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靈君道:“黒胡的事情你來我這里作甚?難道你懷疑他們會藏在我這里?”
胡小天微微一笑并沒有搭話,以薛靈君的頭腦應該不難猜到自己前來的目的。
薛靈君道:“你是不是想給我扣上一頂劫持黒胡公主意圖破壞大康和黒胡關系的帽子?”
胡小天道:“按照常理來論,貴方的確有這種可能,但是以我對君姐的了解來看,這件事應該沒有任何可能。”
“何以見得?”薛靈君秀眉一揚,臉上的表情變得越發冷漠。
胡小天道:“君姐是個聰明人,應當知道這樣做的后果,更何況這是在大康,而且負責這件事的是我。”
薛靈君格格笑了起來:“你還還真是自視甚高。”
胡小天道:“做人總得有點自信,不然甚至都沒有勇氣活下去。”
薛靈君道:“既然你知道我不可能做這件事,為何還要率兵包圍驛館?”
胡小天道:“我雖然相信,可是其他人并不相信,我這樣做的目的絕不是要對君姐施壓,也不是要對貴方使團不利,而是在幫你們證明清白。”
薛靈君真是服了他,這廝反正都是他的道理,欺負到別人門上還要裝出一副為別人著想的樣子。
薛靈君點了點頭道:“多謝王爺了!”無論是語氣還是表情已經明確和胡小天劃清界限,想起自己和他之間的傳言,心中越發感到焦躁了,若是李沉舟聽到還不知作何感想?
胡小天道:“君姐是否愿意讓我在驛館內四處走走看看?”
薛靈君嘆了口氣道:“雖說是驛館,可終究是你們大康的地盤上,你是大康鎮海王,在自己的地盤上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一個外人又怎敢過問?”
胡小天聽出她心中有氣,微微一笑,向她抱了抱拳。
胡小天出門之后,薛靈君將石寬叫了進來,低聲吩咐,讓他寸步不離地跟著胡小天,嚴防這廝搞出什么花樣。
胡小天從外面叫來十名武士在驛館中搜查,當然全程都在對方的密切監視之下。
以石寬為首的金鱗衛都覺得這廝欺人太甚,可考慮到眼前的處境,誰也不好出聲反對。那十名武士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狀況,來到胡小天的面前向他搖了搖頭,表示一無所獲。
石寬一直憋著火,此時終于發泄出來,冷哼一聲道:“王爺現在滿足了?”
胡小天笑道:“石統領好像對本王有些怨念呢。”
石寬道:“豈敢豈敢,這里是大康,自然王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分明在影射胡小天為所欲為。
胡小天做出一副根本沒有領會他意思的樣子,向身邊武士道:“全都搜過了?”
幾名武士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尷尬。
胡小天笑道:“看來是我們多想了。”他的目光卻向右前方望去,然后緩緩走了過去,眾人循著他行進的方向望去,卻是一口井,那口井早已干枯多年,只是一個樣子貨。
石寬也緊跟著走了過去。
胡小天低頭向井口中看了看道:“這里也搜查過了?”
幾名武士同時搖了搖頭。
胡小天道:“下去看看。”
石寬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火氣,怒道:“王爺,您什么意思?這驛館也是你們大康提供,難道你們安排使團入住之前都未曾檢查過?”
胡小天笑道:“石統領不要生氣嘛,我也是奉命行事,這兩天發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也承受了很大的壓力,石統領多體諒體諒,咱們也是老朋友對不對?”
石寬冷冷道:“在下不敢高攀!”
胡小天帶來的武士已經開始行動,從枯井上攀援而下,沒過多久下方就有發現,這枯井底部竟然有一個新挖的洞口,更讓大雍使團頭疼不已的是,枯井內發現了一些女子衣物,一看就是異域服飾。
石寬看到眼前情景已經知道不妙,悄悄離開,來到房內向長公主薛靈君通報。
薛靈君聽說之后也是大吃一驚,雖然她巴不得黒胡使團出事,可黒胡西瑪公主的事情跟他們絕無半點關系,稍一琢磨就感到事有蹊蹺,胡小天緣何會懷疑那口枯井,而那口枯井下為何突然多了地洞,此事十有是這廝設局,薛靈君本想出門去找胡小天理論,可轉念一想,現在自己出去只會讓人感到亂了方寸,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保持冷靜,她向石寬道:“幫本宮請鎮海王進來,本宮有話跟他說。”
幾步路的距離卻要石寬從中傳話。
石寬重新回到胡小天身邊,發現這會兒功夫又進來了不少武士,胡小天臉色凝重,已經不像剛才那般和藹。
石寬道:“王爺,長公主殿下請您進去。”
胡小天冷冷掃了他一眼道:“幫本王轉告長公主殿下,我現在要去證實這些衣服的主人是誰,沒時間過去。”
石寬碰了個釘子,臉色鐵青。
胡小天道:“對了,在此事沒有明朗之前,我希望貴國使團暫時不要離開驛館。”
石寬愕然,這廝分明是要軟禁他們,他怒道:“王爺,我們乃是大雍使團,您這么做還講不講禮數。”
胡小天道:“若是證實這件事和貴國使團無關,本王自當向長公主殿下負荊請罪,可若是本王查實此事和你們有關,休怪我不講情面!”
