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鄧壬森、路世茂他們在前面行走著,光明普照,所過之處,街道左右兩邊的人都紛紛退避,這讓趙秋實他們這些洗罪院的學生很尷尬。
這就好像一個有錢人來到你家里一樣,各種的顯擺,各種嫌棄你家的貧窮,那是多么讓人尷尬的事情。
“杜院長,洗罪院乃是我們光明圣院的一大學院之一。”在前行的時候,鄧壬森就對杜文蕊說道:“洗罪院該肩負起光明普照的責任,讓光明照入洗罪城的每一個角落,照耀著洗罪城每一個人的內心,讓他們信仰光明,奉承光明。”
毫無疑問,鄧壬森這話已經是責怪杜文蕊他們的洗罪院并沒有盡到責任了。
杜文蕊只是笑笑而已,并沒有反駁鄧壬森的話。
“他們只是普通人而已,又不是什么壞人,也不是什么心懷黑暗,他們就是普普通通求個生活的凡人而已,為什么一定要信仰光明、奉承光明。”本就是走在后面的洗罪院學生此時和鄧壬森他們格格不入,現在聽到鄧壬森這樣的話,讓他們心里面就更不高光,有人忍不住反駁。
在這個時候,鄧壬森他們的姿態,就完全是高人一等的模樣,而他們這些人,似乎就好像是什么見不得光的人一樣。
“光明圣院,當是信奉光明,難道是信奉黑暗不成?”鄧壬森沒開口的時候,路世茂冷冷地說道:“我們修練始祖的光明之法,稟承始祖的理念,作為光明圣院的一員,理當是讓始祖的光明更加的發揚光大,就算是洗罪城,都應該在光明的籠罩之下。”
“蠢。”李七夜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非光明即是邪惡嗎?眾生皆有靈,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執念,都有自己的道心,誰言世人皆應信仰光明?只怕遠荒圣人在世,也未曾說過這等話。救贖天下,憫憐眾生,那只不過是遠荒圣人的執念而已,但是,世人信與不信奉他,是世人自己的選擇!”
“光明之下,當是普照!”鄧壬森冷冷地說道:“光明普照,便是杜絕黑暗滋生!”
“蠢不可及!”李七夜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強迫世人信仰你的教條,與黑暗何異?”
“妖言惑眾,你這等罪族,該當誅!”路世茂冷哼一聲,手握長劍。
“諸位,這是我們洗罪院的事,洗罪院自會有定論。”在路世茂拔劍的時候,作為院長的杜文蕊笑了笑,說道:“無需諸位操心。”
杜文蕊這樣的話,頓時讓路世茂神態僵在那里,不好發作,而鄧壬森則是不咸不淡地說道:“杜院長,我們也是為了大家好。”
“鄧老的心意,杜某感激。”杜文蕊忙是笑著說道。
杜文蕊打了個圓場,就讓這樣的沖突草草收場,路世茂這些出身于其他學院的學生,在神態間傲視李七夜他們就更加明顯了。
像趙秋實他們這些出身于洗罪院的學生,對于路世茂他們這樣的姿態,心里面不痛快,又無可奈何。
在這個時候,對于趙秋實他們這些學生而言,反而覺得李七夜這樣一個出身于罪族的人與他們更有親近感。
經此一鬧,一路無話,他們匆匆地趕回了洗罪院。
洗罪院,此乃是洗罪城最大的學院,也是洗罪城的唯一學院,在整個洗罪城,所有人想修道,多數都會選擇洗罪院。
當然,一些有條件的人或者會遠走他鄉,想辦法拜入其他的學院。只不過,出身于洗罪城的人,想拜入其他的學院,那不是一件容易之事,畢竟其他的學院多多少少都會歧視罪城出身的人,在他們看來,罪城出身的人,就是低人一等,他們都是罪人的后代。
洗罪院很大,占地很廣,而且,學院不僅僅是一個學院,它在洗罪城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甚至可以說,洗罪城是在洗罪院的管理之下。
洗罪院創建的時間很古老,甚至有人認為,洗罪院與光明圣院是同時創建的,甚至還有人說,洗罪院是由遠荒圣人親手創建。
也只是因為如此,在光明圣院有著這樣的一個說法,光明圣院其實是有五大學院,除了其他四大學院之外,還應該加上洗罪院。
