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一先生的威勢,讓宗周大部分的修士欣喜不已,畢竟這代表著,他們面對燕沉舟,并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四⊙五⊙中⊙文n∈,
但是燕沉舟的話語,卻讓他們吃驚不小,至一先生的引道入地,竟然有如此的缺陷,他們想不到,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有何悲哀,能夠讓自己和這片無盡的土地融為一體,我又有什么可悲哀的。”
至一先生的身影,在虛空之中慢慢的脹大,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這是虛影。
是用土系靈氣,匯聚而成的至一先生的虛影,但是面對這虛幻的身影,不少宗周的修士,還是跪在地上。
“生,我之所欲,義,我之所欲,現而今,生和義難以兩全,我唯有舍生而取義!”
至一先生的臉色,看不出絲毫的威嚴,有的,只有平靜,他說話的神態,說話的過程,說話的情緒,就好像是在說一件和他無關緊要的事情。
最起碼,他的樣子,不像是說一件和他有關的事情,但是一股巨大的說服力,卻隨著他的話語,直接朝著在場的修士洶涌的壓了過去。
“我出生在宗周,長在宗周,更希望能夠葬在宗周!”至一先生的目光,這一刻落在了無盡的宗周大地上,他平淡之中,好似隱含著一種欣慰的神情道:“現而今,我能夠和宗周連在一起,并守衛這片大地,我很高興。”
高興兩個字,在不少人的耳中,稍微顯得有點輕浮。但是此時從至一先生的口中吐出,卻讓不少人的眼中噙滿了淚水。
作為宗周神一般的存在。至一先生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不用拼命的。
他只要想逃。燕沉舟絕對殺不了他,畢竟他是這天下通道照天之下的第一人,更何況他修煉的,還是能夠防御大部分攻擊的土系功法。
可是這個宗周的第一人,并沒有選擇逃,他消耗了自己的生命,和宗周的無盡大地聯系在了一起。
大地沉厚,但是大地同樣是不能夠動彈,這也就是說。從今之后,這位宗周的第一人,將永遠和宗周這片天地聯系在一起,不能移動,不能夠……
而他做出這個選擇,卻是高興!
“好一個至一先生,果然不愧是我曾經佩服的人,只不過可惜,今日之后。這天下,將沒有宗周!”燕沉舟在沉默了瞬間,再次沉聲的說道。
至一先生那碩大的虛影,再次匯聚成為普通大小。他用手中的定天棍一指,話語之中帶著一絲平和的道:“有沒有宗周,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我說了算!”
“是這一戰的結果說了算,你能夠破了我的引道入地。這世間自然就沒有宗周,而你破不了我的引道入地。我宗周必將永遠聳立在周域大地!”
宗周巨大的觀星臺上,姬無塵在數十位宗周宗室長者以及元嬰老祖的陪伴下,仰視著至一先生。
在至一先生說出一戰這樣的話語之后,姬無塵的眼眸之中,充斥著淚痕。作為一個君王,他雖然不希望自己的頭頂壓著能夠主宰他生死的存在,但是至一先生,這個如此多年來,一直被宗周修士敬仰的存在,卻讓他從心底升起了一種仰慕。
他是宗周名義上的主君,對于至一年生引道入地的事情,他同樣清楚,但是知道歸知道,聽著至一先生這充滿了舍身的話語,他還是心生感動。
“錦湖大人,你說至一先生能夠戰勝燕沉舟嗎?”猶豫了瞬間的姬無塵,輕聲的朝著身邊的李錦湖道。
李錦湖目視著只有赤黃兩色的天地,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氣道:“燕沉舟通道照天,法力強橫應該超過先生!”
“但是先生出身宗周,更長在宗周,這片大地,沒有人比先生更熟悉。更何況先生引道入地,人陣合一的道紋,同樣是通道照天的道紋,所以這一戰,先生不會輸。”
“燕沉舟占天時,我等占地利,說不定這一戰,先生還能夠大勝燕沉舟。”
李錦湖說到此處,目光又看向遠方,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氣道:“只要燕沉舟被拖住,就算他們有再多的半步大能,同樣打不破我們宗周的城防。”
“先生的引道入地,不但強化了他自身,更將我們整個宗周的城防,進行了強化。所以此戰,我等必勝!”
