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洞天深處,姜元辰坐在仙宮云床上,周圍亢金龍和尹漓隨侍。
手中拿著雙龍玉琮,大殿懸浮金色鏡子。姜元辰對著鏡子說:“就是這樣的?”
雙龍玉琮高一尺有余,通體白玉打磨,上面兩條神龍圖紋。一條陰勾紋路,大頭,長角,三目。另一條陽紋凸起,龍鱗緊密層層疊疊清晰可見。
“陰陽玉琮?”姜元辰摸著龍紋若有所思。
“按照我們調查的歷史,在一千年前真隴、廣川二國曾經是一體,其名太羲國。這玉琮便是玄辰閣下從一處遺址找出來的東西。似乎是太羲國所留。”夢龍母補充道:“陛下以幻術捏造,足以亂真,真品就是這樣。”
“玉琮是禮器,祭神之物,太羲國祭祀的神明和龍有關?”尹漓插嘴道。
姜元辰有心讓自己座下三個勢力彼此交流,因此沒吭聲。
“不,直接就是那位人身龍尾的大神,也就是陛下說的辰王。他們稱呼為太羲神。據說是司掌日月星辰,天地萬象的神明。”抬眼打量姜元辰,猶豫下又道:“除卻星辰外,和陛下類似。”
“上古蒙昧,自然天象崇拜很正常。”姜元辰面色平淡,對此并無感覺:“不過為什么是一千年前?這跟整個蒼角界的歷史軌跡對不上。按照我測算顯示,在五千年前就有人跡。難道一直是以太羲國的方式存在?”
“那陛下的意思是?”
“整個蒼角界僅僅是那位太羲神留給后輩的遺澤。但什么人才能得到這份遺澤,我相信他會有布置。真隴國和廣川國或許就是其中的一環。”手一攤,手中雙龍玉琮化作一顆白子跌入棋局:“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恐怕那個太羲國也并不是起源,而僅僅是世界演化的一部分。”
見夢龍母不明所以,姜元辰笑道:“這你不用管,讓玄辰去查就行,那個遺跡中應該還有東西。其他人現在如何?”
“歲柏閣下已經去聯絡那位龍伯神人。龍族明溪公主施展手段進入真隴國高層,已經是王宮貴賓。龍魔太子前往廣川國幻化凡人。從底層打拼。龍影仙人似乎對此界有些了解,獨自一人在探索遺跡。這三個月中玄辰跟他有三次照面,在三個不同的遺址照面。不過這位仙人還跟五龍太子有聯系,五龍太子建立神霄王國有意跟其他兩國分庭抗禮。至于黃龍王——夢界難以找到他的痕跡。”
“他搶了兩國不少人。自己建立國度養精蓄銳等待時機。”姜元辰直言,將九皇碑所見告知。
“都不傻,都已經明白如何統一人道。有人選擇復興昔年太羲國,有人選擇白手起家將兩國吞并。那么太羲大神到底是什么態度呢?”目光落在空無一人的對面,在黑子占據絕對大勢的前提下。無疑需要考慮太羲的盤算。
“太羲跟我類似,應該并不是以力量見長的存在。所以他不會傾向于暴力,應該偏愛智慧方面的選擇。他要選擇的人族傳人,絕對不僅僅是一個仙人,而是要帶著人族走向壯大的首領,是皇者。那么,德行,智慧這才是考究的焦點。因此,真隴國和廣川國的分裂應該是他出的考題。從這里看,白手起家并不是最好的打算。最好的辦法是重建太羲國?”