只不過,洗罪院一直以來都比較弱,一直沒辦法與四大院相比,再加上洗罪院處于洗罪城,聲名不好,這使得洗罪院一直都是名氣很弱,而且除了洗罪城出身的學生之外,其他地方的學生根本不愿意拜入洗罪院,如此一來,洗罪院就越是凋零了。
進入洗罪院之后,在杜文蕊吩咐之下,趙秋實安頓李七夜住了下來。
趙秋實的確是做事踏實的人,雖然大家都認為李七夜是罪族,但是,趙秋實也沒有就此歧視李七夜,他按照杜文蕊的話,把李七夜安頓得好好的。
在臨走的時候,趙秋實還特地跟李七夜說:“師弟,你剛來學院,有什么事情可以來找我,我就在招待新生處幫忙。”
對于趙秋實的踏實和熱血,李七夜只是笑了笑,然后把他打發走了。
趙秋實走了之后,李七夜端坐在床邊,閉目養神,好像是睡著了一樣。
“看夠了嗎?”過了好一會兒之后,李七夜緩緩地說道:“你信不信,惹怒了我,我一只手便把你們的宗門從天上拽下來。”
李七夜周邊都沒有人,他這話好像是說過空氣聽一樣。
就在李七夜話一落下的時候,聽到“嗡”的一聲響起,空氣波動了一下,李七夜面前出現了一個人。
一個女子,全身青紗之中,看不清她的真面目。這個女子就是當日陳唯正他們在涼亭中所遇到的那個面紗籠身的女子,后來她與那個和尚被李七夜驚走了。
現在,這個女子又一下子出身在了李七夜面前,無聲無息,似乎沒有任何人能發現一樣。
“小女子對前輩并無惡意,小女子只是想結業緣而已。”這個全身被青紗所籠罩的女子,忙是向李七夜一鞠身,聲音如黃鶯出谷,神態恭敬,不敢造次。
“憑你,也能對我有惡意?你與那和尚聯手上,我一只手指,一招,便碾滅你們。”李七夜端坐在那里,連眼皮都沒有撩一下,靜靜地坐在那里。
這個女子垂手而立,這一次她不敢托大,也不敢造次,很恭敬地站在那里,她一路跟來,已經知道李七夜的可怕了。
她心里面一清二楚,李七夜這話并非是夸張之詞,他一只手碾下來,她根本就無法抵抗。
“能從仙魔道統找到這里來,看你還有點本事。”李七夜隨意地說道。
“不瞞前輩,我得老祖宗賜下一寶,從中推演出前輩的一些足跡。”這個女子忙是說了出來,不敢隱瞞。
“窮碧,倒是有點手段,推演也算一絕。”李七夜沒往心里面去。
“前輩識我們的始祖——”聽到李七夜這話,這女子不由為之駭然,驚悚。
李七夜笑了一下,說道:“不認得,既然她敢窺天命,也該知道我來了。那修練的天書,倒有幾分本事,但是,我的腳根,不是她能窺視的!也不是你們所能算的!”
“是小女子糊涂,有眼不識泰山。”這個女子心里面悚然,不由冷汗直冒,李七夜的恐怖,她心里面是一清二楚的。
“你也不算蠢,比和尚強點。”李七夜淡淡地說道。
這個女子垂首而立,聽訓,不敢吭聲,可以說,此時李七夜饒她一命,那就是一種恩賜。在這個時候,那怕她出身再不凡,那怕她身后靠山再強大,只怕李七夜都沒放在眼中,在他眼中,她依然與蟻螻沒有什么區別。
“既然你精于算,那你算出了什么了?”李七夜端坐在那里,只是看了她一眼而已。
李七夜看了自己一眼,這就讓女子松了一口氣,這是青睞,能得李七夜一眼,就已經不容易了。
“回前輩話,弟子道淺,未能算出大概,只知前途一片黑暗,無法窺視。”這個女子忙是如實回答。
“那不是你有資格窺視的。”李七夜淡淡地說道。
“弟子慚愧。”這個女子忙是說道:“弟子下山,稟承老祖宗一言,所以入世尋覓,欲結業緣,因此冒犯了前輩。”
“天將變,兇人出!”李七夜淡淡地說道。
“是的,前輩。”這個女子忙是說道。
“那你怎么看呢?”李七夜不由露出了笑容。
這個女子猶豫了一下,看著李七夜,最后垂下螓首,說道:“若天將變,以弟子看法,前輩或許就是救世主。”
“救世主?”李七夜不由笑了起來,搖了搖頭,說道:“或者,你心里面也有可能認為我就是那個兇人。”
“老祖宗留下箴言,弟子淺薄,也不敢多加揣測。”這個女子忙是說道:“就算是揣測,只怕也是謬測而已。”
“誰是救星,誰是兇人,這就不知道了。”李七夜笑著說道:“不過,天將變,那的確是沒錯,搞不好,三仙界灰飛煙滅,從此不復存在。”說到這里,目光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