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道:“無事不登門,這廝不知又有什么事情。”
趙武晟道:“要不要請他上來?”
胡小天搖了搖頭道:“在船上呆了這么久也悶得慌,下去走走!”
于是趙武晟隨同他一起沿著舷梯走了下去。
徐鳳舞看到胡小天從船上下來,頓時滿臉堆笑,和昨天陰狠冷酷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胡小天對他卻沒有任何的好臉色,不過昨天趙武晟的那句話提醒了他,他開始懷疑則銷金窟和金陵徐家有關。
徐鳳舞呵呵笑道:“大清早打擾胡財東休息真是過意不去。”
胡小天道:“明知過意不去為何還要打擾?”
徐鳳舞碰了個釘子,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尷尬,笑聲卻變得越發尖利刺耳:“呵呵,是這樣,昨兒我絕無對胡財東不敬的意思,只是這手下人不懂事,把我氣昏了頭腦,所以才出手教訓,胡財東走后,我仔細想了想,這事兒原本就是我做得不對,銀票我帶來了,五萬兩是你應得的,一萬兩作為我的一點補償。”
胡小天毫不客氣地將銀票接了過去,送上門來得不要白不要,老子管你有什么目的。
徐鳳舞看到胡小天收了銀票,滿臉堆笑道:“勞煩胡財東將小柔交給我帶回去,那丫頭畢竟是我們銷金窟的人。”
胡小天瞇起眼睛輕蔑地望著徐鳳舞:“什么意思?”
徐鳳舞道:“銀票你不是收了……”
胡小天哈哈笑道:“你剛不是說銀票是我應得的,多出的一萬兩是對我的補償,這六萬兩我收下了,至于小柔,昨天我花了五萬兩銀子為她贖身,咱們丁是丁卯是卯,你該不會把這兩件事混為一談吧。”
“你……”徐鳳舞錯就錯在對自己太有信心,認為在南津島的一畝三分地上他才是霸主,沒有人敢對他怎么樣,想不到被對方擺了一道,臉色頓時冷了下來,笑容瞬間收斂,陰測測道:“年輕人,做人留一線,日后好想見!”
胡小天微笑道:“我這人做事向來不留余地,你還不是一樣?”他向徐鳳舞走了一步道:“別以為你是金陵徐家的人我就不敢動你!”胡小天其實根本不清楚對方的背景,這句話的目的就是在試探。
徐鳳舞臉色驟變:“你到底是誰?”這句話等于承認了胡小天的猜測。
胡小天誤打誤撞居然猜中,他呵呵冷笑道:“你沒資格問,別說是你,就算徐老太太親來,我也不會將人交給她,識相的趕緊從我的視野中滾出去,若是不識抬舉,我馬上拆了你的銷金窟,讓你在南津島再無立足之地。”胡小天原本還抱著忍一時之氣的念頭,可是得悉銷金窟乃是金陵徐家的產業,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想起徐老太太當初對他們家的冷漠,以及她對徐鳳儀所做的一切,恨得牙根都癢癢了。
徐鳳舞愣住了,強龍不壓地頭蛇,他從未見過有人敢這樣肆無忌憚地威脅自己,而且還是在南津島,自己的地盤上,甚至還說連徐老太太親來他都不會給面子。
趙武晟也有些愣了,不是昨晚都說好了小不忍則亂大謀,怎么今兒說變就變了呢?不過他對胡小天是無條件支持,就算胡小天變了也是有理由的,胡小天選擇忍耐也罷,選擇出手也罷,作為部下他都會堅決站在胡小天的身邊。
徐鳳舞唇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然后桀桀怪笑起來,他向胡小天點了點頭道:“你有種!”他向胡小天身后停泊的大船看了一眼:“不把人留下,你們休想離開南津島!”話音未落,臉色驟變。
胡小天已經向他出手,一拳向徐鳳舞攻去。
胡小天猝然出手毫無征兆,徐鳳舞也沒有料到他說打就打,只覺一股無形潛力淵如山岳,拳風有如滔天巨堊浪向自己席卷而來,強大的內力讓徐鳳舞為之色變,他不敢硬接,足尖在地面一點,身體輕飄飄倒飛了出去,胡小天看得真切,此人的步法和自己的躲狗十八步有異曲同工之妙,胡小天這一拳卻是神魔滅世拳,精妙的步法和霸道的拳術全都得自于外公虛凌空。
胡小天并不打算掩飾,在徐鳳舞變幻步法的同時,胡小天也是揉身隨上,如影相隨。
徐鳳舞本來想利用精妙步法躲開胡小天的進攻之后,然后再行反擊,可是對方竟然懂得和自己相同的步法,而且看起來步法要比自己更加精妙,宛如泰山壓頂的巨大壓力始終籠罩著他,無論他怎樣躲藏都無法逃出胡小天攻擊的范圍,雖然這一拳還未落在徐鳳舞的身上,可是空前的壓力已經讓他驚恐萬分,周身的神經都已經繃緊,此時方才明白為何對方會說出如此大話,更讓他害怕的是,對方的武功似乎和自己師出同源。
趙武晟也看出了些許端倪,胡小天和徐鳳舞的步法應該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不過胡小天的應該是更加精妙復雜,兩人之中肯定是有一個沒有得到真傳。
趙武晟不忘戒備隨同徐鳳舞前來的兩名女子。
就在此時遠處忽然傳來一個聲音道:“住手,大家都住手!”