“情報。情報還是不夠,我們對這個世界了解太少。我的天人感應也沒辦法查探。”姜元辰很不滿意,但也對那位前輩更加嘆服。他的演算都被穩穩瞞過去,這位前輩的智慧和道行絕對不遜色真仙。
“你們專心擴展夢界,若是夢界籠罩全域,朕也可多些主動。至少世界本源會掌握百分之五,借此以夢界之主的身份降臨。”姜元辰小心謹慎,不愿意自身陷入那位大神的規矩條框。
“說到夢界——”龍母犯難:“陛下,此界似乎并不需要夢界。我們推行夢界的時候并不順暢。而且兩國子民的夢境也別有玄虛。我們在真隴國這邊布置夢界還可以,雖然感覺有不協調的地方。但勉強可以兼容,控制夢境。可是廣川國那邊,我們的夢界根本降臨不過去。似乎他們就不會做夢一樣。”
“有這種事?”夢界和世界不通,在以往幾乎是不可能的。
“此界有類似夢界的存在?還是此界有辦法替代夢界吸收負面情緒的辦法?”姜元辰倍感好奇。暗中掐指算了算。只是這件事沒算出來,倒算出來另一件事。
“陛下?”夢龍母匯報著,突然看到姜元辰皺起眉頭道:“你留下報告先回去,關于夢界的事情找靈感神。朕有事離開下。”說完,姜元辰閉了通訊,離開昆侖洞天。
原始大陸一座深山。
“一丈。九尺,八尺……四尺、三尺……”木青漪死死盯著眼前一只白毛仙獸,這是一位天仙一重的存在,步步緊逼將木青漪逼到山腳。
幽邃的深林盡頭,女修被天寒金睛獸逼入死路。
金色瞳孔盯著木青漪,屬于仙人的力量鎖定這位女修。木青漪心中默默念叨,兩尺,一尺……
當金睛獸來到木青漪身邊時,女修雙目一睜,銀光閃爍,青絲亂舞。自身所有法力激發,嬌喝道:“開!”金色符箓投入煉妖壺中,漫天光輝編織囚籠將仙獸困住。
“嗷嗚——”一陣咆哮,仙獸被困在金光籠子拖住。但護體仙光抗拒煉妖壺,上面出現道道裂縫,籠子也不斷出現豁口。
“陷!”木青漪縱身一跳,地表塌陷,籠子和仙獸一起跌入深淵。
跳到邊上一塊巖石,雙手一合:“玉兔寒天沖!”漫漫寒氣涌動,身邊又有一大片銀白光輝亮起,密密麻麻符箓投入地下空間。和早先準備好的“金烏凌恒陣”相融。
寒冰和日火,頓時引發連鎖反應,先是陣陣爆炸在地下響動。四壁和地底預先留下的五行真府跟著亮起,五色光輝包裹圓球將陰陽之氣連同仙獸一起封印。“五行運轉,陰陽合化,天地混一,玄符正法。敕!”
一串動作行云流水,在五色光球外面施展符法,只見內部陰陽二氣變化,先是天地演化。然后歸于混沌,最終將仙獸一點點耗死。看仙獸最終沒有反擊的可能,木青漪松口氣:“不枉費花一個月時間來抓他。”
“一個月的時間殺死一只天仙一重的仙獸,雖然他智力不高,但很不錯。”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
木青漪先是一愣。隨后戒備起來,符箓逐漸亮起,才扭過去:“師兄?”
神色謹慎,似乎懷疑背后這位紫袍男子的身份。眉清目秀的青年男子頗有種神秘氣質,還有星光籠罩全身,的的確確是自家師兄的出場異象。但——
“幻術?心魔?還是神獸天賦?”木青漪腦中飛快轉動,姜元辰被困在九州難以脫離,怎么會在原始大陸出現?
“真是你師兄我。”姜元辰哭笑不得,瞧著木青漪袖中那一連串符箓正準備激發。大袖一揮,設法打斷其施法。
只一瞬間。木青漪身上三千六百二十八道靈符中一大半被封印,正在激發的十九道符法變作灰色,剩下八十三道連鎖符咒被姜元辰破壞。
“自家人,不要打打殺殺的。小心點沒錯,原始大陸的確危險,但的確是你師兄我,你還想揍我一頓?”姜元辰面帶笑意,目光隨意瞥向三里之外,那里有一只金色飛鳥感應到姜元辰的氣息,倉皇驚走。
姜元辰心血來潮。察覺木青漪有危險,刻意過來救場。若姜元辰不能及時趕到,在木青漪擊殺這只仙獸的同時,就會被遠處另外一只高位仙獸擊殺。連引爆紫陽祖師的符箓機會都沒。木青漪抓這只仙獸花了一個月,而那只高位仙獸對付木青漪也準備了一個月,甚至木青漪所抓捕這只仙獸都是提前準備的誘餌。
不過此中不足為外人道也,姜元辰也不會告知木青漪,暗中打消危險就好。
“師兄既然是從九州前來,不知妹妹的兒子怎么樣了?”木青漪心思一動。一副好奇模樣,似乎完全放下戒備。
“……”姜元辰失笑搖頭,在眼前白衣女子腦門一敲:“跟誰學不好,偏偏跟我學。我心思重的毛病小時候天天被幾位長輩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放著你的冰心忘情不學,學我易道天心干嘛?你是認為你演算技術比我高?還是你對天道理解勝得過我?青舒那丫頭如今忙著西海開拓的大計劃,哪里有心思生子?”