“必勝!必勝!必勝!”姬無塵揚起了拳頭,雖然這種做法,不符合周禮,更不符合他一代宗周君主的禮儀,但是他還是不由自主的將自己的拳頭舉起。
他要用這種方式,他要用這種形式,來表達自己心中的欣喜,他要用這種形式,表達自己必勝的信心。
那些宗周皇室的長者,那些陪伴在四周的元嬰老祖,一個個緊隨著他們的君主,喝出了必勝的話語。
這話語從姬無塵開始,就好似一場巨大的風暴,瞬間席卷了整個中京城。
城防軍,修士,普通的凡人,幾乎在一刻鐘的時間內,必勝的聲音,就好似雷霆一般的充斥在了整個宗周之中。
這種必勝的聲音,是上千萬人共同的吶喊,這種必勝的聲音,是宗周人心的強烈匯聚。
聲浪一陣高過一陣,站在遠遠的高臺上,凝視著這一戰的方凌,也忍不住為這種精神所感動。
而站在他身邊的辛小魚,此時早已經淚流滿面,當她看到方凌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時候,有點不好意思的對她的師傅說,這里的風有點大。
這些年來,方凌一直喜歡依靠自己的力量,但是這一刻,他同樣感受到這種萬眾一心的力量,同樣是無堅不摧,同樣是難以撼動。同樣,這一次燕沉舟攻打宗周的事情,說不定就要遇到他最大的失敗。
柳秋水看著整個好似沸騰了的中京城,目光不由得瞇了起來,沒有人知道這位撼天門燕沉舟坐下的第一人正在想什么。
而撼天門的一眾弟子,他們同樣知道士氣要鼓動,現而今借助至一先生這種犧牲,一下子將氣勢提高到了頂峰,這對于他們撼天門是非常的不利。
他們想要改變這種局勢,他們想要改變這種氣勢,他們想要提高自己這一方的氣勢。
但是他們做不到,他們發現,此時就算是他們做出再多的獎勵,恐怕那些來自四面八方的修士,也不會將士氣提到宗周這邊那樣。
不過他們并不怪這些從四面八方投靠來的修士,畢竟他們對撼天門來說,只是投靠的外人。
甚至不少人的宗門,還是被撼天門強行滅掉,他們之所以投靠撼天門,目的很簡單,他們只是想要活下去。
不少人的心,這一刻都充斥著一種悲壯。
“師兄,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要是宗周那邊的士氣再提升起來,我們十萬大軍的戰斗力,恐怕就比不過他們兩萬大軍。”一個元嬰老祖來到柳秋水的身前,沉聲的向柳秋水說道。
柳秋水笑了笑道:“不要著急,他們的士氣不錯,不過這只是回光返照的輝煌。”
“天下革鼎,大勢已定,師兄橫掃天下,二圣共尊之局已定,宗周這只不過是螳臂當車而已。”
柳秋水這話,說的無比的輕松,但是那元嬰老祖的心中,卻有點不敢相信,畢竟這等的局勢,對于撼天門的大軍來說,并不算是有利。
甚至那位元嬰老祖覺得,他們現而今反而處在劣勢,但是說這個話的人是柳秋水,這就讓他不能不相信。
柳秋水,在撼天門內,擁有著無以倫比的名聲,他的話語,更是整個撼天門的金科玉律。在撼天門內,幾乎沒有人懷疑柳秋水的話,包括燕沉舟。
所以那位元嬰老祖退了下來,他心中此時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柳秋水究竟藏著什么后招呢?
“至一先生,今日此時,就讓我看一下你的引道入地,是否能夠擋得住我的通道照天。”燕沉舟的聲音,再次在虛空之中響起,這聲音,依舊平靜。
平靜如水,但是越是平靜,越是讓在場的人感到心顫。
隨著這話語,那在虛空千丈之上的紅日,帶著無邊的紅霞,從虛空之中落下。
漫天的紅云,帶著滾滾的天威,朝著蒼茫大地,朝著那高峰之上的至一先生直落而下!
這一刻,給人的感覺,就是天朝著大地落下!
天威赫赫,誰堪匹敵!
而就在這天落下的剎那,無盡的厚土,匯聚在了至一先生的四周,這厚土越長越高,朝著紅色的蒼天迎去。
紅天黃土,占據虛空!
中京城有百丈高的高樓,但是了解宗周的人都知道,無窮的天際,從來都不是宗周的重點區域。
對于以土系道紋通道照天,從而統一周域的姬炫圖而言,那無盡的大地,才是宗周最重要的地域。
雖然很多人都知道,在宗周下方,有一座巨大的城池,甚至應該是一個比地上宗周更雄偉的城池,但是進入這城池的人并不多。
甚至除了一些特殊的人,其他人根本就沒有權利進入這偌大的城池。因為這城池對于宗周而言,有著最重要的意義。
可以說,宗周的根基,就在這地下。
一座連著一座的土系大陣,可以無限的汲取著大地的靈氣,讓這些靈氣可以像人體之內的血液一般,順著他們設定的通道,通向四面八方。(