“你……”
胡小天才不管石寬的感受,已經轉身離開了驛館。
西瑪公主失蹤已經將黒胡、大雍使團全都牽扯進來,胡小天從大雍驛館中找到的衣服經黒胡方面證實就是屬于西瑪公主的,目前種種跡象都將疑點指向大雍方面。
完顏烈新也非尋常之輩,他將西瑪的那套衣服放在了桌上,嘆了口氣道:“有些時候,親眼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
卜布瑪怒道:“你什么意思?既然西瑪公主的衣服在大雍驛館發現,就證明這件事是他們做的,自當找他們要人。”
完顏烈新苦笑道:“如果沒有這套衣服,我們首先懷疑的是誰?”
卜布瑪想了想道:“自然是胡小天。”
完顏烈新道:“這就對了,他懷疑崗巴多潛入了七巧玲瓏樓,找我們要人,我們不肯交人,就想方設法劫走了公主殿下來交換,此事跟大雍卻沒有什么關系,他們缺少做這件事的動機,只不過胡小天需要一個轉嫁矛盾的替罪羊,他既然能夠打通地洞進入我們內部劫走公主,一樣可以打通地洞將公主的衣裙扔在大雍驛館,嫁禍給他們。”
卜布瑪倒吸了一口氣道:“這小子還真是夠歹毒!”
完顏烈新道:“用一件事將我們和大雍使團全都陷入麻煩之中,正是他一箭雙雕的妙計,我們只需耐心等待,事情不會這樣結束,很快就會有人提出條件,用崗巴多來換取公主殿下。”
卜布瑪咬牙切齒道:“我去殺了胡小天那混賬。”
完顏烈新搖了搖頭道:“胡小天武功高強,我看前輩沒那么容易得手,現在也不必心急,西瑪對他們還有用處,他應該不會對西瑪不利。”
卜布瑪道:“衣服都給脫掉了,還要怎樣不利?你難道不清楚一個女孩子的貞潔比性命更加重要?”
完顏烈新也是滿面愁云,抿了抿嘴,低聲道:“我看胡小天應當不會做那種下三濫的事情。”
卜布瑪冷笑道:“他什么事情做不出來?”
胡小天回到鎮海王府,梁大壯樂呵呵迎了上來:“少爺回來了,您有位老朋友在花廳等著呢。”
胡小天點了點頭,來到花廳,卻見一位長身玉立的青衣人背身而立,正在欣賞墻上的字畫,胡小天唇角露出一絲笑意,轉身將房門掩上。
那人緩緩轉過身來,卻是一個相貌清癯的中年人,頜下三縷青髯,他向胡小天微微一笑道:“你這招一石二鳥未免也太明顯了。”原來這中年人正是姬飛花所扮。
胡小天笑道:“黒胡人跟我們玩陰的,我們自然需要回敬他們一下,那丫頭可曾安頓好了?”
姬飛花點了點頭道:“放心吧,我將她藏得很好。”向胡小天走了幾步,來到近前道:“你打算什么時候向完顏烈新攤牌?”
“不急!他心知肚明,知道此事因何而起,也知道我想要什么,現在我們掌握了主動,他忍耐不了太久時間的,很快就會過來找我。”
姬飛花道:“你的那個仆從很不簡單呢。”
胡小天知道她說得定然是梁大壯,微笑道:“你也發現了?”
姬飛花道:“留這么厲害的一個人物在身邊,你不怕他壞了你的大事?”
胡小天道:“是敵是友還不知道,我處處小心提防著他,至少到現在還未發現他有對我不利的跡象,等我忙完眼前的事情,再想辦法揭穿他的本來面目。”
姬飛花道:“如果完顏烈新真準備犧牲西瑪,你怎么辦?”
胡小天搖了搖頭道:“我調查過,西瑪深得她父汗完顏陸熙的寵愛,完顏烈新應該不敢冒這么大的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