胡小天看到遠處一人策馬揚鞭正朝他們的方向而來,那人白衣似雪,正是此前遇到的那位姓徐的貴公子。胡小天唇角露出一絲微笑,一拳直奔徐鳳舞的面門,徐鳳舞被他追得已經無路可退,只能硬著頭皮,也是一拳迎了上去。
胡小天并非莽撞之人,雖然他對金陵徐家并無好感,可是也知道對方十有八堊九就是徐氏宗親,這一拳還是留了幾分力道。
徐鳳舞人品雖然不怎么樣,可武功卻是不差,和胡小天硬拼了這一拳之后,被震得氣血沸騰,接連后退了數步,竟然重新站穩了腳步,饒是如此,臉上也嚇得毫無血色。
胡小天使出神魔滅世拳和躲狗十八步,其中一個用意就是要引出徐鳳舞背后的人物,徐鳳舞的武功雖然不弱,可是此人的眼界和胸懷有著很大的問題,胡小天憑借自身的直覺判斷,徐鳳舞應該算不上金陵徐家的重要角色,今晨他找上門來要人或許并非是他的本意,其背后很可能有人指使。一切果堊然不出胡小天的所料,他剛一出手,那白衣公子就現身,這個徐慕白應該是早就在遠處觀察事情的動向,看到形勢不對,這才現身。
徐鳳舞被胡小天這一拳震得胸口劇痛,只差沒噴出一口老血,望著胡小天又是震驚又是害怕,驚得是對方的步法竟然和自己師出同源,后怕得是,對方如此年輕武功就如此厲害,如果徐慕白再晚一刻現身,說不定自己真要折在他的手里。
徐慕白騎在一匹白馬之上,當真是人如玉樹,馬若蛟龍,又如一道銀色閃電般瞬間已經來到兩人面前,翻身下馬,抱拳作揖道:“胡財東還望手下留情,得罪之處在下代為賠罪!”說完之后向胡小天深深一揖。
徐鳳舞怔怔站在那里,他不知說什么才好,其實他就是想說現在也說不出來。
胡小天心中暗忖,眼前的這些都是徐家人,這位風度翩翩的白衣公子雖然年輕,可看樣子在徐家的地位應該高過徐鳳舞,自己剛才顯露的兩手武功他們應該已經看出,若是有心或許可以猜到自己的來路。這里并非大康境內,胡小天當然也不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微笑望著那白衣公子道:“這位兄臺,我們之間并無仇隙,此事原本就是我和他的私事,與你無關。”
徐慕白道:“他乃是我的堂叔,性情素來暴烈,得罪之處還望胡財東海涵!”
胡小天笑瞇瞇望著徐慕白,不得不承認徐慕白長得夠英俊,風度翩翩,玉樹臨風,再加上這一塵不染的白衣,很能刷好感,只可惜他是徐家人。胡小天淡然道:“你我只是萍水相逢,我未必要給徐公子這個面子。”
徐慕白道:“胡財東就算不給我面子,也應該給金陵徐家一個面子。”他抬起頭來,一雙清朗的眼睛盯住胡小天,意味深長道:“天羅迷蹤步乃是徐家獨門步法,就算是徐家的嫡系也最多掌握了十七步罷了,胡財東卻將所有步法融會貫通,我想我已經猜到您的身份了。”
胡小天緩緩搖了搖頭道:“我使得可不是什么天羅迷蹤步,這叫躲狗十八步!”他也是今天方才知道步法的全名,要說虛凌空這位外公對自己還真是不錯,連徐家人都沒學全的步法,他全都交給了自己,別小看這一步,正是這一步才可以將十八步完全連接在一起,融會貫通,天衣無縫。徐鳳舞若是完全將步法掌握,胡小天一時半會兒也未必能夠將他擊中。
徐鳳舞在一旁聽著,臉紅一陣白一陣,他又不是傻子,就算從步法上看不出來,這會兒徐慕白和胡小天的對話他也聽明白了,這個胡財東必然跟金陵徐家有著密切的關系,只要稍稍用心想一想就能夠猜到他是誰了,金陵徐家胡姓親戚只有一個,胡家年輕一代中最為出類拔萃的人物更只有一個。此人必然是胡小天無疑,徐鳳舞雖然是徐姓,和徐鳳儀同輩,但是他并非徐老太太親生,只是徐氏宗室,在家堊族中的地位遠遠比不上徐慕白這位徐家的嫡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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