見姜元辰對答如流,木青漪沉默一下,調動自己在九州中的月神化身,感知目前九州的情況。
木青漪自己都不清楚!因此,才能辨別眼前這人到底是不是有人借助自己心中所想制造的幻影。
小時候那些事情都知道,加上木青漪剛剛感知一番,木青舒的確在西海。這位木氏一族的大公主面帶欣喜:“師兄從九州脫離了?”
“僅僅是化身投影。”姜元辰故作嘆息:“九州可不是那么好脫離的。”
聞言,木青漪一臉沉思,姜元辰見了,便道:“怎么?還不相信?”
“的確相信是師兄或者九州來人,畢竟知道九州情況的都是自己人。但師兄說的話一概不能全信。”女修眨眨眼,從地下收取五色光球,仙獸在陰陽沖突五行封印中早已死亡,只有一顆內丹存留。
“這天寒金睛獸的內丹是純陽之物,或許可以幫助祖師延壽。”木青漪收回內丹,笑著解釋道。
姜元辰眉頭一皺,不吭聲。紫陽祖師的壽元損耗,哪里是這些東西可以彌補的?便是他傳授北斗延壽之法都不見得管用。
而且,紫陽祖師也的確沒心思活下去了。他根基鎖在純陽大道上,跟他一開始選定道路截然不同,這是天陽仙君的道路。u因此道心破碎,也有意借助死亡重頭再來。只是時間上,為了九州安危,所以才一拖再拖。而且他也很難轉世,幾乎沒有希望。
“怎么,有問題?”木青漪心思敏銳:“師兄,我這種純陽內丹難道不能延壽?”
“天寒金睛獸乃玄陰之中孕育陽精,若論其內丹精血,的確有延年益壽之功。我看你這些年道行大進,應該也吞服幾只金睛獸內丹?”
“恩,這只仙獸級別的金睛獸是最后一只。”木青漪在原始大陸百余年,如今借助原始大陸的天材地寶,也已經達到半仙層次。她天魂早已經到手,只是不敢渡劫成仙而已。
姜元辰伸手一指,指尖金色元氣化作一顆米粒大小的內丹:“天仙和真人不同,真人還僅僅是世界內修行,難以走出世界,更不明天地開辟,世界道衍之法。但是我等天仙站在世界之外,立足虛空之中。這點,你當明白。”
“仙體清靈,毫無重力可言,在一般世界內不會受到世界的牽引。所以需要仙天以大道牽引。”這就是九州仙天當初以玄清、純陽、造化三道構建的原因。
“不錯,天仙立足虛空有這方面原因。而另外一點,則是仙人自開天地,具備煉虛造物的能力。不單單是世界,世界內部的靈獸以及于此類似的元氣,或多或少借助自己擅長的方面都可以煉制。你這顆內丹是純陽屬性,祖師若愿意的話,自己就可以造化。”因此,完全沒有。
見自己收集內丹不管用,木青漪有些失望。姜元辰見罷,道:“總歸是一番心思,回去交給祖師吧。”
打量木青漪,頭頂靈光自發幻化銀月光影,姜元辰暗忖:如今既然跟師妹照面,那么不妨提前教教她關于天仙的一些技巧,以免未來出事。
“師妹,你如今福地開辟,為何不請師兄去坐坐?”姜元辰有心教導這位自己引入仙路的師妹,笑道。
聞言,木青漪拿出兩道符箓:“師兄撕破符箓,自可進入我的福地。”
乾坤傳送符?姜元辰一挑眉,點破符箓,一股太陰力量將他包裹,下一刻出現在寒氣籠罩的冰天雪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