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四更!!!!)
過了好一會兒之后,飄渺無定的聲音說道:「先生,你就沒有什么需要傳承嗎?」
「傳承,什么傳承?」李七夜笑了一下,說道。
飄渺無定的聲音緩緩地說道:「先生既然站得如此之高,難道就不給人世間留下點什么嗎?」
「我把世界還給蕓蕓眾生,就是最好的遺產。」李七夜笑了一下,說道:「這就是我留下的傳承,難道是真的家里有礦,非要給子孫后代留下不可?如果我有礦,那么,整個世界都是我的礦了,難道我要把這個世界留給我兒子不成?那當然是留給這個世界了。」
「難道先生就不給后代留一點什么?」飄渺無定的聲音緩緩地說道:「難道先生就不想自己血統延續無雙,萬古不滅?讓先生的痕跡,永恒的銘刻于這個人世間。」
李七夜不由笑了起來,說道:「要自己血統延續干什么?我又不會自戀到自以為自己血統是有多高貴,也不認為自己的種族有多么的了不起,我只不過是一個凡人而已,我只不過是蕓蕓眾生一員罷了……」
「……我的血統,有啥好了不起的,不就是凡血嘛,在人世間,滿大街都是,說句不好聽的,身為蕓蕓眾生的一員,這血統沒有什么高貴之處,每一個毛孔都浸透著惡臭,屁臭尿液,這就是蕓蕓眾生。」
「但,先生卻不是蕓蕓眾生。」飄渺無定的聲音,并不認同李七夜這樣的話。
李七夜不由笑了起來,說道:「那只不過是自戀而已,就算我是真仙,那這一身血肉之軀,那也是從蕓蕓眾生之中而來,成為真仙的,乃是我堅定不移的道心,而不是這一身血肉之軀,也不是什么血統……」
「……有我這樣的一顆道心,就算是一只螻蟻,那也是能成為我這樣的仙人,根本就與我這血統、與我出身、與我種族沒有什么關系。所以,我這一身臭皮囊,有什么好去傳承的?至于道心,那是每一個生命的堅定,阿貓阿狗都可以去堅守,所以,也沒有什么好去傳承的,只要你心存一念,去堅定它,便可以。」
「先生真的是這樣認為嗎?」飄渺不定的聲音緩緩地說道。
李七夜笑著說道:「難道要讓我兒子去繼承這個世界,統治這個世界,那才叫我的傳承嗎?這就笑掉大牙了。就算我兒子能繼續我的傳承,不丟老子的臉,那孫子呢?玄孫呢?子子孫孫呢?你就真的認為你后代能一直繼承你的傳承嗎?就算我把這個世界留給他們,終有一天,他們也活得如一只臭蟲一樣……」
「……子孫多不肖,傳承給他們,有個屁用。既然家底終究有一天都會被揮霍完,那傳什么傳。不要太自以為是,也別太自戀,世界,屬于蕓蕓眾生,把世界還給蕓蕓眾生,這才是登仙最應該做的事情,才對讓你去一如始終地堅守你的道心。」
「看來,先生并無傳承歸屬了。」飄渺無定的聲音緩緩地說道。
李七夜笑了一下,緩緩地說道:「別太把自己當作一回事,仙,本就是為已而求,不是為了子孫后代,也不是為了傳承下去。哪里有什么傳承之說,大道漫漫,一路走來,最終,只不過是自己而已。」
「既然先生認為大道漫漫孤獨前行,那么,為何先生不認為更應該傳承下去,使得傳承綿延不絕,使得更多的后代走上你的道路,如此一來,大道又焉會孤獨前行呢?」飄渺不定的聲音緩緩地說道。
李七夜不由笑了起來,說道:「你只不過是癡人做夢罷了,與你同步前行、你的最愛之人,最終,落得什么下場?」李七夜笑著說道:「連自己最愛之人你都做不到與他同行,相伴到最后,你憑什么就認為子孫后代,便能在這一條道路上與你走到盡頭,蠢貨而已
「先生,你話毒也。」對于李七夜這樣的攻擊,飄渺無定的聲音也頓時有了火氣,要對李七夜發飆,在剛才,他的聲音都還聽不出任何的火氣。
「我所說的是事實而已。」李七夜笑了笑,聳了聳肩,淡淡地說道:「你自認為,誰能與你走到最后?真的是子孫后代嗎?如果連子孫后代都能與你走到最后,那為什么不是那位最愛你的人、你所最愛的人與你一起走到最后呢?你這不是舍本取末嗎?」
李七夜這樣的話,讓飄渺無定的聲音不由沉默起來。
