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望著那和尚在地上掙扎的身體也有些不忍心,他嘆了口氣,心中暗叫罪過罪過,老子本來沒想殺你,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他看了看手指縫里面的刀片,如果不是這只暗藏在指縫中的手術刀片,今天恐怕要死在這和尚手里。
他長傳了兩口氣,他們這邊的動靜雖大,可似乎并沒有驚動寺里其他的僧人,電閃雷鳴,暴風肆虐為這場殺戮做了最好的掩護。
想起被那兩名惡僧人帶走的慕容飛煙,胡小天不敢有絲毫怠慢,剛才那瘸腿僧人悟性已經讓人將慕容飛煙帶到他的禪房,從悟性的那番話就能夠知道,這禿驢百分百是個淫僧。想到這里胡小天不由得心急如火燎,若是慕容飛煙的清白壞在這淫僧手里,自己豈不是要抱憾終生。
他沿著原路返回,雖然不知道那淫僧的禪房在哪里,可按照常理來推論,應該在后院,他剛才被和尚抬過來的時候就悄悄觀察著來時的道路,記住了幾處特征,所以暴雨雖然很大,胡小天也沒有迷失道路,輾轉來到偏殿附近,前方隱約傳來對話聲。
胡小天慌忙貼在墻根,沿著墻根一點點挪了過去,風雨聲中聽到悟性的聲音道:“老四,你去看看他們兩個怎么還沒回來。”
那被喚作老四的和尚應了一聲。
悟性又笑道:“我先回房了。”
老四道:“大哥,您說過要照顧兄弟的……”話語中充滿了淫邪之意。
悟性道:“放心吧,都是自己兄弟,我絕對忘不了你們的好處,我吃頭鍋肉,你們等著回鍋肉……”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胡小天心中暗罵,就你們這幫德性也想吃肉?肉是老子的,湯你們都別想喝到。
悟性道:“對了,你別管他們兩個了,先把那些馬匹和行李弄到后面藏起來,等我忙完,再回來清點咱們的戰果。”
“是!”
那瘸腿和尚拄著拐杖篤篤篤的去了。
胡小天沒有馬上跟他過去,悄悄溜到墻角,舉目望去,卻見那年輕僧人帶著僧帽斗笠,正前往偏殿的長廊中去牽馬,另外一邊,瘸腿和尚已經出了右側的院門。
年輕僧人牽著馬一邊走一邊抱怨著什么,經過胡小天身邊的時候,正逢一陣悶雷響起,胡小天借著雷聲的掩護,從暗影中沖了出去,一把從后方捂住那年輕僧人的嘴巴,然后舉起手中的匕首對準這廝的心口狠狠就是一刀插了下去。畢竟有了接連干掉兩名惡僧的經驗,這次出手麻利了許多也從容了許多。
那年輕僧人連吭都沒有吭出來就被胡小天奪去了性命,望著這廝臨死前臉上驚恐萬分的表情,胡小天心中也不禁一顫,過去他動刀都是救人,可現在卻逼不得已要殺人,人在這種情況下真得是沒有選擇的,你不殺人,就要死在人家手里,容不得半點仁慈。
一刀戳死那年輕僧人之后,駿馬發出一聲嘶鳴,這匹馬恰恰是胡小天的坐騎雪花驄,當它看清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是它的主人,頓時又安靜了下來,親切地用頭蹭了蹭胡小天腰間的衣服,胡小天拍了拍它的鬃毛,低聲道:“乖,老老實實在這里等我,我去去就來。”
他循著那瘸腿僧人的腳步向右側院門走去,可走了兩步又想起了一件事,轉身回來,迅速將那年輕僧人的衣服扒了下來,脫下自己那身染血的長袍,迅速將僧袍套在身上,再拾起地上的斗笠,他的身形本來和眼前死去的僧人極其相似,這一裝扮還真是難以分辨。
胡小天之所以興起換上僧袍的念頭,是因為那瘸腿僧人,既然這三名僧人都口口聲聲叫他大哥,想必那瘸腿淫僧必有過人之處,可能比起其他三名僧人加起來還要難以應付,如果就這樣闖過去,只怕救不出慕容飛煙,反而自己也會折在他的手里。
胡小天換好衣服迅速出了右側的院門,看到前方一個身影正一瘸一拐的走向亮燈的禪房,卻是那瘸腿僧人仍然沒有走到。
他心中竊喜,這瘸腿僧人腿腳到底不夠利索,到現在還沒走到禪房,慕容飛煙定然無恙。他快步走了兩步,本想叫一聲大哥引起那瘸腿僧人的注意,可話到嘴邊又改變了念頭,慘叫一聲,撲倒在地上。
胡小天心機縝密,他要是叫大哥,只怕口音上會露出破綻,更何況這會兒雨似乎小了許多,走得太近肯定容易暴露。那瘸腿僧人既然是這幫惡僧的首領,肯定擁有過人的手段。胡小天先將年輕僧人戳死,然后偽裝成他的樣子,趴倒在地上。
胡小天的這一招表面上看非常的兇險,可仔細一想卻是最為聰明的辦法,他穿得是那和尚的僧袍,戴得是他的斗笠,即便是摔到,也悄悄用手撥動斗笠,恰巧將斗笠蓋在后腦上,將頭發這個最大的破綻給蓋住。
胡小天剛剛的那聲慘叫撕心裂肺,悟性看到他摔倒在濕漉漉的青磚地面之上,以為是他的兄弟,趕緊拄著拐杖走了回來。
胡小天聽到那篤篤篤的聲音越來越近,一顆心也緊張到了極點,他的右手壓在身下,手中緊握匕首,今日成敗在此一舉,如果行動落敗,就意味著全盤皆輸。
悟性驚呼道:“老四,老四!你怎么了?”
