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的這番話雖然說得婉轉,可是仍然提醒了文雅。明月宮噩運連連,讓文雅的內心已經失去了鎮定,正是胡小天的提醒讓她忽然冷靜了下來,她并非代表一個人的利益,處于同一陣營的那些人應該不會對她目前的處境熟視無睹的。
文雅緩緩點了點頭道:“你去清理一下宮內的道路,回頭再陪本宮去皇后那里一趟。”
胡小天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絲苦笑,女人心,海底針,剛剛還要趕走自己,一眨眼功夫就已經改變了主意,其實這也難怪,明月宮原本有三名宮女三名太監,現如今死了兩個,被慕容展帶走兩個,倘若她再把自己趕走,就只剩下葆葆一個了。讓自己清理一下宮內的道路,豈不是意味著一種責罰?
胡小天也沒有反抗,老老實實將明月宮的道路清理了一下,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前去馨寧宮通報的葆葆回來了,皇后乃是后宮之首,也不是隨隨便便說見就見的,所以文雅才會讓葆葆提前去馨寧宮詢問一下皇后有沒有時間,得到皇后的應允才能過去見面。葆葆帶來的消息卻并不理想,簡皇后今天受了風寒,身體不適。
文雅一聽就已經知道是借口,簡皇后顯然不想在這個敏感時刻和自己見面,黯然點了點頭,向葆葆道:“你下去吧。”
此時胡小天端著晚膳過來,過去這種事情都是王仁和馬良芃做,如今死的死,抓的抓,只能由他親自代勞了,來到文雅身邊,恭恭敬敬道:“請文才人用膳。”
文雅嘆了口氣道:“我不想吃。你拿下去吧。”
胡小天和葆葆對望了一眼,他使了個眼色,葆葆率先退了下去。胡小天將托盤放在一旁的小桌上,來到文雅面前,作了一揖道:“文才人,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若是身子壞了,以后就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了。”
文雅不無幽怨地向他望了一眼道:“本宮若是垮了,只怕不知有多少人會開心。”
胡小天沒說話,心中暗嘆,好心當個驢肝肺,老子可沒有害你的心思。望著文雅日漸清減的俏臉,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憐意,他清楚地知道這股憐意是對樂瑤而非文雅。胡小天默默端起盤中的燕窩粥遞給文雅道:“文才人多少還是吃一點東西,真要是餓壞了身子,皇上怪罪下來,小的擔待不起。”
文雅咬了咬櫻唇,目光再次在胡小天的臉上掠過,輕聲道:“你說你不會加害于我。是不是因為本宮和樂瑤長得相像的緣故?”
胡小天將手中的燕窩粥又向前遞了遞:“文才人吃了我就告訴你。”
文雅冷漠的臉上居然露出一抹笑意,這笑容如同春風拂面。足以融化冰雪,她點了點頭,輕聲道:“其實你來這里做什么,本宮全都明白。”接過胡小天手中的那碗燕窩粥:“你下去吧,本宮會好好吃飯。”
胡小天來到外面,葆葆湊了上來:“怎么說?”
胡小天道:“還能怎么說?填飽肚子再說。”他和葆葆一起來到廚房內。折騰了一天胡小天早已餓了,伸手去抓饅頭,被葆葆在手背上打了一下:“去洗手!”
胡小天笑了笑來到水盆前將手洗干凈,那邊葆葆已經將飯菜準備好了,還特地為他燙了一壺小酒。
兩人圍在小火爐旁。葆葆給胡小天倒了一杯酒,胡小天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剩下的一半直接湊到葆葆唇邊,不知是爐火還是害羞的緣故,葆葆的俏臉顯得格外嬌艷,一雙美眸充滿嫵媚地看了胡小天一眼,將那半杯殘酒接了過去,乖乖喝了個一干二凈。抬起雙眸看到胡小天仍然一臉壞笑地望著自己,不禁啐道:“討厭,就會逼人家做自己不情愿的事情。”
胡小天道:“咱倆之間原本就該如此親密無間。”
“誰要跟你親密無間。”葆葆將那杯酒倒滿,自己先喝了半杯,然后學著胡小天將酒杯湊到他唇前,胡小天一飲而盡。葆葆落下酒杯,夾了塊雞肉塞入他的嘴巴里。有一半還露在嘴唇外,胡小天湊上來:“呶呶!”
葆葆格格笑了起來,難為情地搖了搖頭,、無論如何都不愿意湊上去跟他共享那塊雞肉。
兩人這邊郎情妾意其樂融融,胡小天不由得想起宮內的文雅,此時定然是形只影單。
葆葆小聲道:“梧桐的事情會不會連累到文才人?”