李七夜笑著說道:「難道你真的認為,你們神獸一族就真的需要傳承什么不成?難道你真的狂妄自大到認為,這個世界就是屬于你們神獸一族的,世世代代傳承下去,就像你們統治著神圣天一樣,億萬年之久,億億億萬的生靈都為你們做奴隸。」
「我們神獸一族,不該絕。」過了許久,這個飄渺無定的聲音緩緩地說道。
李七夜聳了聳肩,笑了笑,淡淡地說道:「正好相反,我認為,就你們這樣的狀態,你們神獸才是該絕,這個世界,不該是你們神獸一族專享,它是屬于蕓蕓眾生。」
「如此說來,先生是要審判我們神獸一族了?」飄渺無定的聲音沉聲地說道。
李七夜搖了搖頭,說道:「然而,并沒有,是你自己審判了你們神獸一族。」
「先生何出此言?」飄渺無定的聲音不解,緩緩地說道。
「你所做的是什么事情?繁衍你們神獸一族,讓你們神獸一族有著億億萬的子孫后代?」李七夜笑了笑,淡淡地說道。
「若是我成功,又有何不可?」飄渺無定的聲音緩緩地說道:「若是我們神獸一族昌盛繁榮,那么,我們神獸一族的子孫,必定遍布整個天境,三十世界,都有我神獸一族的子孫。」
「哈,哈,哈,有時候,我覺得,你真的是蠢貨。」李七夜不由笑了起來,說道:「但是,這世間蠢貨那么多,也的確是不缺你這樣的一個蠢貨。」
「先生,請你以事實反駁。」李七夜這樣的態度,讓飄渺無定的聲音不由怒火。
「好,那我就按你的所想去試想一下。」李七夜攤了攤手,笑著說道:「你子子孫孫,無窮無盡,那么,你神獸一族所誕生的子孫,多到遍布整個世界,這是不是很美好。」
「這有什么不可嗎?」飄渺無定的聲音緩緩地說道。
李七夜笑了一下,說道:「如果真的是如此,那么,太初一族就是你們神獸一族的前車之鑒,賊老天必將先滅你們神獸一族。」
「不見得。」飄渺無定的聲音沉聲地說道。
李七夜笑著說道:「為何不見得?你們神獸一族如果非要保持你們高貴而強大的血統,如果你們神獸一族遍布整個天境、在千世界,那么,還有什么世界能養得活你們強大高貴的種族呢……」
「……你們僅僅這么一點人,就需要整個神圣天去供養,你們真的是子孫無數,那還得了,就像是一個魚塘,整個魚塘都是大魚,對于賊老天而言,那實在是太好了,如此昌盛成熟的大世,一口打下來,把整個世界滅了,美哉,一舉殲滅了所有,基本上不會有什么臭蟲躲在陰暗角落了。」
李七夜這樣的話,讓飄渺無定的聲音不由沉默起來。
李七夜攤了攤手,淡淡地笑著說道:「就算你強大到可以取代賊老天的地步了,那又如何?你能創造出更多的世界來嗎?不能,在你的管轄之下,你的子子孫孫無窮無盡,遍布著布著整個世界,那么,如此之多的子孫、他們吃什么?當你們子孫多到遍布每一個世界的時候……」
「……那么,就像是無數的蟑螂一樣在整個世界中繁衍罷了,那根本就談不上
什么高貴珍貴的血統,都只不過是賤民罷了,就算不是給其他種族當賤民,那也只不過是你們神獸一族之內,弱者給更強者當賤民、當苦力而已,只不過是你們自己在奴役著自己而已,還有當下的貴胄無雙嗎?只不過是賤如螻蟻而已。」
李七夜這樣的話,讓飄渺無定的聲音久久不說話了。
李七夜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作為仙人,你本應該有更好的仙道,有自己相愛的人,相扶相持,大道同步,能一路走到永恒不滅。可惜,你為了所謂的子孫后代,所謂的種族繁衍,親手扼殺了自己的一切,也是親手殺死了自己所愛的人。」
「夠了——」在這個時候,飄渺無定的聲音受不起李七夜這樣的刺激,大喝了一聲。
在這一聲大吼之下,乃是「轟」的一聲巨響,就在這剎那之間,蕩掃盡了整個智海的汪洋大海。
這個飄渺無定的聲音,的的確確是強大到無法想象的地步,一聲怒吼之下,便推開了億億萬的時光、空間。
當所有的時光空間被這一聲怒吼推開的時候,那么,神獸一族的藏身之地就暴露在了李七夜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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