胡小天一言不發,悟性來到他面前,不過這和尚倒也精明之極,他并沒有過于接近,而是單腿立在三尺遠的地方,右手中的拐杖抬起,首先撥開蓋在胡小天后腦的斗笠。當然這和他腿有殘疾,躬身不便有著一定的關系。
胡小天已經將事情的種種可能全都計劃在內,他所擔心得事情仍然還是發生了。這和尚實在是太過警惕,在悟性用拐杖挑開胡小天頭頂斗笠的剎那,胡小天合身撲了上去,匕首插入他的左腿之上,胡小天之前就已經計算過,只要他靠近自己,就撲上去進行刺殺,攻他一個措手不及,因為胡小天趴在地上,所以最方便攻擊的目標還是對方的下盤,那和尚只有一條左腿,只要廢了他的左腿,就等于廢除了他的移動能力。
胡小天打得一手如意算盤,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擊中目標。
悟性雖然有些警惕,可是他仍然沒能想到這趴在地上的僧人乃是胡小天所扮,挑開斗笠沒等他看清斗笠下的面孔,胡小天已經猛虎般撲了上去。
這么近的距離,即便悟性武功不弱,也難以做出及時的反應,匕首深深戳入了他的大腿之中。
悟性痛得悶哼一聲,揚起手中的拐棍,照著胡小天的后腦勺狠狠砸了下去,如果被他砸中,肯定免不了是個腦漿迸裂的下場。胡小天雖然武功不濟,可是他考慮事情非常的周密,往往在施行第一個計劃之前已經想好了下面的行動,匕首命中目標之后,馬上向左側翻滾,正是這個及時的翻滾動作,讓他逃過了死亡。他原本想將匕首拔出帶走,可惜匕首入肉太深,一下居然沒有能如愿拔出。
拐杖砸在他剛剛所處的青磚地面上,青磚立時碎裂,碎裂的磚石四處迸射,不少射在胡小天的身上,好不疼痛,由此可見悟性和尚臂力之強。
胡小天下手之狠辣絕不遜色于職業殺手,匕首深深刺入悟性的左腿,入肉極深。悟性原本右腿殘疾,這下左腿也被刺傷,行動自然受到阻礙,他咬緊牙關,握住那匕首的手柄,猛一用力,將血淋淋的匕首從體內拔了出來,一雙陰冷的眼睛怒視胡小天,拄著拐杖,雙腿流血不止,一步步向他靠近。
胡小天仗著兩條腿行動自如,轉身向前方臺階上逃去,一邊跑一邊叫道:“死禿驢,有種過來追我!”他故意利用激將法吸引悟性過來追逐自己,悟性越是運動,這傷口失血的情況就會越重。
悟性揚起手中的匕首,爆發出一聲狂吼,全力向胡小天投擲出去。那匕首經他擲出,無異于強弓勁弩激發而出,匕首發出咻!的一聲尖嘯,穿破雨幕,撕裂濃郁的夜色,直奔胡小天的胸口而來。
胡小天看到那匕首來得如此迅速嚇得撲通一聲就趴倒在地上,也算他趴得及時,匕首從他的上方飛掠過去,刺入身后的老槐樹。
胡小天嚇得一身冷汗,再看那柄匕首整個都沒入老槐樹的樹干內了,只有尾端的一點紅綢留在外面。這惡僧的臂力居然如此強悍,正所謂用進廢退,下盤不行,這上盤就格外厲害。
胡小天迅速從地上爬起,望著悟性步履維艱地在雨中挪步,料定他追不上自己,冷笑道:“老禿驢,你居然敢用飛刀刺我!靠!你知不知道那匕首是我喂過毒的?居然敢射我,你爺爺我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你也得跟我陪葬。”他哪有在匕首上喂毒,只是故意出言恐嚇這惡僧。
悟性咬牙切齒道:“小畜生,今日我必然要將你扒皮抽筋,方解我心頭之恨。”心中卻暗暗有些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