢竟咱們此次前來的目的只是為了拜壽。”
薛靈君盯著胡小天的眼睛,意味深長道:“別人可以不關心,你卻不能不關心,這件事或許跟你有關系呢。”
胡小天不由得笑了起來:“君姐這話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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