胡小天道:“不好說。”他夾了一片牛肉送到葆葆唇前,葆葆這次沒有拒絕,輕啟櫻唇將牛肉咬住,卻沒想到這廝猛然把嘴唇湊了上來來,一口叼住一半。
四目相對,葆葆羞不自勝,眼眸中卻蕩漾著無盡的甜蜜,胡小天趁機在她櫻唇之上輕嘬了一下,然后回歸原位,感嘆道:“這種小日子真是快活似神仙。”
葆葆道:“你再欺負我,我就離你遠遠的。”
胡小天笑道:“舍得嗎?”
葆葆咬了咬櫻唇,沒有回答他,可心中卻已經有了答案,自然是不舍得,和他接觸的時間越久,心中便對他越是放不下。姐姐果然沒有說錯,自己對這個小太監產生了非一般的感情,想起凌玉殿的林菀,葆葆的心情瞬間又變得低落起來。
胡小天留意到她突然消失的笑容,關切道:“怎么了?”
葆葆道:“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胡小天推測到她是在為所中的萬蟲蝕骨丸而憂慮,低聲道:“你放心,有我在一定可以幫你解決那個問題。”
葆葆道:“這兩天明月宮的事情層出不窮,還不知道咱們能在這里呆多久。”
胡小天對此倒沒有太多的憂慮,淡然道:“走一步算一步,總之不會牽涉到咱們的身上。”
葆葆道:“秋燕到底是誰殺的?”
胡小天放下酒杯,站起身來到門前,拉開房門向外面看了看,除了明月宮內還亮著燈,其他地方都是一片漆黑,周圍并沒有人在,這才將廚房門重新關上,回到葆葆身邊道:“不清楚。”
葆葆道:“王仁看似最有可能,但應該不是他,他和秋燕感情好的很。”
胡小天道:“所有一切都是因文才人而起。”在他看來,梧桐、秋燕、王仁等人全都是無辜受累。
葆葆抿了抿嘴唇道:“我好害怕,現在只剩下咱們兩個,不知噩運會不會降臨到咱們的身上……”
胡小天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柔荑道:“不會!我絕不會讓你出事!”
葆葆的眼圈紅了,芳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觸,她的鼻翼翕動了一下,小聲道:“其實……其實我也騙過你……”
胡小天笑道:“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對我而言根本就不重要,只要你以后乖乖對我好,用下半輩子的時光好好補償我就已經足夠。”
葆葆扁了扁嘴,胡小天還以為她因為感動就要落淚,沒想到葆葆說道:“聽起來好像還是我吃了大虧。”
“吃虧就是占便宜,你是表面吃虧,實際上占盡了我的便宜。”
葆葆正想反駁,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個聲音道:“胡公公在嗎?”聲音是從明月宮外傳來的,雖然不大,但是非常清晰地傳入他們的耳朵里。胡小天聽出這聲音正是張福全所發,于是停下和葆葆的對話,走出門去,來到明月宮外,看到尚膳監牛羊房的張福全就站在大門外,這次身邊并無隨從,而是他一個人過來的。
胡小天向張福全拱了拱手道:“張公公有何指教?”
張福全一手提著燈籠,臉上帶著淡淡笑意:“胡公公,有些公事,所以想請你去我那里談談。”
張福全乃是權德安安插在宮內的心腹,胡小天當然明白他此次前來十有八九是奉了權德安的命令,一定是這兩天發生在明月宮的事情驚動了權德安,所以才出動張福全請自己過去問個究竟。
胡小天道:“張公公請稍等,我去跟文才人說一聲。”
“要得!”張福全笑瞇瞇候在那里。
胡小天回去跟文雅說了一聲,又向葆葆交代過今晚給他留門,這才跟著張福全向尚膳監走去。
一路之上,張福全都是一言不發,他既然不肯開口,胡小天也懶得問他。這次依然是張福全所住的地方,來到張福全的房間內,方才發現權德安并沒有在這里。胡小天不覺有些錯愕,有些詫異道:“張公公,怎么權公公不在?”
張福全微笑道:“皇上身體有恙,權公公今晚前往皇上那里探望,本來說要過來,可能有事情耽擱了吧。”胡小天望著張福全笑瞇瞇的面孔,心中暗自生出疑竇,不過他并不害怕張福全對自己不利,畢竟現在自己對權德安還有用處,還沒到鳥盡弓藏的時候。
張福全道:“胡公公請坐,今天請胡公公過來只是隨便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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